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天外之书
此后两人多次穿越到后世。
陆续带回来数以万计的书籍和一些后世的产品。
易水寒命人用新技术制造钢筋，拆了原本的后宫，建起了一座钢筋混凝土结构的七层楼房，作为国家图书馆。
里面装的都是从后世带来的书籍复刻本。
正本另外封存起来了。
图书馆最先只对百官和各个书院的学子和夫子开放。
等培养了一批能够传授先进知识的夫子，并在全国推行义务教育之后，才对大众开放。
京城百姓是一天天看着图书馆建起来的。
大熙并非没有多层建筑。
南北大街上多数商铺都有两三层。
七层塔、九层塔在全国比比皆是。
但这些高塔都是木制的，而且修建起来极为耗时。
往往一修就是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
图书馆却只花了几个月就建成了，款式还如此新颖。
他们自然很感兴趣。
等第一批进去的人把“馆里收藏的都是天书”的消息传开后，他们的兴致就更浓厚了。
在他们也有机会进去一饱眼福后，全都震撼不已。
别的不说，光是在一楼墙上挂的那幅根据裘三娘的航海日志制作而成的世界地图，以及萧清音从后世带回来的银河全景图就足够震撼他们一辈子。
他们头一次知道，原来不光自己脚下踩着的是个球，天上那些星星也全都是球，且许多都比他们所在的星球要大。
再看二楼，农业、机械制造、能源、建筑、食品、医疗……各行各业竟然有那么多他们听都没听过的学问。
这些学问，随便掌握一点，都足够他们发家致富的了。
不消说，参观过图书馆后，各行各业都以飞一般的速度发展起来。
就在百官和百姓都对易水寒这个真正“天授”的皇帝顶礼膜拜之时，他却把皇位让给了自己父亲。
永安侯刚开始是拒绝的。
“好不容易发展起来了，你又要撂挑子？门都没有。”
民众都把易水寒当神明一样看待，恨不得给他盖庙烧香了，他居然不想干了？
他要真接了，不被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才怪。
易水寒此前从未透露天珠和穿越之事，对外只说那些书籍是开矿时发现的。
——百姓理解为这是老天爷恩赐的，这就是他们把图书馆里的书称为“天书”的原因。
永安侯不大相信，不过也没有刨根问底。
毕竟秘密这种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
这么大的秘密还是让易水寒一个人守着的好。
易水寒却守不下去了。
天珠串只剩下那颗九眼天珠还有纹路，萧清音随时都可能离开这个世界。
他不想和她分离，只能追随她去后世。
永安侯听天书一样听他说完来龙去脉，久久回不过神。
原来，那些书竟然真的是“天书”——天外之书。
而他的大媳妇，竟是天外来客。
这也未免太离谱了！
“你该不会是为了撂担子，特意编出来诓我的吧。”
易水寒什么都没说，拿出一个从后世带来的平板电脑，把自己和萧清音在后世逛街拍到的视频放给他看。
永安侯看到那么多人在小小一个方框里走动，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这、这就是你说的后世？”
易水寒点头，说：“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仙界，里面的人腾云驾雾，上天入海，无所不能。”
永安侯：“……”
置换成仙界，确实容易理解许多。
他看了一天视频，终于相信易水寒所言为真。
能去这么个跟仙界一样的地方，难怪他连皇位都不要了。
但他还是提醒了一句：“你在这边是一国之君，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到了那边，就谁也不是了，可能连养活自己都难，你真的要过去？”
这个易水寒倒是不担心。
据他和萧清音推测，等她回归那边，他们应该不会再跟鬼魂一样，谁都看不到。
虽然不知道是像她穿来大熙一样，穿到刚刚咽气的死者身上，还是别的什么方式，总归是有个身体的。
他习武多年，身手不凡，编程设计之类的活做不来，去跑腿送外卖、拣货、当力工，肯定是没问题的。
那边网络很方便，想学什么都有人教，他还年轻，考个大学来念也行，攒了积蓄做生意也可以。
不愁养活不了自己。
——但要成为萧家认可的女婿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肯定能在那边开创一番事业，让萧清音当个阔太的。
永安侯听了他的回答，微微叹了口气。
白手起家可没这么容易。
不过他也是性情中人，理解儿子的选择。
要是卿卿跟儿媳妇一样，是天外来客，有一天要回原来的世界的话，他也是不惜抛下所有家业，随她而去的。
家业可以再挣，爱人却不会重来。
“你这一去，将来是不是回不来了？”
“是的。”
“那你娘要惦记了。”
易水寒一阵沉默。
有所得必然有所失，他选择和萧清音离开，就要舍弃这里的家人，这对他来说并不容易。
但萧清音在大熙这么多年，也一直和家人分离，他不过是把她经受过的痛，同样经受一遍罢了。
想到这，他不得不感激小云兮和小南归这对双胞胎弟妹。
有他们承欢膝前，爹娘不至于因为他的离去而倍感寂寞。
便道：“离开之前，我会好好陪陪娘的。”
萧清音同样要和这边的亲人告别。
为了不让他们伤心，她没说自己是外来者的事，只说易水寒得了仙缘，要飞升仙界，她要随他一起过去。
韩氏、宁氏和傅惟允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他们都进过图书馆，看过里面的书和那些奇特的物品，知道这些东西所蕴含的学问远远超越了他们的时代。
而大熙能迅速腾飞，全赖聪慧之人从书里解读出来并付诸实践的知识。
他们也曾有过某些猜测，只是直到萧清音亲口说出来，那层薄纱才被掀去。
能去仙界，自然是好的。
他们没有理由阻止。
不过韩氏还是放心不下：“也不知道仙界是什么样的，都有些什么规矩，你们两个上去了，要做些什么？”
“我们暂时也不知道。”
萧清音笑道。
“不过不拘做什么，我们两人在一起也有个照应，日子不会太难过的，您老人家放心吧。”
因都城和京城开通火车，云氏回京城的次数多了些。
但算起来自己和女儿也是聚少离多。
她年少时自己不在她身边，如今她又要随易水寒去仙界，余生再无见面机会。
思及此，云氏眼眶不觉盈满了泪水。
“音音，你这一走，娘以后可就见不着你了……”
萧清音给了她一个拥抱。
“娘，我会想您的。”
傅惟允抿着唇，脸色有点灰暗。
他不想姐姐离开，但这是仙缘，多少修道之人渴盼而不可及，他开不了口挽留。
沉默良久后，方说了句：“姐姐，你给我们多留点照片吧。”
萧清音松开云氏，重重点头：“嗯！我们要多拍点照。”
以后他们只能想念彼此，也只能看看照片了。
她不光和云家、傅家的人拍了照，其他要好的朋友，如姬云华、长宁郡主等，也都拍了照。
姬云华十分不舍。
“你到了那边，连个朋友都没有，易水寒要是欺负你怎么办？要不你问问他还能不能多带一个人，我跟你一块过去。”
萧清音瞥了眼她的肚子，没好气道：“跟我走？你不要孩子爹了？”
姬云华满不在乎道：“孩子都有了，还要男人做什么。我自己就能养活孩子。”
欧阳修齐端汤过来，刚好听到她这话，脸色立刻变了。
“云华，你要去哪？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姬云华：“没说带你。”
欧阳修齐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不带我带谁？旁人哪知道你睡觉要用什么样的枕头，盖什么样的被子，有我在，这些你都不用操心。”
萧清音：“……”
论照顾人，还是欧阳更胜一筹啊。
姬云华啐了他一口。
“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娇气，别在这造谣毁我名声。”
她行走天下睡大通铺那会，他还在当他的纨绔少爷呢。
欧阳修齐顿时一脸鹌鹑样。
萧清音轻笑：“你们感情这么好，我就不拆散你们了，我和易水寒在那边有人照应的，你尽管放心。”
话虽如此，姬云华还是塞了不少压箱底的宝贝给她。
“这些算是人间顶顶珍贵的东西了，也不知道仙界用不用得着，你多带点，也好打点一二。”
萧清音想了想，收下了。
她给了两份契书姬云华。
“我把自己在百宝斋和七彩玻璃坊的份额都分成了三份，一份给我娘，一份给外祖母，还有一份是给你的。她们俩不懂经营上的事，以后就劳你多操心了。”
姬云华点点头。
“你放心，我还要当天下首富呢，肯定会把这俩铺子开遍天下的。”
萧清音莞尔一笑。
心里掠过一丝感伤。
可惜她看不到她当首富的那天了。
等她这边处理完手头产业和医学院的事情后，易水寒也完成了皇位的禅让。
宣读圣旨时，群臣都被吓得不轻。
从来只听说老子禅位给儿子的，没听说过儿子禅位给老子的。
他们这位陛下也太特立独行了。
等到易水寒说自己禅位是为了追求仙缘，他们就吓得更厉害了。
以为易水寒也犯了某些皇帝的毛病，想要炼丹修道，为了长生不老连国事都不想管。
纷纷跪求易水寒留下。
“陛下三思而行啊，仙途飘渺，大道难寻，还请治国为重。”
“陛下切勿听信妖道之言，荒废了大好人生。”
“陛下，求仙不如当明君啊！”
易水寒懒得跟他们啰嗦，直接让人推了一个六十五寸的会议室电子屏幕出来，给他们放了后世某个极具蒸汽朋克风格的城市的宣传片。
“朕已经去过仙界了，图书馆的书和这些东西都是朕从仙界带回来的。”
群臣目瞪口呆。
仙界竟然真的存在？
陛下已经去过了？
难怪他们大熙可以制造大炮长枪、自行车、蒸汽火车等神奇物件，原来是陛下从仙界取来了火种。
霎时间，他们的强烈反对变成了：“陛下，臣等可否随您一块去？”
易水寒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
“朕的父母弟妹都不能随朕升天，你们觉得呢？”
顿时满场哀叹。
易水寒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若你们能领悟图书馆里的学问，将它们应用到治理国家上，总有一天，你们的子孙后代也能进入仙界的。”
他们的子孙后代也能升仙？
群臣热血沸腾。
后来果真竭尽全力发展经济，改革创新，只用了不到三代时间，就把大熙建设成了“仙界”。
彼时还有幸存活于世的老臣，方明白，原来“仙界”不过是更为发达的人间。
易水寒禅位后，把自己的人手和大部分资产都留给了父母。
只留下不管哪个时代都价值不菲的珍珠、玛瑙、宝石、红珊瑚、百年人参等奇珍。
有这些东西傍身，他到了后世不至于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
临行那天，他的家人和萧清音在大熙的亲友都齐聚一堂。
他们要亲眼见证他和萧清音升仙。
两人十指相扣，躺在厅堂中间临时安置的榻子上，身边摆了一圈宝箱。
箱子们用一根绳子串了起来，由萧清音抓着。
这是他们试验出的携带大量物品的办法——只有萧清音握着的东西，才会被带着穿越。
“外祖母、娘、小允、昭表哥、姝表妹……”
萧清音一一跟众人道别。
万千言语梗在心头，只凝成一句：“你们以后多加珍重。”
“好，你们万事小心。”
韩氏摸着眼角的泪水道。
云氏等人也红了眼圈。
昭阳长公主让人送了酒过来。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喝杯酒给他们饯行吧。”
众人齐齐举杯。
最后看了所有人一眼，把他们的模样都刻在心里后，萧清音闭上了眼睛。
榻边燃了安神香，她和易水寒不到一刻钟就进入了睡眠。
睁眼后，自己已置身于家中客厅。
全家人正聚在她身边，一脸动容地看着她。
“老四你终于回来了！”
萧清音意识到自己能被看见了，低头一看，自己正穿着穿越前的衣服。
身边堆着一堆宝箱。
当即明白，自己是身穿回来的。
易水寒是不是也一样？
她忙看向身侧，却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心中大骇。
“易水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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