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捐军
南召王关北称帝的消息很快就传入了京城各家各户，先前还只是人心惶惶的众人，顿时惊慌了起来。
过了数十年的好日子，突然间又要开始打仗了，百姓们自然担忧不已。
店铺也无人经营，甚至有人开始收拾行囊准备逃往江南。
唯有为了谋生计的小摊贩依旧出来，但是没了客人，生意凄惨。
“再这么下去，这些人无以为生，便又成了难民。”秦子衿站在冯家商行的酒楼上看着外面街道的情景，身后是冯家三位掌柜，都在此等候冯掌柜的到来。
马上要打仗了，冯家商行也要考虑下一步的打算。
秦子衿刚感叹完这一句，身后便传来了进门的脚步声，秦子衿回身，便瞧见冯裕康依旧杵着一根拐杖。
董科连忙上去扶，冯裕康摆了摆手，自己走动，倒是走的十分利索。
“先生的风湿还犯着？”秦子衿问，如今四月了，阴雨天也不多了，冯先生的拐杖不仅没有放下，反而日日用着。
“不碍事了，倒是杵习惯了。”冯裕康说着坐下，将手里的拐杖挨着椅子扶手靠着，朝众人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
“京中的粮草已经运出城去了，神武侯率军剿灭南召叛贼，这仗肯定要打，先停了所有往北的商路，近期不要派商队进入关北，以免被误伤。”冯裕康直接开口。
众人点头，管码头的尤掌柜随即道：“近来世道不平，码头没有工人，南上的货积了好几批，也不便入城，如今集在仓库。”
“进城的路也不通，还请东家拿主意，看看如何处理。”
冯裕康直接转向秦子衿，“你以为呢？”
秦子衿便说：“我方才提前问过尤掌柜，得知这批货物多是粮食和布匹，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如拿来捐军。”
“捐军？”冯裕康笑着看向秦子衿，“你详细说说。”
秦子衿这才放心地说：“这批货物，如今很难入京，即便是入了京城也没有生意，只能压在各处铺子，只怕各处也未必有地方能放下这些东西。”
“如今神武侯大军刚过京城，京城周边大部分粮草已经先行给了他们，但京中内外还有虎字营、禁卫军等部队，我们仓库的粮食可以用来当军粮，布匹可以用来做衣裳。”
“这……”尤掌柜率先开口打断秦子衿，“这些货物可不便宜，就这么拿来捐给军队，只怕……”
尤掌柜没说透，只是稍稍看向冯裕康，他还是十分尊重东家的，若是冯裕康也赞成，他倒是无话可说。
“如今朝廷有难，难找叛军直逼京都，若是一招不慎，京城沦陷，这些东西即便是再值钱咱们也护不住。”秦子衿说，“咱们行商的，唯有太平盛世才有钱赚，若是天下大乱，流连失所，人人连饭都吃不饱，又哪来的银两买吃的穿的？”
“我们可以把仓库里的货物筛查一遍，稀有、值钱的货物咱们留下来，寻常的米、面、棉麻布等军队用得上的咱们捐，这样咱们的花费就不会太大，还能腾出仓库来好好保存那些值钱的货物。”秦子衿说着朝众人一笑，“不仅如此，我还想发动各处商行的绣娘和福苑的妇人们，将棉麻布做成衣服、鞋子，送给军队。让士兵们知道，京中百姓们支持他们，士气应该会大受鼓舞。”
“这听起来倒是不错。”董科淡笑着说。
“少东家向来会将做善事和买卖结合起来。”邱掌柜笑着说，“明面上咱们损失了一些米面布，但这些钱用在军队，朝廷看在眼里，或许会有嘉奖、减赋一类，就算是没有这些，待叛军被剿灭，咱们的名号肯定会越做越大。”
“对，还能趁机结交一些人，是有益处的。”董科跟着附和，“既解决了眼下的难题，又能受益，我以为可行！”
冯裕康听着众人的议论，点了点头，看向尤掌柜，“你以为？”
尤掌柜笑着说：“我从未见过这般做买卖的，既然大家都说可行，若不如试试？”
冯裕康笑，“那便试试，仓库那便你来负责盘点，贵重货物清理出来，米、面、布还有其他军队用得上的都清理出来。”
“老邱这边先将城内的店铺暂时关了，将能用的绣娘都组织起来，子衿你帮着老邱，看看给军队的衣物做什么，做多少。”
“董科你去跟军队联系，禁卫军乃皇城护军，应当有保障，先供城外虎字营，一旦确定了，立马组织人马和车送过去。”
冯裕康一口气将所有人的差事都安排了下去，几人立马起身答应，然后匆忙去落实。
“子衿，你且留一会儿。”冯裕康留下了秦子衿。
秦子衿点头，乖巧地走到冯裕康跟前，“先生有何事吩咐？”
冯裕康看了她一眼，问：“你是不是又去找周润科了？”
秦子衿眨眨眼，她没想到祁承翎答应来看自己的，第二日晚上就放了自己鸽子，而且杳无音讯，所以她自然去找周润科了。
好在得知祁承翎是办差事去了，不是故意爽约，秦子衿这才安心了一些。
“夫子为何要这么问？”秦子衿不解。
“你对京中形势太清楚了。”冯裕康说着摸了自己的拐杖起身，秦子衿下意识地要去扶，被冯裕康抬手拦住了，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道：“你心怀天下，固然没错，但要知分寸，朝廷之事，自有朝廷费神，你莫要插手。”
“是！”秦子衿立马答应，“我只是问了些大形势，并未细问，先生放心，我决不会胡来的。”
冯裕康点头，“你今日说的很好，唯有太平盛世，商人才有钱赚，你瞧瞧，这才半月，繁华的京城竟也如此萧条。”
“百姓们担惊受怕，将士们也是疲于防备，你今日的提议很好。”冯裕康说着转身看向秦子衿，“这才是你应该做的，能做的，接下来，你便放手去做你想做的，有冯家商行做你的后盾！”
“是！”秦子衿高声答应，又躬身一拜，“谢谢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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