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面临分手的男女

宋志浩是个老烟民了，看着陆远方恭敬的递过来的香烟，见是红塔山，心道：“这小子倒是灵透，要是滨海人，还可以考虑，可惜家庭条件太差了。”

陆远方见未来岳父接了烟，他连忙弓起身子“啪”地一声打燃火，恭敬地递到了宋志浩面前，看见陆远方这递烟打火还算老练。

这几个动作做下来，宋志浩从直观上对陆远方的印象略有好转，不过好是好，但为了女儿着想，为了自己和老伴的养老着想，不能把女儿嫁到西河那个穷地方去。

烟雾缭绕间，宋佳佳妈妈突然站起身来，她走到窗边，重手重腿地打开了一扇窗户，弄得声音震天，她道：“抽抽抽，咳得要吐血了，还要抽，迟早要抽死你。”

她把窗户打开以后，又坐回到沙发中，对着宋志浩道：“不准在屋里抽烟，要抽到屋外地抽。”

任阿姨不过四十来岁，岁月已经在脸上留下了些许印迹，不过依稀能看到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否则有正式工作，在交警队当干部的宋志浩也不会选她作为老婆。

不过未来丈母娘一直从事教学工作，在环境影响之下，面相多了几分严厉之色，宋佳佳长相极似任阿姨，是活脱脱的年轻版任阿姨，不同之处在于任阿姨性格刚强，言语咄咄逼人，宋佳佳的性格就多了一分温柔，但是从骨子里，宋佳佳也是一个要强而敏感的女孩子。

看到老伴这么说，宋志浩脸上微微有些挂不住，只好把烟掐掉，尴尬的问道：“你叫陆远方对吧？”

“是的，叔叔。”

说道这里，空气中又陷入沉默，首先夫妻俩对陆远方是不欢迎的，他之所以问一问，也是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这时候任美惠站起身来，眼睛盯着闪烁的电视机道：“你到里屋来，我有话给你说。”

看来未来岳父说话不算话，未来岳母要发威了，到了最后摊牌的时间，宋佳佳心中“咚咚”地狂跳起来，任阿姨面无表情地对宋佳佳道：“你去帮你爸爸择菜，不要过来。”

跟着任阿姨走进里屋的时候，陆远方深吸了一口气，“该来的最终要来，但自己绝对不能退缩。”

任阿姨坐在了里屋，她背对着窗户，这样脸上表情就更加灰暗，里屋不大，陆远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就坐在了任阿姨的对面，强烈的阳光透过了半天的窗帘，射在了陆远方身上，陆远方下意识地将椅子往后挪了挪，躲避了那一束强光。

任阿姨声音有些沙，她心平气和地问道：“毕业了，你分到哪里工作？”其实宋佳佳进屋之时，已将几个关键问题给她讲了，只是这种问话，有时就要明知故问。

陆远方知道查户口时间正式开始，只要能查户口，也就说明还有希望，抱着这一线希望，他就老老实实地道：“我正准备参加省委组织部选调生考试，如果考上了具体到哪里工作还不清楚。”

任阿姨心道：“只是去参加考试，还不一定能考上，完全就是一个社会上的混混。”

她脸上表情不变，又问：“你父母是做什么的？”“我爸爸在学校教书，还有一个姐姐，妈妈在家里。”

对于陆远方的家庭条件，任阿姨是更加不满意的，无论从家庭和出身，陆远方的家庭跟自己的家庭根本不是“门当户对”，完全就是癞青蛙吃上了天鹅肉。

“宋佳佳以后就在滨海市滨海区卫生监督管理所工作，你到现在还没有工作，以后怎么养家，怎么娶佳佳，你该不会用嘴吧？”

陆远方想了一会，道：“我相信自己的能力，只要能考上选调生，一切就都会有的。”

任阿姨脸色阴了下来，道：“你完全就是在画大饼给自己充饥，打肿脸充胖子。你一没有工作，二家庭条件一般，你拿什么结婚，拿什么买房子。”

陆远方道：“我的家在农村，父亲给我盖了一栋房子，我们可以先住在那里。”

“什么？在农村？年轻人，你在跟我们开玩笑吗？我们坚决不会同意把宋佳佳离开滨海，你是大学生，也算走出了农门，希望能够体谅做父母的难处。”

陆远方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有些艰难地道：“阿姨的意思，就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任阿姨见陆远方有些痛苦的表情，委婉地道：“我们对你本人没有意见，也尊重你们俩人的感情，但是，你们现在已经离开了学校，是成年人了，就必须考虑现实问题，你的家庭太一般了，而且你连工作都没有。”

陆远方低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此时见面，任阿姨却觉得陆远方挺有礼貌，相貌也配得上宋佳佳，身体也不错，单纯对其本人来说，挑不出过多的毛病。

她心肠继续坚硬，加重了语气，道：“如果你真的喜欢宋佳佳，就要让她幸福，我希望你有男子汉的责任心，快刀斩乱麻，与宋佳佳分手。”

这种情况，陆远方是万万没有料到的，无情的言语把陆远方的心击打的粉碎，仿佛昨天还游走于田倩云、宋佳佳、米欢欢这三位绝世丽人之间，今天却都变成梦幻泡影、烟消云散了。

他半天都说不出话来，道：“现在我心很乱，不能现在就给你答案，请阿姨给我一点时间。”

两个人走出来之后，宋佳佳见到母亲脸色铁青，又看了看从白杨树变成到垂柳的陆远方，心知事情肯定崩了，眼泪水如扭滑了丝的水龙头一样，不争气地顺着脸颊就流了出来。

客厅原本就狭窄，四个人全都站在客厅里，原本就拥挤的空间被填得更满，窗外烈日当空，地表被晒得极烫，热空气不断地从地面升起，形成了一股股热风，在一幢幢大楼前游荡。

一股热风寻找出路的热风从阳台上冲将出来，撞在了陆远方身上，先分开，又聚在一起，从另一面阳台冲了出去。

陆远方额头上全是黄豆大小的汗珠，他望着宋佳佳，心中纵有千百种滋味，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陆远方此时心情颇为复杂，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眼直视任阿姨，道：“任阿姨，我有几句话要说。”

“任阿姨，宋叔叔，虽然你们不同意我和宋佳佳继续交往，我不怪你们，因为你们是全心全意为了宋佳佳，这点我能理解。”

宋佳佳脸色骤变，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她就用手撑着沙发，脸色苍白地听着陆远方做着最后的陈述，就如三年前同陈文旭竞争学生会副柱席的那一次演讲。

那一次精彩的演讲虽然没能打动所有评委者的心，但却打动了宋佳佳的心。而这一次最后陈述，不知能否打动两位家长，还是与那些评委一样无动于衷呢，宋佳佳心中完全无数。

此时，陆远方思维变得格外地清醒，他继续道：“我和宋佳佳感情很好，即使阿姨和叔叔都坚决反对，我也不会放弃，凭着我和宋佳佳共同努力，我们一定能有好的前途，这一点请你们相信。”

宋佳佳顺手从桌上取过了一张纸巾，擦掉泪水和即将流出来的鼻涕。

任阿姨并不轻易松口，硬中带软地道：“我相信你有好的发展前途，可是我们两家的差距不是一个人能弥补的，我们是过来人，比你们有经验，这一点也请你能理解。”

陆远方明白，这种争执解决不了问题，他挺了挺胸口，道：“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就告辞了。”宋佳佳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顾不得父母在身边，拉着陆远方的胳膊，此时，宋佳佳的倔脾气上来了，她昂着头道：“我要和陆远方一起走。”

宋志浩在一旁瞪着眼睛道：“你敢走，走了就不准回来。”

现在已经是下午，没有了从滨海到明水的长途汽车，只能去选择坐火车了，两位年轻男女来到滨海火车站，无处可去的他们只能选择去母校明水大学求得收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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