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我爱过这世上最好的姑娘
她是偶然发现把白魔豆——即小白和小红消化之后由黑变白的魔豆——植入魔藤里，能够灭杀魔藤的。
上次祭天大典她就是这么做的。
但那株魔藤还算是正常萌发的，眼下这株不是，不知道这个方法有没有效果。
她跟易水寒说了后，易水寒道：“试一试就知道了。”
他当即派人带着白魔豆接近魔藤。
但是失败了。
白魔豆植入魔藤后，魔藤就像被人抓住尾巴的壁虎一样，立刻断藤求生。
“这样不行。”
她思考了一下，觉得可能是白魔豆被植入后才生根，根茎蔓延速度不够快，才会让魔藤有机可趁。
若是用已经植入白魔豆的生物也许好一点。
白魔豆的根茎可以趁魔藤吸血时潜进去，忙着吸收血液的魔藤说不定会疏于察觉。
易水寒赞同她这个想法。
很快就让人找来几头动物，萧清音给这些动物植入白魔豆后，易水寒让人把它们送到魔藤的狩猎范围。
然而奇怪的是，魔藤并不攻击这些动物。
萧清音目瞪口呆：“难道它只喝人血？”
金虫都没这么挑食啊。
耶律一族是怎么驯养出来的？
她一阵头疼。
这里除了他们就只有那些逃得远远的西林百姓。
抓谁去喂魔藤都不人道。
“别着急，”易水寒宽慰道，“总能找到穷凶极恶之人的。”
音落，易五的声音响起：“站住！”
两人齐齐看过去，易五正拦着个一袭白衣的清俊男子，不让他靠近。
正是萧清音再熟悉不过的白慕笙。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都城都成修罗地狱了，白慕笙居然还活得好好的。
她拧起了眉头：“你来做什么？”
白慕笙朝魔藤看去，噙着笑道：“来帮忙的，你们应该需要人接近那株魔藤吧。”
萧清音并不意外这人猜到他们的打算，他向来聪明，只是从不把才智用在正道上。
“你想给我们送人？”
“是的。”
“跟了你这种主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白慕笙摇了摇头：“我要送的并不是我的属下，而是我自己。”
萧清音有片刻茫然。
这人在说什么？
他要把他自己贡献出来？
她忍不住朝东方看了一下，太阳是从这边升起来的啊。
“你没听错，我是说我自己去。”
白慕笙认真道。
萧清音提醒他：“这是个有去无回的差事。”
“我知道。”白慕笙轻笑，“萧萧，我偶尔也是会做好事的。”
是吗？
萧清音想不起来他做过什么好事。
她印象中的白慕笙，从来不会做对自己没好处的事。
这人一改往昔，竟然愿意牺牲自我，为民造福，该不会是……被人穿了吧？
白慕笙坦然迎上她打量的眼神。
好吧，确实是白慕笙。
“其实我也不确定这个办法奏不奏效。”
萧清音对他道。
“有可能你会白死。”
“没关系。”白慕笙笑道：“反正我这人死有余辜。”
萧清音：“……”
原来这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啊。
“既然你想要赎罪，那我就遂了你的愿。”
她把白魔豆植入到白慕笙身上。
白慕笙离开前，递给她一个巴掌大的檀木盒子。
“萧萧，你不是好奇过我来西林的目的吗？这就是我图谋的东西。”
萧清音没接。
她对他图谋的东西没有任何兴趣。
白慕笙不由分说，抓着她的手硬塞到她手里。
“你会喜欢的。”
说罢，他朝着魔藤大踏步而去。
朝阳的光辉照在他那一袭白衣和他身前缠绕翻滚的血藤上，如同一叶扁舟漂浮于怒海之上，耀人眼目。
这一瞬间，萧清音想起了最初对他心动的原因。
就是这翩翩白衣的少年感。
眼睛突然有点刺痛。
魔藤向白慕笙袭来时，他忽然转过身来，微笑道：
“萧萧，我这一生有很多后悔的事，唯一不悔的，是在那条雨巷里，你问我需要帮忙吗时，我回了‘是的’。”
那时他憎恨一切看到他狼狈不堪这一面的人。
可是当她走过来，平静而温柔地问出那句话时，他的心却莫名颤动起来。
而后做出了和平日截然不同的选择。
那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好的选择。
虽然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明白这一点。
魔藤穿心而过时，他脸上依然笑着。
他能感受到生命力的流失，和豆子根茎的快速蔓延。
明白自己很快就要死了。
但他并不觉得惊恐或者哀伤。
我爱过这世上最好的姑娘。
他想。
我是个幸福的人。
……
萧清音听到了白慕生最后说的那句话。
亲眼看着他被魔藤击中。
这次魔藤没能第一时间断藤，白魔豆成功扎根到了主藤，而后掠夺魔藤的营养。
魔藤剧烈翻滚，展开自我攻击。
一刻钟后，所有藤条崩裂开来，化为灰烬。
藤上串着的尸体纷纷坠地。
萧清音找了小半个时辰才找到白慕笙的尸体。
他还是那副清俊模样，嘴角噙着笑，仿佛下一瞬就会睁开眼睛，道一声“萧萧”。
萧清音没忍住，扑到易水寒怀里。
易水寒头一次没有吃味。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女人，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胸襟。
“我会让人厚葬他的。”
他安慰道。
“好……”
许久之后。
萧清音的情绪平静下来。
她松开易水寒的怀抱，正要说点什么，一道尖锐的声音袭来：
“我果然没猜错，是你们在背后捣鬼。”
是耶律娅。
萧清音转过身去，耶律娅正站在不远处的神殿门口。
神殿依然完好无损，耶律娅想必是躲在里面，才逃过一劫。
她一脸愤恨地盯着萧清音。
“你是故意过来西林，好让我们索取枪炮，让易水寒有机会把枪炮送到耶律昂这个蠢货手中的。”
“嗯，你都猜对了。”
“你以为一切都尽在你把握中吗？”
耶律娅冷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吊坠，轻轻晃了晃。
萧清音脸上的表情霎时凝住。
那是一颗五眼天珠。
和她戴在脖子上的那一颗一模一样。
“我上次给你那颗，不过是高仿的赝品。”
耶律娅大笑。
“真的这颗就在我手上。不过，你永远别想得到它了。”
音落，她退回神殿，“砰”地关上门，在萧清音两人反应过来之前，引爆埋在神殿下面的巨量炸药。
整座神殿轰然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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