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撞破
第五百一十九章撞破
院子里的玉簪花开的正好，一群人来到海棠苑的时候，绿竹正领着几个小丫鬟在天井下清点九老爷差人送来的箱笼入库。
其实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无非就是簪钗、书籍、匣匮、还有两柄短刀，几个白玉牌罢了。
看着看着，绿竹忽然心中一跳，她疾步走到到箱笼前，一把将箱笼关上。
众人吓了一跳，不解的看向绿竹，绿竹却厉声道：“将箱笼抬进厢房！小香，去喊小姐回来，要快！”
小香见绿竹声色俱厉转身便跑。
绿云握着笔，不解的问：“怎么了？”绿竹摇头不言，那个刻着远山的萧字玉牌仿佛在眼前晃了又晃，她的脸色又白了一茬。
不待绿云说什么，院门处忽然传来小香“诶呦”一声，萧氏的声音响起：“慌慌张张的成什么体统？可是你们小姐出了什么事？”
“不，没……”
绿竹看着花墙外绰绰的人影，只觉得心砰砰的直要跳出来，她几乎一把夺过绿云手中的笔，“快将这箱笼抬进去务必要锁门，我去拖住夫人，快！”
绿云到底不傻，立时严峻起来，一边吩咐小丫鬟抬箱子，一边喊人帮忙收拾桌案上的账册等物，只是小丫鬟手脚笨拙，刚走出两步，便绊倒在地，箱笼翻倒，东西几乎洒了一地。
而绿竹终究拦不住萧氏，一行人已经越过月亮门闯了进来。
地上的玉牌摔成两半，萧氏弯腰欲捡，绿竹忽然跪道：“夫人，小姐很快便回来，请夫人和诸位夫人随奴婢移步正院。”她的裙边，正好将那一只玉牌覆盖。
萧氏慢慢直起身，面无表情的俯视绿竹，“绿竹，你的规矩可是越来越好了。”
“夫人谬赞了，还请夫人随奴婢来。”
萧氏垂眸看着绿竹，神色沉郁，绿竹死死捏着手心，只觉得手脚冰冷，就连玉牌扎破了膝盖也毫无所觉。
院中清风微微，有雀儿落在花墙，不怕人的跳来跳去。
忽然有婆子走了过来，悄声在萧氏耳畔道：“夫人，老爷传信回来，五少爷已经到安定门了。”
萧氏转头看了婆子一眼，婆子敛眉点头。萧氏眯眼看着，忽然微笑着转头看向绿竹，声音冰冷：“拖下去，杖责五十。”而那婆子早已静静退了出去，就如她从未出现一般。
刑杖又厚又重，别说杖责五十，就是院中的壮年小厮杖责二十也是要丢了半条命的，萧氏毫无缘由，竟是要将绿竹打死！
绿竹愕然。
绿云大惊，忙跪到萧氏面前道：“夫人请息怒！小姐不在院中，夫人若是有什么事，等小姐回来再说不迟！”
萧氏转头看了一眼绿云，面无表情的对身后的婆子挥挥手：“将这贱婢拖出去打死！”
绿云愕然，绿竹杖责五十，将她拖出去打死，萧氏这是要做什么！
婆子上前抓起绿云便要拖走，绿云挣扎着起身大喊：“夫人莫不是忘了，我们是小姐的人！您怕是无权处置！”
绿竹一把抓住要抓起绿云的婆子的手，抬头死死盯着萧氏，“夫人这是要做什么？”萧氏的突然发难，是为着哪般？她们是小姐身边的人，是海棠苑一等的大丫鬟，她们甚至都不必跪萧氏！
萧氏此番不仅是打了小姐脸面，更是在作践先夫人的威严！
“我做什么？你我倒要问问你们在做什么！”
萧氏一脚踹翻了绿竹，从她原来跪着的地方捡起那半块沁了血玉牌，冷笑一声：“寤寐思服？”
周妈妈捡起地上一把匕首，面色凝重的递给了萧氏，鎏金的刀鞘上，一颗血红的宝石闪着诡异的光。
“呀！这不是远山随身佩戴的……”萧二夫人声音戛然而止，余光中，萧大夫人那张本就苍白的面上刹那间黯淡无光，只抿紧了唇角双眼死死盯着匕首。萧氏怒道：“怎么，我这个当家主母管不得你们海棠苑了么？周妈妈！将绿竹绿云并这几个小丫头拖出去打死！”她深吸了一口气，怒斥：“你们身为小姐身边的丫头，不好好规劝小姐守规矩，却帮着她犯下大错，便是死上千百回都难抵罪过！”说完又吩咐枫露去找五小姐。
萧氏被气的不轻，掐着额角站了好一会，这才想起身后跟着的一行人。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苦笑着正要告罪，七夫人便拉着四小姐，如今的镇远将军夫人找了个托词走了。
萧二夫人扫了一眼地上散落的东西语意不明的道：“大嫂，我好像记得，母亲前一阵子似乎是请了媒人来陆府提亲吧？”
萧大夫人面色僵硬。
萧二夫人扫了萧氏一眼：“听说是……被打退了？”萧大夫人脸色愈发难看。
萧二夫人满眼戏谑：“这回我倒是看不明白了，怎么，名正言顺的不要，偏偏要偷？陆夫人，你们陆家的家风可真是独特呐。”这是鄙夷陆家小姐，何尝不是贬低萧湛？
“弟妹！”萧大夫人难得言色具厉。
在萧家，大房万事做不了主，她也向来软弱，甚至下人对她也多有慢怠，可是事关她唯一儿子的名声前途，此刻的她犹如一只护着幼兽的孟虎，恨恨的盯着萧二夫人，似乎要将她撕咬下一块肉来。
萧二夫人只是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却并不怕她，讥屑的看着她：“大嫂有这功夫瞪我，不如好好想想你那好儿子都做了什么，若无大错也便罢了，这私相授受若是传出去，说多了无非是男子风流罢了，若真的铸成大错，倒是可怜了陆家小姐，小小年纪没了亲娘又坏了名节，若是出个什么岔子再想不开丢了性命……我听说陆阁老万分宠爱他这个女儿，咱们萧家和陆家本来就不太亲近，出了这档子事，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和陆家交代吧！”
交代？陆阁老恐怕不会要她的交代，他一定会将湛儿告到御前！
今上重名，坏了名声官运可就到头了！
不！决不能让事情走到那一步！萧大夫人忽然清明起来。
正如二夫人说的，陆家和萧家并不亲近，甚至为敌，这样的岳家，非但不能成为湛儿的助力，还会成为他的后退，成为朝中攻歼他的软肋！
可是，现在危机就在眼前，容不得她想那么多，向来女子出嫁从夫，大不了过了门断了与陆家的联系，那也是以后要考虑的事……
她虽然不问事，却并不是不懂事，她到底也知道，若是不想让人拿捏，尤其是萧氏和老二家的拿捏，便不能露出急迫的表情来。和陆家丫头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急不得，至少此刻不能急。
绿竹被婆子拽着要将她拖到正院行刑，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一箱不该出现在小姐面前的东西，现在看来，小池一定是有问题的了，是谁指使的呢？至于夫人和这件事有没有干系她不敢肯定，毕竟她来的时间过于巧合了。
等婆子找来板子还有几息功夫，也不知道这个时间够不够方才得了她眼色偷跑出去的小香找到小姐。
此刻她几乎五内俱焚，焦灼的看着院门方向，甚至没功夫想自己要死的事，她想着，如果绿饶在就好了，哪怕绿袖也比自己机灵……
锦棠带着江妈妈去了外院。
只是才走到一半，便有小丫鬟追了过来：“小姐！三小姐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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