第97章 赖床
南华掀开锦被从铺陈到地面上的烟霞色纱帷中坐了起来,身上的寝衣洁白无瑕,额上一层薄薄的细汗昭示着这场梦境的不平。
他怔怔地撩开纱帷,看着手持烛台的阿焰,昏黄的火光中,她身后的黑暗格外幽深,比他梦里多了几分深沉。
南华呆呆地看着她,眸光莹明,喃喃地问道:“阿宴,你是女子还是男子?”
阿焰心里一阵怪异,垂首道:“我是女子。”
南华仿佛恍然大悟一般眼含泪意地说道:“是女子,你一直都是女子,我第一次见你你就是女子,你骗不了我……”
阿焰眸中闪过几分疑惑,道:“我一直是女子。”
南华忽然把她扯过来紧紧抱住她,像是抱住了绝望之中的唯一一点希望,“那你为何要骗我?为何要骗我?”
阿焰眼中有些惊异,更多的是不耐,“我没有骗过你。”
他动手撕开她的衣襟,阿焰一把推开他,拢着衣襟,道:“师父还是放尊重些!我是跟你学本事的,不是给你暖床的。”
南华看着她衣襟下的饱胀的鹅黄心衣,忽而眼中浮上厉色,伸手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怒道:“是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烛台从她手上滚落,房内一片黑暗,屋外风雪连天,北风呼号地令人心惊。
阿焰的脸隐在黑暗中,神情清冷一片,她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淡淡地说道:“弟子方才在外间看书,听到师父在唤我。”
黑暗中有稀稀索索的声音传来,她忽然被一把拖进纱帷中按在绵软的锦被里,深深陷进一阵白檀香的香气中。
一抹微光亮起,是一颗散着柔光的珠子被安置在她鬓边,南华伏在她身上俯视着她,双手在她脸上使劲揉搓了一遍。
阿焰静静地待着他身下,看着他痴迷地吻着她的脸,听他一声一声唤着“阿宴”。
她其实以为他是在唤她,可也却信南华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心里觉得十分恶心,可她打不过南华,可又只有掌门弟子才能继承掌门之位,南华只有两个弟子,所以只能祈求大慈悲天尽快助她搞死他之后登上掌门之位。
南华其实不行,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激情只能维持在解开她衣衫系带之前。
他的手又颤抖着去解她的上衣系带,果然,衣带解开之后她又被暴怒的人扔了出来。
她衣衫凌乱地跌在地上,伸手抓住不远处的烛台,想回身将烛台插进他的喉咙,不过她忍住了,只要能掌握到实权,这点程度的挫折算什么?
阿焰提着烛台走了出去,顺便带走了外间的一个香炉,将之放到藏宝囊中。
她出了临华殿顶着风雪往住处去,寒意刺骨,忽有一把伞遮在她头顶,她抬头看了一眼伞,目光又落到执伞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才渐渐地看向了执伞的人。
他穿着一身苍烟落照色袍服,带着星郎色危冠,眉目之间,尽是斯文的书卷气。
“景师兄好。”
景昭一手提着风灯,一手撑着伞,伞晃灯摇,在风雪里属实是有些艰难,他却笑得明快,道:“风雪这么大,阿焰师妹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游荡。”
阿焰又瞥了一眼头顶上的伞,道:“景师兄不也在这里游荡吗?这种天气,或许披上斗篷,戴着风帽比你撑着伞好行路许多。”
景昭不赞同地说道:“我是在游赏夜间风雪,撑伞多有情致的。你脸怎么了?”
景昭提灯照在她脸上,叹道:“你面皮这么薄,风都能把脸刮红。”
阿焰说道:“是啊,吹弹可破嘛。”
景昭笑道:“可真不谦虚,我送你回去吧。”
阿焰忽而说道:“景师兄既已是渺云峰峰主,为何会喜欢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景昭望了她一眼,道:“感受天地四季,怎么会是没意义的事呢?”
阿焰说道:“可这是浪费时间又没用的事,为何不去做更有用,更有利的事?”
景昭神色一冷,道:“什么有用什么没用?既然没用,那你自己回去吧。”
阿焰立在雪地里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嫌他把她丢在了呼啸的风中,忽又追着他跑进他伞里,抢过他手里的风灯,道:“我在与景师兄你论道,问你人生的选择与思考,你却不教我。”
景昭神色舒缓了一些,颇为包容地说道:“没想到你年纪不大,信口胡诌倒是一把好手,错倒推到我身上来了,你分明见不得我挥散时光,却为何要跟着我来?”
阿焰兢兢业业地照顾着那盏风灯,抬头冲他笑了一下,道:“这里有些冷,我觉得你身边很暖和。”
叶裁衣醒来之后见他还睡着,即便他身上总是凉一些,可两人抱在一起睡了一夜被子里也属实有些热,她往一边挪开了一些,他却迷迷蒙蒙地缠了过来。
叶裁衣只能躺在他怀里听着潇潇竹林声动,看着外面的天色。
天色刚刚擦亮,她自己坐起身来,又把卫疏风从暖热的被子里挖起来,道:“阿梧,该起身了,你还要去带着司徒夫人她们游览太元呢。”
卫疏风从前自己睡在这张床上总是孤清的,每天睁开眼便对着冰冷的桌椅和窗外恒久不变的竹影,也并不会再床上多待几刻。
可今日就是不愿下床,倦怠地埋首于她颈间,一手扯起被子又把她按回热意腾腾的被窝里躺下,将她揉进怀里,懒洋洋地说道:“你那么积极做什么?”
叶裁衣捏了捏他劲瘦的腰,道:“快起来,去晚了你肯定挨罚。”
卫疏风低头钻进她衣襟处埋首其中,闷闷地说道:“好冷,我们再睡一会儿吧”
叶裁衣立时攥住他的寝衣,仰着脖子,咬住下唇,忍过一阵颤栗后,低吟道:“不许胡闹。”
他扬起头来,眼眸里还有几分睡意朦胧,唇上泛着水色,俯视着她,神色里带着几分探讨问题的一本正经和真诚的叹谓,“你长得好快,也好软,这里还会再长吗?”
衣襟微敞,有凉意氤氲,颤颤巍巍,柔媚可欺。
他眸色越加迷离,又低下头去痴缠,双手越加不规矩。
叶裁衣一把把被子扬了,瞬间有凉意漫过来。
卫疏风迅速爬起来跳下床,把锦被裹在她身上,自己拿过衣袍边穿边说道:“我正要下床来着,你再睡一会儿,我一会儿先给你带些早饭回来。”
叶裁衣整理好衣襟,也从被子里出来换衣裳。
卫疏风扣好腰间玉带,抬头望了她一眼,道:“你起来做什么去?”
叶裁衣说道:“我去给你拿些点心,你吃了再去。”
卫疏风戴上玉冠,理了理冠带,道:“我一会儿再吃。”
叶裁衣笑道:“现在不吃,你自己可想不起来,到时候又饿一天。我回渺云峰去,你不用给我带吃的了。”
卫疏风边洗漱边说道:“那你帮我泡一壶茶,随便捡几个点心就行。”
洗好之后他带着水汽走过来,跟她一起吃了一些东西,又喝了两杯茶,这才一同出门。
走出他门外的竹林小径,便是一片雪雾缭绕的飞白山峰。
风停雪歇,冬风煞是凛冽,整个太元山银装素裹,白雾散漫,如入仙境。
卫疏风帮她把斗篷上出着白色风毛的帽子拢紧了一下,凑进帽子里吻了一下她暖乎乎的脸,温声道:“今晚我还带你回来,给你准备好吃的,以后你每晚都要跟我在一起。”
叶裁衣脸上被厚厚的帽子捂出了红晕,她摇了摇头,道:“不行,以后不能来了,师兄他们会发觉我不住在渺云阁,你这边本身就在清静台,人多眼杂。等下山之后再说。”
卫疏风不愿,说道:“那我去渺云阁找你。”
叶裁衣说道:“若是南华仙尊随时要找你该如何是好?”
卫疏风还欲再为自己争取,叶裁衣却说道:“就这样,如今许玉楼她们也在,必然会对你十分关注,你尽快处理好这件事,别把目光引到我身上来再出额外的风波,听到没有?”
卫疏风握着她温暖绵软的手,有些不满,道:“自是不会,早知道你这么打算,方才就不该放过你。”
叶裁衣抽回手,道:“这么冷的风都没把你刮清醒?赶紧去晴岚殿。记着,不准娶别人,那样的话应都不许应,说也不准说,要是被我知道了,你就等着瞧。”
卫疏风双眸含笑,道:“好。不过,你有什么惩罚我的手段?是打?是骂?是关?是咬?还是什么?你若觉得我有错,千万不要跟我客气,我愿意让你罚我,只要不离开我,你想怎样对我都可以”
叶裁衣神色一凛,将他往晴岚殿方向推,道:“你这是又怎么了?少犯邪劲,赶紧走。”
他被她推着慢慢挪着步子,虽凛冽的寒风吹着滚银冠带向后狂舞,他脸上的笑意却如三春暖阳,和煦畅怀。
许玉楼裹着一件素青色斗篷走出晴岚殿的时候,卫疏风正带着笑意顶着寒风往白玉台上走,抬眸望了她一眼,便立在那级台阶上再未往上走一步,笑道:“许道友,起来得真早。”
许玉楼冷笑道:“卫疏风,你也不看如今几时了?你们太元山的弟子都喜欢赖床吗?”
卫疏风恍若未觉,说道:“是照顾二位的弟子们起晚了吗?昨夜风雪盛大,在下也是听了一夜的风声,实难入睡,想来大家都难以安眠,相信许道友也是可以理解的。”
许玉楼见他那气色根本不像是没睡好,简直可以说是神清气爽、精神十足,心里自然知道他是信口胡诌。
可她不是难以安眠,而是根本就没有睡着,一闭上眼睛,就是那条蛇缠在她身上的样子。
她虽穿得很厚,也十分暖和,却在想到此事的一瞬间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
比起那条蛇,卫疏风自然顺眼很多很多,更何况,他不但长得好,修为还比她强很多,完全不是个绣花枕头、白面草包。
许玉楼便也没有说嫌他来迟的话,而是踱步到白玉台阶前,俯视着他,说道:“我娘昨夜也没有睡好,今日你带我在太元观赏一番,我要你把我介绍给你的同门,以后也好互相知道谁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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