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秦君屹和老夫人回来时，正好开饭，众人饱食一餐，继续前行。
车上，秦君屹主动道：“宛宛，祖母之所以想留下那女子，是想给四叔纳妾。”
果然如此。
苏云宛冷眸一瞥：“若你祖母是出于一片拳拳爱子之心，也算情有可原。可她只为了拿捏儿媳，整得后宅乌烟瘴气。所谓齐家治国平天下，不用我说你该怎么做吧。”
“当然，我已经打消了祖母的念头。”秦君屹立即道。
苏云宛淡淡道：“这还差不多。”
秦君屹又道：“宛宛，你是不知道，祖母还说，要是我敢起不该有的心思，就打断我的腿呢！”
“哦？这话真是她说的？”苏云宛不太相信。
老夫人作为一个典型的后宅妇人，一切以儿孙为先。惯有的做法，便是在他们的媳妇怀孕不便行房时，送上几个美妾贴身伺候。
其实，裴氏的遭遇在当朝高门大户并不罕见，有不少妾室便是在正妻怀孕期间纳入的。
若按老夫人以往一贯的作风， 秦君屹作为被她放在心坎里的大孙子，肯定会帮他物色美人。
如今老夫人深知大儿子的执念，也知晓她的秉性，不会再做实力不讨好的事，却不太可能说出这种话。
秦君屹故作落寞道：“这还有假？我在祖母心目中的地位，岌岌可危了。”
说完，他的脖子上便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却被衣襟挡着难以察觉。
苏云宛“噗哧”一声轻笑起来，“你一个大男人，何至于为这争风吃醋。”
“你是不懂，祖母一向最疼我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她这么说，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羞赧的热气上涌，连耳朵也红了。
苏云宛凭空拿出一个青皮桔子，秦君屹立即接过动手剥皮。
“好啦好啦，你祖母还不都是为了你好，就别在这耿耿于怀了。”苏云宛只觉得眼前垂眸剥桔子皮的大男人化身为孩童了一样，越活越幼稚了。
剥完桔子皮，秦君屹将桔肉一分为二递给苏云宛，却被苏云宛反手一推：“这是给你吃的，安慰安慰你那颗受伤的心灵。”
秦君屹看着手中酸得要掉牙的桔瓣：......
*
秦君屹和苏云宛俩人都以为这事就算过了，谁知当天夜里，又起波澜。
是夜，流放队伍再一次留宿荒野。
一顶顶帐篷自营地支起，抵挡寒风的侵袭。
苏云宛正准备休息，就听见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咒骂声：“你个臭女人，别给脸不要脸！真以为自己还是千金大小姐呢，我可告诉你，所有流放的女人都会被充入军营当营妓，供千人骑，万人压。莫不如让爷们先开个瓢，让你提前适应适应......”
男人越骂越不堪入耳，忽而又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差爷，既然她不愿意，您就放过她吧。”
“你算哪根葱？要你多管闲事！”营地附近，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官差见有人不长眼撞上来，没看清面容就训斥。
出声阻止的是秦家四老爷秦济，原本胆小怯懦的他经过几番秦沐的锤炼，难道挺直腰板硬声反道：“差爷莫不是忘了钟大人立下的规矩？”
“我......”男人扬手欲打，可一看清秦济的面容，就突然失去声音。
谁会不知道秦家在队伍中的地位？
即便秦四老爷没什么存在感，也是秦家之人，可不是他能作威作福的。
就在这时，钟威从营帐中走过来来，厉声训斥：“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好好睡觉！要是精力过剩，就去绕营地跑上十圈。”
那尖嘴猴腮男连忙道：“头儿，这事真不赖我，这臭女人吊了我一路，眼看着快到幽州了，还在拿乔。”
“请大人明鉴，我没拿他任何好处，是他一路骚扰我。”楚青青脸色五彩斑斓，急声辩驳。
“你还敢胡说！”
“够了！你莫不是想用强的？真忘了老子的规矩？”钟威的目光锋利如刀，直直逼视闹事的男人。
“卑职不敢，这就回去。”男人俯身说完，抬眸悄悄看了一眼钟威的脸色，赶紧后退几步跑回营地。
“多谢钟大人、秦四老爷为小女子解围。”楚青青盈盈一拜。
四老爷神色慌乱，连连摆手：“免了免了，举手之劳。”
说完，他又想起钟威在场，面色讪讪。
钟威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转身离开。
“钟大人，那官差说的是真的吗？”楚青青追问道。
钟威脚步一顿，微微颔首，“嗯。”
楚青青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瞳孔中滑落，无声哭泣。
“你先别哭，一定会有别的办法。”四老爷心生怜惜，手忙脚乱地安慰。
楚青青摇摇头，掩面回营地。
四老爷一路护送，见她与家人汇合，才叹了一声，往秦家方向走。
一个影卫悄无声息地退去，很快便出现在秦君屹帐篷中，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禀告。
苏云宛听闻后，与秦君屹面面相觑。
这......这都算什么事啊！
此时，营地里响起了成片惊恐、悲戚的低哭声。
直到现在，流放队伍中的女子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着怎样的命运。
门外传来禀告声：“主子，楚大人和楚大公子来了。”
“请他进来。”秦君屹道。
楚绍过来，是询问自家女眷的安置之事。
就在刚才，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楚家女眷惊闻噩耗，痛哭不止。
秦家儿郎们面露悲色，无力安抚。
而帐篷外，楚二叔、三叔一族的女眷携手而来，跪了一地，哭求楚绍出手相救。
楚绍隐忍片刻，起身去找秦君屹相商。
三人落座后，秦君屹道：“照流放西北的情况看，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出得起足够的钱财，可不入军营，全家团聚，但需跟男人一起服苦役。”
那些钱财相当于赎身费，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更换安置方式的费用，会分拨给军中将士。
将士们拿了钱，既可以去青楼挥霍，也可以存起来另作他用。
“大概需要多少？”秦大公子追问道。
“这个没有明文规定，只看当地官府的胃口大小，也看有无情面。我已派人先一步抵达幽州城运作此事，目前尚无音讯。”
楚绍道：“我愿倾尽家财，保下全族女眷，若数额不足，望秦将军能助一臂之力。”
秦君屹点头应下：“自当鼎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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