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亮明身份
荒庙外，他们将马车停在几仗外的大树下，戴好面纱便往侍卫熬药的位置走去。
“大人。”侍卫见着他们来，连忙停下手上动作，慌乱行礼。
宋时看着紧闭的大门，问，“现在里面有多少人？可有单独隔离？”
“回大人，死了将近一百人，现在还有三百多人。”侍卫以为他们是来问罪的，说着便跪了下去，语气带着求饶的意味，“大人，小的都尽力了，但这人实在太多，庙内屋子不够，根本没法详细分开，且这些药又是普通大夫配的，效果都不大。”
“没有隔离？”跟着他们过来的一名中年男大夫惊声道，“那恐怕这庙内之人都染上了。”
瘟疫不似普通风寒，它的传染性极快，若村上有人染上瘟疫，必须快速隔离，晚上一步便会传染给一家子人，继而传遍整个村子。
“没地儿为何不找？”赵宇面上涌起怒气，怒目看着侍卫质问。
周牧本还想上前说几句，也被他这一声怒吼给吓得额间冒汗，不敢吱声。
侍卫心里暗自叫苦，这哪是一个小侍卫说找便能找的，他抬首偷偷看了眼心惊胆战的周牧，只得低头认罪，“小的知错。”
一旁的宋时面上也染上怒气，看着侍卫问，“那些没有患上瘟疫的人呢？也没有隔开？”
原本这些没有患上瘟疫的人，可以不用抓走，但全辞为了能将通往蕲州的路留出来，便将人全部拉走。
若是再这寺庙内再没有隔离，这里面的人恐怕都会染上瘟疫。
“回大人，最初是有隔开的，但，但瘟疫传得实在太快，以防万一只能...”侍卫被宋时面上的怒气吓得快要说不下去。
意思都后续都没有再隔开。
宋时闭了闭眼，努力将心底怒气压下去。
瘟疫发病到去世，最快也不过五六日，身体好些的也是在十二三日。
如今却一百多人死去，这里面的人恐怕大都染上瘟疫了。
“开门！”赵宇一脚踢在侍卫身上。
“大人，这，这不能进去啊。”见此，周牧总算开口，里面可都是得了瘟疫之人，进去了，怕都不能活着出来。
但赵宇性子直，根本不会同他迂回。
他直接拔刀愤怒道，“百姓在里面受难，你身为太守却贪生怕死，将百姓的命视如草芥，简直该死！”
绣春刀抵住他脖子，再往前一分，便会血溅当场。
“大人息怒，下官，下官只是担心您的安危。”周牧被吓得脸色惨白，声音都带着丝颤抖。
“先开门进去看看，事后再问罪也不迟。”宋时皱眉看着赵宇说道。
她倒不是为周牧说话，而是现在动了周牧也没用，这人还得压回京城处置。
听此，赵宇也难得没有反驳，缓缓收敛怒气，绣春刀紧贴着周牧侧颈收起。
“开门！”
周牧摸着侧颈流出的血迹，一脚踢在侍卫身上，“还不快开门。”
侍卫也不敢叫痛，连忙听命开门。
大门打开，入目的情景将宋时定在原处，不敢再迈进一步。
破烂不堪的前院弥漫着药味与死亡的气息，地上铺满了破烂草席，上面也躺满了人，他们衣衫脏乱蓬头垢面，整个人都了无生机。
咳嗽声与哭喊充斥着整个院子，院内西角还放着几口锅，里面熬着漆黑的药水，有力气站起来的便去舀来给躺着的人喝。
“星儿，别睡了，快起来看看母亲吧，母亲不能没有你啊！”角落边，一名妇人痛哭着紧紧将两岁大的小孩抱起，小孩身子无力地躺在她怀里，给不了一丝回应。
一旁站着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悲痛地看着妇人与小孩，蹲下身子安慰，“给我吧。”
“不要，这个是我的孩子，你们谁都不能带走。”妇女拍开他的手，捂着脸悲痛嘶喊，“他才两岁，才两岁啊！”
周围不少人也都看了过去，似乎对这种场景都司空见惯了，面上没有一丝情绪。
宋时鼻尖一酸，眼里瞬间蓄满泪水，暗哑的嗓音带着丝哽咽，“这，就是你们说的隔离？里面放着药，那外面这个是熬给谁喝的？”
侍卫不敢欺瞒，抖着嗓音说道，“是，是小的们...”
他们在外守着，也死了几批人了，若不是有丰厚的俸禄，他们打死也不会来。
听此，宋时眼里的悲伤被怒气取代，她指着院内的药，质问道，“这些百姓得了瘟疫喝的却是冰冷的药水，甚至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说着她又指向院外冒着热气的锅，“你们呢，喝着滚烫的药，待着面纱，甚至还搬得远远的，你们就是这样来照顾百姓的？”
侍卫被呵斥得抬不起头，刚要求饶解释，就被赵宇一脚踢翻。
“滚去将药抬进来！马车上带来防瘟疫的药粉撒上！”
突来的动静，使得院内醒着的百姓都看了过来，毫无生气的面容瞬间涌起滔天的恨意，哪怕是没有力气站起，也要怒骂。
“狗官！老子就是做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们这群狗官不得好死！你全家都该下十八层地狱！”
“......”
来连州也不是没有有这种情景，之前宋时都能沉住气解决，但这次她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连一向嘴毒暴躁的赵宇，此时也只是抿嘴不说话。
直到有人要拿起木棍冲过来时，赵宇才开口，“各位父老乡亲们，我们是奉圣上之命来治连州水患和瘟疫，大家尽可放心...”
“真是好笑，这连州水患都一两月了才来，是来替我们收尸吗？”
“你想得倒美，收尸？我看是嫌弃我们命长，浪费了粮食与药材。”
见赵宇的话并没有得到百姓信任，宋时才压下心中酸涩开口，“进这次水患是因连州官府隐瞒不报，大家可想想，圣上就位二十三年可有做出不顾百姓之事？”
说着她又转身让棋三拿出侯府世子令牌，往前举了举，“我是武靖侯府世子，之后会陪着各位一起渡过此次瘟疫，而造成这事得罪魁祸首我们也不会放过，届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她的嗓音不似赵宇那般生硬，言辞真诚，且又拿出了侯府世子的令牌，这让院内的百姓愤怒的面上有了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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