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舌战群衙
这天早上，京城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一件事。
宣仪侯世子被人吊死了。
在东城门外的十里坡。
全身上下不着一物。
背上刺了四个大字：死有余辜。
落款是：鸿运帮。
刚开始谁也不知道鸿运帮是什么来头，直到一个南边来的行商提了一嘴。
“南越有五大海盗帮派，规模最大的就是鸿运帮。”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宣仪侯世子是被海盗杀死的。
可这鸿运帮远在南越，宣仪侯世子怎么就得罪人家了呢。
“肯定是宣仪侯世子欺男霸女欺到人家鸿运帮头上了。”
有人如此猜测。
“没错，说不定调戏了人家压寨夫人或者帮主闺女什么的，被人家记恨在心。”
旁人附和。
但也有人质疑。
“南越的海盗帮派怎么会来京城闹事呢，这可是天子脚下，他们就是来了也得夹着尾巴做人，不可能这么高调杀人。我看肯定是有人故意借用鸿运帮的名头。”
还有人怀疑：“说不定是鸿运帮的死对头做的，好让朝廷派兵剿灭鸿运帮，除掉对手。”
总之，众说纷纭。
萧清音并不关心裘三娘到底是鸿运帮的还是霉运帮的。
她只知道，在帮派争斗中，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可以很好解决争端。
但用来处理京城纨绔，不但解决不了麻烦，还会捅了马蜂窝。
京中的高门大户，谁家没有一两个纨绔？
百姓们会觉得宣仪侯世子这种死法大快人心，但权贵们只会觉得颜面扫地。
他们是不会容许这种挑衅的。
不管平日彼此之间有多少龌蹉，此时都会联合起来。
要求严惩凶手。
以儆效尤。
刚和宣仪侯世子起过冲突的云昭云姝无疑会卷入这桩案子。
能养出三公主那种女儿的贵妃，想必不是什么心慈之人，宣仪侯府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若是趁着这机会，新仇旧账一起算，云宅这里所有人，怕是都要吃牢饭。
所以宣仪侯世子的死讯一出，她就有卷包袱跑路的心思。
只是京兆府的行动速度比她还快。
她还没跟韩氏云昭云姝她们提这事，云宅就被衙差团团包围了。
“里面的人给我听好，你们涉嫌勾结海盗，谋害宣仪侯世子，速速出来，跟我们回京兆府接受审问。”
云昭脸色煞白。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展开。
季云华冷笑：“这帮狗腿子，跑得可真快。”
云姝提起长枪。
“我跟他们拼了！”
“冷静点。”
萧清音安抚道。
“就算我们拼得过他们，能拼得过御林军？”
“难道我们要去京兆府？”
云姝瞪大了眼睛。
都说衙门大门朝南开，有事没事莫进来。
就算他们是清白的，进衙门也得挨一顿毒打，何况宣仪侯府又不是什么善茬，不加码才怪。
“衙门当然是去不得的。”
萧清音回道。
去了跟找死没什么两样。
“我去跟他们说道说道。”
萧清音搬了个梯子，爬上墙头，正要找衙差对话，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骑着一匹熟悉的大马朝云宅走过来。
“嘶嘶！”
大白马看到墙头上的萧清音，兴奋地抬头嘶叫。
萧清音晃手和它打了个招呼。
易水寒只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他在云宅门口勒住大白马。
居高临下地看着围着云宅的衙差。
“你们在这做什么？”
衙差们自然认得他。
领头衙差回道：“回大人，我们在捉拿涉嫌谋害宣仪侯世子的犯人归案。”
“他们的嫌疑在哪里？”
“宣仪侯世子和云氏兄妹起过冲突，还打砸过对方店铺，他们有谋害动机。”
易水寒嗤笑了一声。
“你知道宣仪侯世子和多少男女起过冲突，又打砸过多少人的房屋吗？”
领头衙差语塞。
“……小人不知。”
“不少于一百个。”
易水寒淡淡道。
“照你所说，这些人都有嫌疑，为什么你们不去逮捕他们，只来逮捕云氏兄妹？”
领头衙差暗暗叫苦。
这不是宣仪侯催着要他们尽快给个交代吗！
云氏兄妹和宣仪侯世子的冲突时间最近，嫌疑最大，不找他们找谁。
但这位永安侯世子分明要护着云氏兄妹。
真是让人左右为难。
“大人，我们只是奉命带他们去衙门了解情况，若他们是清白的，我们也不会为难他们。”
“你能保证他们毫发无损地从衙门回来？”
这怎么可能。
他又不是府尹大人，哪能保证得了。
眼下就连府尹大人都嘴角起泡呢。
他只能说着轱辘话：“若他们是清白的话。”
易水寒冷笑。
“宣仪侯世子当街强抢民女，你们不去逮捕他；他派人打砸商铺，你们也不去逮捕他；如今他死了，你们倒是来逮捕他欺负过的人？”
领头衙差一脸讪讪。
“你回去跟你们府尹大人禀报，除非他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云氏兄妹和宣仪侯世子的死有关，否则，别指望动云家人一根头发。”
“大人，”衙差一脸为难，“这么做我们没法跟宣仪侯交代。”
“到底谁才是你们主子？”
易水寒语气陡然凌厉起来。
“是陛下，还是宣仪侯？
陛下宣布的法令你们不遵守，反而听宣仪侯的命令？
原来宣仪侯已经可以一手遮天，无视大熙律例了？
你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宣仪侯世子是被鸿运帮杀的？
还是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云氏兄妹和鸿运帮有关系？
或者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云氏兄妹参与到这场谋杀？”
领头衙差被骂得冷汗涔涔，大气都不敢喘。
易水寒扫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道：“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想把人带到京兆府去，我倒是不知道，如今做府尹这么容易，都不需要脑子的。”
领头衙差抹了一把冷汗，点头哈腰道：“您说得对，我们这就回去禀报。”
他冲萧清音说了声：“对不起，打扰了。”
然后招了招手，领着一众衙差离开云宅。
“啪！啪！啪！”
萧清音热烈鼓掌。
“谢谢世子舌战群衙，守护了云宅安宁。”
易水寒抬头，定定地看着她：“你要怎么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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