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9章 东宫-赵瑟瑟60(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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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瑟瑟推开房门,又轻轻关上,她轻拥薄裘,轻移莲步走到叠席处,没有立即出声唤他,只垂眼看着用手撑额正在思考着什么的李承鄞。
等了半晌没听到动静,李承鄞奇怪的抬头,落入眼眶里的,是满面含笑凝望着自己的赵瑟瑟。
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他抬手揉手揉了眼睛,定睛一看赵瑟瑟依旧满脸温柔的站在那儿。
“瑟瑟,”李承鄞脸上一喜,立即起身上前握住她的一只手,又往外瞧了一眼,惊慌地问:“你怎么来了?”又把赵瑟瑟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追问道:“可有人发现?”赵瑟瑟轻轻摇头,“我来看看你,想知道你的情况如何。你放心,无人发现。”说着,将带来的点心放到案几上,打开食盒,将点点端了出来。
“那就好。”李承鄞松了一口气,至于赵瑟瑟是怎么悄无声息进来的他没问,如今但凡有点底蕴的人家谁没几个暗卫呢?
两人坐下后,李承鄞将手炉放到赵瑟瑟手上,闷闷道:“瑟瑟,你都提醒过我了,可我却不在意,最后还是着了道。”他抬眸觑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平静并无变化,低落道:“你对我是不是很失望?”
“谈不上失望,”赵瑟瑟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因为对你从未有过期望’。她拿起一块李承鄞喜欢的点心递到他唇边,见他张口吃了下去,收回手后,才道:“你不过是觉得小枫代表着西洲来和亲,是两国之事,太子不敢对小枫下死手,这会影响到两国的安稳,也会影响到圣上在西境的布置。圣上要给西洲一个交代,就会彻查此事。而你以为圣上不会连审都不审就直接定你的罪,只要彻查了,让你申辩了,太子就逃不了,所以最初你才不着急。可你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咽下嘴里的点心,李承鄞就问道:“哪一点?”到现在他都还没想明白皇上为何这么做,是不是被李承邺蒙蔽了?
赵瑟瑟抬眸紧盯着他,轻启红唇,“你忘了帝心。”
李承鄞一愣,不可置信道:“不可能,若是小枫死在豊朝,西洲可能会造反,父皇怎么会听之任之?”
“西洲造反只是可能,若圣上给了合理的解释,西洲不一定会造反不是吗?就算西洲不接受小枫死亡的原因,打定主意造反,可你别忘了西境镇守着二十万大军,我父亲也镇守在西境,就算西洲真的反了,一时半会儿对中原也没太大的影响,只不过是耗上许多人力物力财力罢了。只等战事拖上几年陷入胶着,西洲也会进入疲态,为了西洲的民生与发展,到时西洲未必不会与豊朝议和。如此看来,西洲之事目前对圣上来说影响又不算大,他没必要太着急。”说到这里,赵瑟瑟放下手炉,给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嗓子。
喝完茶,觉得李承鄞对刚才颠覆他观念的话消化得差不多了,赵瑟瑟放下茶杯,又捧起手炉,“太子若是出事对圣上的影响可比西洲大多了。你可别忘朝堂有个权倾朝野的高相,圣上忌惮外戚,为了坐稳皇位不被慢慢架空,太子自然不能是高相扶持的人上位,不然圣上的心可就日日不得安稳了。恰好高相是你的舅公,你身后还有裴家和赵家,诚然裴家和赵家加起来都不如高家,但裴家和赵家都是武将出身,你在文臣这边有强大的势力,在军中也有着不小的势力,这两边加起来可比起太子的势力大得多,毕竟太子背后最大的势力就是忠王一脉而已。倘若你是圣上,为了朝堂稳定你会怎么选?所以啊,圣上未必不知道太子造假铜钱之事,也未必不知道小枫中毒是谁下的手,可他本就不想你留在京城,不让高相有机会扶持你上位,那么他当然会装作被太子蒙骗了,这可是个驱逐你离京的好机会,连高相都找不到理由反对呢!”
赵瑟瑟轻轻一叹,总结道:“你看不明白圣上的想法不过是你对圣上抱有深深的父子之情,也同样会认为圣上会对你有着慈父之心,必不会看着你被构陷含冤,可有些事终究是比不过皇位。”
李承鄞被这一番颠覆他以往认知的话弄得愣了好半晌,好一会儿功夫才回过神来,半眯着眼细细打量赵瑟瑟,像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
她自然发现了他的眼神,不过却当作没发现,依旧淡定自若的端坐着,任由他打量。她今日敢说这番话不过是摸清了他的想法,高相这颗大树一日不铲除,赵家就不会有事,且他还会帮赵家快速发展起来对付高家。等高家解决了,他还要因为顾家的事去对付皇上,没空想赵家的事,只有等他接手朝堂之事且朝堂平稳了,他才能抽出时间来细细琢磨怎么砍掉赵家的势力。只是到了那会儿她也布置得差不多了,不用他先动手,她率先将他掀翻了。
须臾,李承鄞的眼神恢复了平常的温柔,状若无意的夸赞道:“瑟瑟聪慧,称为女中诸葛也不为过。”
赵瑟瑟淡淡一笑,“当不得殿下如此夸赞,也只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其实用不了多久殿下也会想明白这一切的。如今能让殿下陷于囹圄的不过是殿下对圣上的期盼与孺慕之情,等殿下看清了一切,就会脱困的。”她随意给了个合理的解释,至于他信不信,她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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