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门讨债
虽然丁二狗发了毒誓,许下宏图大志,可这番屁话没有一个人相信。谁不希望出人头地呢,可是又有几个能够真正出人头地的。丁二狗一个连高中都读的半吊子的农村后生,家徒四壁,想发大财听起来像是个笑话。
婚宴是吃不成了,大家也没心思吃了,各自从酒桌上抓了几把瓜子糖果走人,很快刚才还热热闹闹的院子里人就走了精光,冷冷清清。
丁二狗搀扶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母亲进了屋里,他爹丁茂才这时候也醒过来了,躺在炕上喘粗气,盯着纸糊的顶棚一言不发。
“哎,没这个福分啊,这弄的啥事嘛,把祖宗的脸都丢光了。”躺在床上的丁茂才喘着粗气说道,一脸绝望。
丁二狗沉默片刻,说道:“爹,娘,你们也别难过,明天我再去把彩礼要回来。她刘家人再不讲理,也不能黑了我们家的血汗钱。”
丁茂才和二狗娘好半天不吱声,人像是傻了一样。他们没文化,脑子笨,很多事情想不明白,遇到事就是一脑子浆糊。
“是啊,彩礼钱必须要回来,不然落下的饥荒可咋办哩。”丁茂才颤抖着嘴唇说道。
八万块钱,刨除丁二狗家的所有家底,还有一大半都是饥荒。丁二狗很清楚,要不了多久,债主就会上门讨债了,那个时候日子更难过,一家人更难堪。
一个人干光了一瓶白酒,脑子里全是事的丁二狗终于睡了过去,一觉睡到大天亮。婚床上只有他自己,崭新的被褥像是个嘲笑。
洗了把脸,丁二狗把婚礼准备的所有鞭炮里的火药都倒出来,用牛皮纸包装了两个炸药包,并且在里面插入雷管和引线,用土办法制作了两个简易的炸药包。
制作好之后丁二狗将炸药捆在腰里,拎着一把菜刀就出门了,径直朝着刘家庄走去。昨天夜里,他想明白了,不跟刘彩霞家里人拼命,彩礼钱是要不回来的。对他们家来说,钱就是命,丢了媳妇,折了彩礼,人活着还有啥意思呢。
到了刘家庄村口,马上有人看到拎着菜刀的丁二狗杀气腾腾来了,马上就跑去刘彩霞家里报信。这个煞星还是来了,丁二狗的浑在十里八乡也是出了名的,身强力壮,打架是一把好手,无论是上学的时候,还是跟附近的人没少血战,可谓是凶名赫赫。
此时刘彩霞家也是严阵以待,他们家里人以及本家的人都聚拢在大门口,静等着丁二狗上门。倒是今天刘家庄其它人家没见人助阵,一个个站在家门口就等着看热闹。
这些人知道丁二狗的诨名,也知道王巧云家里把事情做过分了,真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可是要出人命的,没必要为了别人家的事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丁二狗,你狗日的还敢来!”刘彩霞的堂哥刘能抄着一根铁锹,手指着怒气冲冲的丁二狗骂道。
丁二狗冷笑一声,手里的菜刀做了一个花哨的切割动作,恶狠狠道:“我有什么不敢来的,老子是来要债的。你们讹了我们家的血汗钱,想赖债可没那么容易。今天还了彩礼钱啥都好说,不还钱咱们谁都不想活!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们刘家几口人垫背。”
“要钱没有,要命也是不给,有本事你放马过来,老子这么多人还怕了你个小崽子!”王巧云叫嚣。
丁二狗狞笑一声,解开外套,露出里面的炸药和引线,一只手拿着打火机,一只手拎着菜刀,一步步往刘彩霞家门口走去。
看到这家伙居然捆着炸药包上门来讨钱,刘家人害怕了,都知道这王八蛋浑,没想到这么不要命。他能打架是一回事,人多打人少总是占便宜的,可这炸药包如果炸响了,没有人能幸免。
“看好了,今天不给钱,老子就把你们家炸成平地,让你们所有人给我陪葬!”丁二狗说着话就打着了打火机。
这回刘家人可吓疯了,本家的人纷纷拎着家伙四散逃跑,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谁愿意跟一个疯子拼命啊。
王巧云和她男人刘魁吓得魂飞魄散,掉头就往院子里冲,冲进去就准备关上大门。这时候丁二狗拍马赶到,一脚将门踹开,人也随着冲劲闯了进去。
“妈呀,杀人啦,丁二狗要炸死我们一家老小啦!”王巧云惊得是手舞足蹈,浑似一个跳大神的神婆。
“叫什么叫,还钱!不还钱就把你们家夷为平地。我倒要看看,你们是要钱还是要命!”丁二狗面目狰狞,如同一个恶魔。
这时候一间屋子里的门帘揭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女孩,畏惧地看着丁二狗说道:“姐夫,你,你千万别乱来,有事好商量!”
“呸,谁是你姐夫!我跟你姐已经退婚了,咱们再也不是亲戚了。”丁二狗白了刘彩凤一眼,态度倒是温和了许多。
刘彩凤是刘彩霞的妹妹,今年刚参加完高考,正在等录取通知书。昨天临时接到学校通知去了学校,所以没有目睹接亲时的闹剧。
因为读的书多,刘彩凤是刘家为数不多知书达理的女人,以前对丁二狗还比较尊重,因此两个人的关系还算不错。丁二狗恨刘家每个人,但唯独对刘彩凤还有一丝好感。
“彩凤,你别理他,他就是个疯子,浑身绑满炸药,要炸了咱家,杀光家里所有人。带上你姐快跑,我们老两口还指着你们的彩礼钱养老,你俩还要给我们送终呢。”
丁二狗的未过门的老婆刘彩霞趴在屋里一动不敢动,小女儿这时候居然还敢出来揽事,王巧云吓得更是魂飞魄散,她两个女儿可是两块金元宝,都是要换钱的,容不得闪失。
“爸,妈,你们别这样。我相信姐夫是讲理的人,要不是你们昨天不让他娶我姐过门,也不会有今天这事。本来是喜事,闹成这样我们都有责任。你们都不乱来,我来跟姐夫谈,他不会害我的。”
刘彩凤毕竟在县城里上学,有知识有文化,是个明理的人,不会胡搅蛮缠。
“我是不会随便害你,但是今天要不回我们家的血汗钱,你们家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们拿了我家的钱,就是要了我的命,命都没有了,我还讲什么人情!”丁二狗的驴脾气上来,那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刘彩凤的心理素质出奇的好,不慌不忙,上前一步靠近丁二狗说道:“钱的事都好商量,姐夫,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你有什么话跟我说,你家你能做得了主吗?”丁二狗不信。
刘彩凤一把抓住丁二狗持刀的胳膊,神秘兮兮地说道:“真的是好事,不骗你,你跟我去那边说。”
见丁二狗迟疑,刘彩凤加了一把火,挤眉弄眼道:“你是来要钱的,不是来拼命的,我跟你说的事你肯定感兴趣。走吧,我在你手里,你害怕什么。”
一想也是,在刘家人眼里,刘彩凤可比刘彩霞值钱多了。有了刘彩凤做人质,不怕刘家不给钱,丁二狗就跟着她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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