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宝言，你听得到我说话么。”
他将她的手举起，放在自己唇边，声音哽咽，泪水不断地滴落在她的手上。
贺宝言紧闭的眼眸微微动了下，似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一行眼泪从她的眼角缓缓滑落。
商轶迟看到贺宝言眼角的泪水，心如刀割。
商北晴用手掩了嘴，泪如泉涌。
杜明慧则忍不住跌倒在丈夫怀中，低声呜咽着。
“宝言，我的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啊~”
“宝言，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们的恩恩已经出生了，是个小男孩，长得像你一样好看，坚强又勇敢.....”
商轶迟喉头哽咽到几乎说不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着。
“你还没好好看看我们的孩子呢，你赶快醒过来，快点！”
贺宝言像是听见了他的呼唤，眼皮动了动，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她苍白的嘴唇无力的蠕动了下，小声说了句什么。
商轶迟将耳朵俯在她唇边，努力的想要听清她要说什么。
“照....照....顾好恩恩，对....对不起....”
商轶迟眼中的泪，无法抑制的往下流。
“不许你这么说，不许！听到没有！我一个人照顾不了他，你必须在！贺宝言，你必须在！”
贺宝言的气息依旧在不断减弱，心电图的波动也越来平缓。
商轶迟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疼痛得无法呼吸。
他看着贺宝言苍白的脸庞，第一次感受到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即使自己再怎么努力，似乎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生命，在自己眼前逐渐消逝。
那种无力感让他几近崩溃。
此时，有人将孩子抱了过来，轻轻放在贺宝言的身边。
孩子安安静静地睡着，柔软的皮肤碰触贺宝言的脸庞。
她的睫毛抖了抖，努力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小生命。
黯淡的眼眸中现出一抹微弱的光亮，“这是.....我们的恩恩.....”
“是！这是我们的孩子。”
看着贺宝言的反应，商轶迟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一字一顿道。
“贺宝言，你给我听好了，你若是走了，我就跟你一起走，恩恩还那么小，你忍心让他没有爸爸妈妈么？所以，你必须留下来，听到没有！”
贺宝言微微皱了皱眉，眼泪无声的流下来。
“我...知道你不会的，我认识的商轶迟是个....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好....爸爸，你不会让恩恩.......”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原本微弱跳动着的心电图开始变得紊乱起来。
线条上下剧烈波动，仿佛是她的生命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商轶迟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那不断变化的心电图，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他猛的起身，对着一旁的医生嘶吼。
“你们站着干什么？快救她！必须把她救回来！要是她死了，我要你们统统陪葬！一个都别想活！”
商轶迟的眼睛通红，声音因为极度的慌张和愤怒而变得沙哑。
医生们被商轶迟的反应吓了一跳，他们迅速行动起来，再次对贺宝言进行抢救。
“宝言，不要！不要离开我！”
商轶迟再一次扑倒在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仿佛抓住她那渐渐流逝的生命。
商北晴也在一旁泣不成声，双手紧紧捂住嘴巴，生怕自己的哭声会影响到医生的抢救。
然而，无论商轶迟如何呼喊，贺宝言的眼睛却缓缓地闭上，那原本就微弱的气息变得更加若有若无。
心电图的波动也越来越小，最后，在一声长长的 “嘀 ——” 声中，归零。
五年后。
“爸比，我们等一下就能见到妈咪了么？”
后排儿童安全座椅上传来稚嫩的童声。
驾驶位上的商轶迟转头，眼神微微略过副驾驶位摆放着的一束白色百合，然后透过后视镜对着后排安全座椅上的沐恩道。
“嗯，我们沐恩等一下就要见到妈咪了，开心么？”
“开心！”
小男孩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商轶迟收回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的道路，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车子缓缓向前行驶，窗外的风景不断后退，空中细雨如织。
终于，车子停在了息园的门口。
商轶迟撑伞下车，打开后排车门。
沐恩已经自己解开安全带，从车上跳了下来，双脚稳稳地落在地上。
小小的身影灵活得像只欢快的小兔子。
他穿着一件蓝色的雨衣，里面是套黑色的小西装。
头发乌黑而柔软，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如同熟透的苹果。
一双像极了贺宝言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满是好奇与期待。
他抬头看了看捧着花束又撑着伞的商轶迟，露出一口洁白的小牙齿，笑得格外灿烂。
“爸比，我帮你拿花。”
商轶迟宠爱的笑了笑，将手中的花束交给儿子，牵起他的手，向息园深处走去。
商轶迟牵着沐恩缓缓走近，只见商轶舟和商北晴等在那里。
他们身着黑色的套装，手中撑着伞，静静地站在墓碑前。
商寄舟的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悲痛与思念，他微微垂首，双手交握在身前。
商北晴的长发被细雨微微打湿，贴在脸颊边，眼眸中闪烁着泪光。
身后的卓然上前轻轻揽了揽她的肩，抚了抚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低声安慰道。
“知道你难过，但也要小心自己的身子。”
当他们听到脚步声，纷纷抬起头，目光一同投向走来的父子俩。
“爷爷~”沐恩叫了一声，撒腿跑向商寄舟。
商寄舟充满哀伤的眼神在看到沐恩的那一刻，瞬间柔和了下来。
慈爱的将沐恩揽住，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
商北晴则忍不住红了眼眶，她轻轻咬着嘴唇，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商轶迟走至墓碑前，轻轻放下手中的花束。
沐恩乖巧地站着，大眼睛看看爸爸，又看看爷爷和姑姑、姑父，然后将目光落在墓碑上的照片上。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寂静，只有细雨轻轻洒落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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