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曾经爱情

　　尉迟宸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见莫夕瑶脸色很难看，便加快脚步走了过来，可到了她眼前，甚至没有开口的机会，莫夕瑶一把推开他，却如失控般奔了出去。

“公主！”青幽青竹惊了一跳，连忙抬脚去追。

战王爷眉头微微蹙动，看着地上的女子明显闪过一丝不悦，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怜香做了什么，怜香身子微颤，即便被他看着都觉得难以呼吸，她真搞不懂女皇为何非得要这么个恐怖的男人。

尉迟宸眼眸稍稍转动，虽然一个字也没说，冷心却是上前一步直接提着怜香走了。“放开我！放我下来！”怜香岂能容忍这样的待遇，当即挣扎起来，结果便是被击晕了。

而众人都明白，这一去，只怕怜香的地位不会再如以往那般。

尉迟宸转身离去，却仿佛并未意识到自己一个举动会给别人带去多大的痛苦，脚步轻缓地行走在花丛间的小道上，似乎很是轻松地在欣赏风景，只有他眉间浓浓的不悦显示着他此时的忧心。

“爷。”走了一段距离，冷情忽然出现，大致说了一个方向，他才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

长满荷叶的池塘旁，莫夕瑶蹲在地上，紧紧抱着双腿，一声声地哽咽着，似乎又被人抛弃了一般，青幽青竹围在旁边不管怎么劝却都改变不了现状。

“王爷。”见尉迟宸身形出现，两人当即松了口气，虽然不太明白为何公主忽然失控，因为在她们看来，王爷以后也是有权利再娶的，可她们知道眼下能让莫夕瑶不哭的，也只有王爷了。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嘛，微微俯身行礼，两人便放心地退下了。

“瑶儿。”尉迟宸脚步微微上前，“你走开！走开！”莫夕瑶却很是厌恶的，当即抬手挥舞着，拒绝让他靠近。

昨晚还好好的，在他怀里那般温顺，这会儿就忽然连靠近都不行了？

“你让本王走开，也得给本王一个理由吧？”饶是战王爷百般不愿对她发脾气，此时也不禁有些怒意。

他是想起她用完早膳还没吃药才匆匆赶回来，他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她，可她却是这样的态度，当他尉迟宸的感情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嘛！

“你是骗子！骗子！十足的大骗子！”理由？理由就是她知道她永远不可能成为他的唯一。她深陷与他的爱情，到头来却发现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的一场戏，一切仿佛又回到原地，可不同的是，她的心会痛，因为她曾经相信，她是他永远的唯一。

骗？这么长时间以来，只有她骗他、瞒他，他何曾骗过她一次？！

“你倒是说说看，本王何事骗了你。”尉迟宸眸色蓦然冷下，也不再去扶她，只淡然立于一旁，那双墨色的眸子紧紧锁着蹲在地上的人。

莫夕瑶的心会痛，他的心，也会。

“你--”莫夕瑶孤傲地扬着头，手高高地抬着，可看着他已然愤怒的神色，一时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是不是需要本王替你数数，这么长时间以来，你都欺骗过本王什么？”尉迟宸看着她，再次冰冷地说道。

言语间，他的失望，他的失落，他曾经以为坦白一切所获得的真心相对，都在这一刻化为一柄利刃狠狠割着他的心房。

“尉迟宸，我......”莫夕瑶蓦然怔住，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可...终是为时已晚，尉迟宸毅然转身，脚步竟比来时走得还快。

“不要走！”莫夕瑶心下大慌，一个踉跄便扑了过去。

幸好，幸好，即便她摔倒了，可还是抱住了他的腿。

“放手！”尉迟宸冷着脸，心里有一百一千一万个冲动要俯身去扶她，可他还是忍着，他是真的觉得失望，若莫夕瑶一直不曾接受他便罢，他可以一直付出，等她看到他的心意，可他不能接受，她明明看到他的心意，却这般随意地践踏。

“本王不知你在怕什么，但...不是本王做过的事情，本王绝不接受你的指责。”其实只要脚稍稍用力，他就能摆脱莫夕瑶，可他终究是狠不下心。

“我...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该那么冲你吼，可是......”莫夕瑶紧紧抱着他的腿，那段痛彻心扉的回忆，那不敢面对的画面一次次向心头袭来。“呜呜呜......”她只能用力地抓着他，才能感觉不那么无助，才能感觉不那么痛苦。

她......也还是有人爱着，有人护着的。

尉迟宸的手紧了又紧，紧了再紧，终究还是弯腰将她扶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无法忍受她悲痛欲绝的模样。“等你想说再说，但在这之前，不管发生什么，本王希望你分清楚，哪些才是本王做的。”

曾经在意识到她有情伤时，他便让冷情查过，可惜又是一无所知，但眼下他大约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只是他不想逼莫夕瑶开口，正如他自愿坦白过去的一切一样，他希望莫夕瑶的感情到那一步的时候，也能心甘情愿对他开口。

抬手轻轻将她拥在怀里，他不介意她的过去，他只是心疼此刻陷于痛苦过去的她。

“呜呜呜......”身上的热流缓缓流动，莫夕瑶仿若找到了依靠，也仿若打开了肆意发泄的口子，哭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顺畅，她似乎要把这些年压抑的所有伤心、绝望都一次性释放干净。

“别怕。”感觉到她身子有些颤抖，尉迟宸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莫夕瑶身子微微一僵，下一瞬，在尉迟宸的脑袋还没来得及抬回时，她竟蓦然贴了上来，两唇相碰，夹杂着泪水，夹杂着鼻涕，她奋力表达着自己的恐惧，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他的真实。

尉迟宸站着一动不动，任由她这般胡闹，任谁被这么亲那也是没有一点激情的。

良久，她似乎因为个子矮，脚都掂酸了，才依依不舍地从他唇间退开。

“闹够了？”尉迟宸冷冷地看着，语气不悦地说道。

战王爷那万年不变的洁癖，能容忍她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擦东西弄进嘴里，而此刻只有这种态度，已经是极度压制之后的表现了。

“嗯~”莫夕瑶淡然地点点头，其实经过这番闹腾，心里确实舒坦多了，尉迟宸拉着她转身要走，毕竟在这儿嚎了这么久，已经被不少人围观了，但莫夕瑶手稍一用力，却是用肢体表达了她的不愿意。

尉迟宸眉头稍稍疑惑地一挑，莫夕瑶抬着她那娇羞的小脑袋，笑着道：“你能不能再陪我会儿，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尉迟宸的心不禁蓦然一怔，他所期盼的那一天，竟然来的这么快！“你确定？”强大如战王爷，此时又觉得不真实了。

莫夕瑶自打来流国之后所有的表现都让他觉得一反常态，可偏偏又是他所期盼的。

“嗯。”莫夕瑶坚定地点点头，如此，战王爷也不介意被围观，牵着她，竟真的又坐回了池塘旁。

当然，莫夕瑶不知道的是，战王爷转身的那一刹，只一个抬眸的眼神，暗中，冷卫已经开始了清场工作。

“我...”莫夕瑶靠着他，垂眸看着水中，一层又一层，层次不齐的荷叶，随后陷入了回忆。

“曾经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她出生名门贵族，自小就享受着与别人不同的生活，是众人羡慕的对象。她聪明伶俐却又任性妄为，她乖巧却又刁蛮，她高傲又孤僻，总之她随心所欲，随心而为。

可就是这样一个一切都只以自己为中心的人，她也希望有人疼、有人爱，不仅仅只是父母亲人，所以在遇到一个会事事让着她，时时想着她的男子时，她的心就沦陷了。

她为了这个男子，一点点改变自己，努力成为所谓的名媛淑女。她为了这个男子放弃她所有的爱好，只为替他撑起一片属于他的天空，日日夜夜，无数次因为过度疲劳而晕倒。

但是，只要每次醒来守在床边的是他，她便再一次地义无反顾。可你知道嘛，在她以为将一切都打理妥当，可以幸福地永远与男子在一起时，等来的却是满门灭口的下场。

男子亲手送她去了天堂，亲眼看着她血液流尽而死。血很红很红，艳丽的颜色似灼烧着她的眼睛，可也艳不过一整屋，特地为他们成亲而准备的喜庆。”

尉迟宸眉头蓦然一跳，他以为莫夕瑶说的是她自己，可死了？这不可能，莫夕瑶活生生地坐在他旁边，难道这真的只是她朋友的故事？

“所以...从那刻起，我便不相信爱情，我觉得爱情是这世上最可笑的东西。”莫夕瑶稍稍转眸，眸中不禁划过一丝苦涩，“我想这也是我之前一直排斥你的原因，或许我早就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会走进我心里，可是我怕...我，唔！”

所有的话都被封于口中，尉迟宸并不想知道她曾经有多怕，他只想让她知道，他会一直都在，就如此刻他唇齿间的热情，他会永远守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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