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都杀了吧
高朗回到四皇子府时，已经是子时。
府内的灯火大多已经熄灭，一片寂静，唯有沈泽川的书房灯火通明。
高朗穿过长廊，来到书房门口，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在乱葬岗看到的那一幕。
沈泽川坐在书房中，手中的笔轻轻在宣纸上划过，字迹流畅而有力。
书房外似乎有人影晃动，细微的脚步声透过门缝传入耳中。
沈泽川放下手中的笔，目光锐利地看向门外，冷声道：“有什么事，滚进来说。”
高朗推开门，走到沈泽川面前，将自己所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殿下，属下亲自去了乱葬岗，找到了卓凡的尸体。”高朗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悲痛，“他的身体虽不成样子，但我从他的尸体上找了很多只有属下知道的线索，确认是卓凡无疑。”
沈泽川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下来。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看向高朗，沉声问：“你确定卓凡死了？不会有诈吧？”
高朗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王爷，我确定，除了玉佩，他的口中缺了一块牙，他跟着属下多年，属下十分了解，况且落在摄政王手里，卓凡能有这样的下场也不足为奇。”
沈泽川听完后没有任何悲痛愤怒的表情，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抬起头，看着高朗，语气平淡：“死了好，死了本殿就安全了。”
高朗按下心底异样，小心翼翼的问：“殿下，卓凡一直以来都是为了您的大计默默付出，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至少应该让他体面地走完最后一程，找几个人偷偷将他下葬，您看可以吗？”
沈泽川闻言，眉头紧锁，怒斥高朗：“你脑子在想什么，万一摄政王派人去查探，发现卓凡的尸体不见了，顺藤摸瓜查到我们头上怎么办？”
高朗不甘心地反驳：“可是，摄政王也不一定会去查探啊，就算他真的查了，卓凡的尸体就不能是被野狗野兽吃了吗？”
沈泽川冷笑一声：“你不了解摄政王，他心思缜密，一旦他起了疑心，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高朗被沈泽川的话说得哑口无言，他心里明白沈泽川说的是事实。
高朗想争取最后一丝机会：“殿下，卓凡跟随属下多年，他身后尚有家人，我们理应善待他的家人，毕竟您也曾答应过要照顾好他们。”
沈泽川思考片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冷冽与决绝：“高朗，本殿不希望你感情用事，本殿也是失去过手下的人，理解你，但是我们无法确认他生前是否曾向家人透露过我们的消息。为了安全起见，都杀了吧。”
高朗听着沈泽川冷漠的话语，心中不禁一颤，时至今日他第一次怀疑他真的跟对人了吗，卓凡的下场会不会也是他的下场。
“避免夜长梦多，今晚你就带人去处理这件事。让卓凡和他的家人整整齐齐在地府团聚，也算是我对他忠诚的奖赏。”
沈泽川一向说一不二，这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高朗很是不甘心，咬牙答应。
“是。”
~
一盏盏灯笼被点亮，橘红色的光晕在夜幕中跳跃，像是暗夜中的点点繁星。
“你们做得不错。”初二从袖中掏出一袋银两，递到几个下人面前，“这是王爷给你们的奖赏。”
下人们看到银两，眼中顿时闪过惊喜，他们纷纷躬身行礼：“谢王爷赏赐，我们定会更加尽心尽力地为王爷效力。”
“行了，都下去吧。”
烛火的微光在书房内跳跃，时而照亮书卷的一角，时而映在沈清辞的眼眸。
“王爷。”初一走上前，在沈清辞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沈清辞一声冷笑，挥了挥手，初一立马转身离去。
~
夜色深沉，京城一角一户人家的小院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静谧。
屋内，灯火已熄，一片安宁。
老妇人躺在木制的床上，呼吸平稳而深沉。她的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慈祥。
另外一间屋内，年轻妇人也已进入梦乡，一个三岁小男娃轻轻依偎在她身旁，呼吸均匀，小小的胸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他的小手紧握着一只布偶，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
几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落在屋顶上，他们身着紧身黑衣，脸上蒙着黑纱，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黑衣人互相示意后，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一包迷香，掀开瓦片，洒了进去。
迷香的作用很快显现，一家三口呼吸变得沉重而缓慢，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黑衣人见状，迅速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燃小院中的干草和木柴。
火光瞬间在小院中跳跃起来，火势迅速蔓延，将小院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而那些黑衣人却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悄然离去，只留下一片火海和沉睡中的一家三口。
第二日清晨，阳光洒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却照不进那户化为灰烬的小院。
附近的居民们纷纷早起，忙着准备一天的生计，一阵浓烟和烧焦的味道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有人指向那处废墟，惊呼道：“快看，那不是昨天还好好的那户人家吗？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了这样？”
众人闻言，纷纷朝着那方向望去，只见昨日还温馨宁静的小院，如今已是一片焦土，残垣断壁，满目疮痍。
百姓们们议论纷纷，有的猜测是遭遇了火灾，有的则疑惑为何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真是可怜啊，那户人家还有个三岁的小孩呢。”一位大娘抹去眼角的泪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是啊，我昨天还看到他们在院子里玩耍呢，没想到今天就这样了。”
“我们快报官吧，万一他们还有亲人呢？”
“对对对你说得对，我马上去。”
一个黑影趁着人群混乱悄悄出现在废墟的边缘，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在废墟上扫过，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就在他离去的瞬间，一阵微风吹过，废墟上的灰随风而动，那人似乎被风中的灰烬触动，微微侧过头，斗篷的衣角在风中轻轻摆动。
但他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只是向前走去，逐渐消失在京城的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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