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徒儿见过师父。”
伍少寒见屋内有人,立即收敛心神走进房间,朝正坐着的青玄一拜。
青玄对面的拾二已经起身,站在青玄身侧,平日里的嬉笑玩闹,早就不见踪影,只剩下一片肃然。
“这么晚才回来,去哪儿了?”青玄转动着手中的茶杯,看似随意地问道。
伍少寒却是神色微变,俯身回道:“徒儿去给姜小六输送内力,害师傅久等了。”
“这种事他舅舅钟威自会去做,无需你费心。”青玄的声色突然转冷,“主子给你假,可不是让你东奔西跑的。”
伍少寒顿时矮身跪地:“是,徒儿知错,请师父责罚。”
“下不为例。”青玄罕见地放松了管束,只点到为止。
伍少寒谢过之后,起身上前为青玄倒茶。
“今年新出营了十八名影卫,不日就会前来报到,届时等主子挑完随身影卫,剩余的人由你负责分配去处。”
“师父......”
伍少寒提壶的手微微一抖,惊讶地看向青玄。
师父破败的身体已经得到恢复,完全可以在统领之位上再掌权几十年,根本无需现在就过渡权力。
青玄瞟了一眼:“怎么,不愿替为师分担?”
“徒儿不敢,谨遵师命。”无论青玄有什么打算,话说到这个份上,伍少寒只能应下。
青玄又道:“你们可还记得回召之事?”
伍少寒和拾二顿时心惊肉跳,同时应“是”。
影卫每年回召营地一次,自述己过并加以酷刑的严苛规矩,足以令所有出营的影卫闻风丧胆。
去年年底由于秦家遭逢大变远迁幽州,尚未重建大本营,就没如期执行。
如今营地已于一个月前竣工,总部人员也陆续转移过来,可以重回正轨了。
青玄严声道:“明日你去向主子请示,再发出回召令,争取在主子的孝期之内,完成这项拖延已久的事项。”
伍少寒脸上的血色尽褪,僵直站着,一时忘了回应。
他一向律己正身、恪守规矩,从未在回召时说过谎、瞒过事。
小六是个姑娘,对她的动情,已然触犯规矩,要是招供,后果绝不是他能承受得住的。
可若是隐瞒,他作为回召的执行者,哪还有立足之地。
一时间,他被推到进退两难的境地。
“嗯?”青玄久未得到应答,瞥去一眼。
伍少寒猛然回神,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视死如归般道:“是,徒儿明日一早便回北岭村。”
这时,替他着急的拾二走到青玄面前,鼓起勇气道:“统领,可否将回召之事延至年底,正好两年之过一并问责。”
“你想改了这条规矩?”青玄不悦反问。
“属下不敢!只是......”
话未说完,一道挟裹着劲风的手掌便迎面挥来。
拾二不敢躲闪,被狠狠掴了一掌,整个身子向侧边歪去。
他立即稳住身子跪倒在地,忍痛求饶:“属下知错,请统领恕罪。”
伍少寒正要开口求情,就见一道银光从拾二袖中飞出,直冲青玄面门。
“小银!”拾二骇然扑上前,却扑了个空。
伍少寒一个箭步挡在青玄面前,探手捏住袭来的小银蛇,下手部位正是蛇七寸。
只要他稍加力道,就会令小银蛇毙命当场。
小银蛇的身子完全僵住,一动不敢动,可谓求生欲爆棚。
“伍哥手下留情,那是夫人的蛇!”拾二抬首紧张祈求,露出的侧脸红肿,掌印清晰可见,嘴角还隐约溢出血丝。
伍少寒自然知道这是夫人的蛇,否则他不是赤手擒拿,而是直接挥出匕首一刀两断。
只是拾二关心则乱,他该求情的对象,给搞错了。
拾二见小银蛇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这才朝青玄伏身求饶:“属下看管小银不利,险些伤了统领。属下愿受任何责罚,求统领饶小银一命。”
伍少寒也拱手求情道:“师父,小银只是只尚未驯化的小动物,还请您念在它无知的份上,高抬贵手饶他性命。”
青玄目光微敛,看着跪在地上,头埋得很低的拾二,冷声问道:“它是条毒蛇?”
拾二的汗水滴落在地,声音颤抖道:“是,不过属下随身携带解药,绝不会让小银咬死无辜之人。”
听到这话,青玄才决定不再追究小银蛇的“刺杀”,回归原来的主题,“我知道,你们对回召之事极为排斥,但是!”
青玄停顿了下,威严的目光看向一站一跪的徒弟及下属,训斥道:“你们去看看别的同类组织,有哪个不是以养蛊的方式,靠着手染同伴的鲜血,一路拼杀突围才能求活?
你们没有完全被训化为一个毫无人性的工具,得以保留作为人的性情,却还敢抱怨规矩严厉,活腻了不成?!”
伍少寒惭愧不已,也知道拾二是因为自己才挨打,刚想将一切托盘而出,就听拾二道:“统领容禀,属下感念主子的恩情,也绝没有丝毫怨言,还请统领明察。”
伍少寒只好咽下原本的话,跟着表态:“徒儿也是。”
“最好如此!”青玄说完,警告地看了两人一眼,抬步往门外走去。
伍少寒将假扮成一条丝带的小银丢还给拾二,将师父送到住处。
退下前,青玄道:“小伍,要想统领好整个影卫营,首要一点,便是绝不可心慈手软。否则,一旦有影卫生出反骨,噬主之祸,绝不是你我能承担得起的。”
“是,徒儿谨记在心,谢师父教诲。”伍少寒恭敬应下。
看来师父发现自己刚才迟疑,误以为是不忍执行回召之事。
如此,也好。
伍少寒回到自己房中时,拾二正坐在椅子上,手拿一柄不知从何处找来的铜镜左右照看。
见到伍少寒进门,他立即将镜子扣在桌上,站起身问道:“伍哥,统领有没有责罚你?”
“没有。”伍少寒反手关门,从身上取出一瓶伤药递给拾二。
拾二摆摆手:“我已经涂抹过了。”
伍少寒便收回药瓶,轻叹道:“下次别再忤逆统领了。”
拾二咧嘴笑了笑,复而担忧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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