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近况
已过大暑,正是炎炎夏日,栖在枝头的知了鸣声正浓,左边的街道人却络绎不绝,有人坐在茶棚里乘凉歇息,青砖碧瓦里传出悠扬的琴声,一个胖乞丐歪在阴影下闭着眼睛乘凉。有人路过丢了枚铜板到他破碗里,他不咸不淡的撩起眼皮,伸出脏兮兮的手面带嫌弃的嘟囔着什么,似乎是嫌给的少了。
光天化日的,总不能跑去县衙门去找薛元海,所以一行人只能先找了间客栈住下,客栈里是用饭的时辰,客似云来,座无虚座,这的百姓也和善,你若是从他们的桌前路过,人家会把椅子轻轻往前推入桌里,给你让开位置,小二听得他们不是本地口音,滔滔不绝的给他们推荐这齐月城的特色:“从这里往东走,有一处很开阔的湖,是我们这的特色,叫晓月湖,那里的荷花这时候开得正盛,水里尽是锦鲤,又大又灵,一文钱您能买包鱼食儿来喂鱼,挺有意思的,客官还可以泛舟湖上,最好晚上去,那时候热闹,能放花灯呢,那湖中央盖着间亭子,尽是文人墨客去那吟诗作对的......”
陆暄暄五年前来过齐月城,在她印象里,这里五年前可不是这样的,五年前的晓月湖只是一处野湖,被水草和污秽填满的野湖,到这时候湖面泛着恶臭,到了晚上根本没人去。
街面当年也没那么多的铺子,她走在人可罗雀的街道上,还亲眼目睹了一群地痞持械斗殴。
陆暄暄感叹于齐月城的变化之大,便就和那小二多聊了几句,据那小二讲,听说上一任县太爷羽翼下养了一群恶霸,整日变着法子的搜刮民脂民膏不说,光天化日强抢民女,打家劫舍的都有,走镖走商的队伍,宁可绕路也愿从这齐月城里过。自打如今这位县太爷到了任,不单惩治了作威作福的恶霸,亲自修建了晓月湖,甚至还推出了令,凡是走商的队伍打尖住店,一律优待施惠,日子久了,走商的队伍这才敢来这齐月城。
小二提起如今的县太爷赞不绝口,把陆暄暄他们的行礼码好,还逗留在房间里不走:“这县太爷可真是个百年难遇的大清官,本来三年任期大家还担心呐,怕他升了官,下一个来这不知道又是哪位阎王爷了,可是真过了三年,老百姓瞧见这位县太爷竟然没升官,大家心里头又替他不平了,他这种为民伸冤的父母官,凭什么不能高升呢,老百姓给他做了一把万民伞送了去,这眼见又快三年,兴许这位县太爷就要高升了。”
陆暄暄算是明白为什么陈其翼没杀薛元海了。
这位能力实在太出众了,他真能干事儿呀他。
不过这会儿自然是不能去见薛元海的,只能等到入夜再去县衙。
陆暄暄这些日子跟秦风怄气,左右跟他没有好脸色,秦风怕屋子暑气重,搬来了冰放在了屋子里各处,他说上街去买点东西,陆暄暄也不搭理他,回来的时候,秦风手里拿着把蒲扇,右手拎着不少小吃。
“我买了山楂糕,那日你不是说想吃么?”
陆暄暄不搭理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秦风笑了,坐在了床边替她打扇。飘入陆暄暄鼻尖一股浓郁的味道,她鼻尖动了动,似乎是辣香干,舌尖的味蕾刹那蠢蠢欲动,她睁开眼,斜斜看着秦风手里一个又一个小纸包,暂时先放下了跟他怄气的事儿:“你买辣香干了是么?”
“对。”秦风把椅子搬来,低头把纸包一个又一个的打开,用细竹戳了一块辣香干喂到了陆暄暄的嘴里。
陆暄暄想坐起来,秦风不让她动:“躺着吃吧。”
陆暄暄辣得嘶嘶的,秦风给她倒了杯水,他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前几日你想吃山楂糕我还以为是儿子呢。今儿个看来有没有可能是丫头?”秦风笑了起来:“若是丫头就好了,我喜欢丫头,儿子没什么意思。”
陆暄暄怼了他一句:“你怎么知道儿子没意思?你养过?”
秦风也不生气,笑着道:“我有不少弟弟,小时候整天调皮捣蛋,闹哄哄的闲不住。还是丫头好。”他捏了捏陆暄暄的鼻尖:“最好像你多些,那便更好了。”
陆暄暄并不想笑的,但实在没绷住,唇角轻轻翘了起来,又偏过头去不看他:“我可没说与你和好。”
“好好。”秦风哄着她的语气,又耐心的问她:“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告诉小二。”
“晚上我跟你一起去见薛元海。”
秦风想说什么话,对视上陆暄暄那双坚定地双眼,又叹了声气:“这样吧,我晚上把薛元海带来这里,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诶,那包是什么?”
秦风夜深时出去的,后半夜时他才回,但他是独自回来的。
陆暄暄:“薛元海呢?”
“他没来,我本想带着他飞檐走壁的,哪知他跟我说他不会功夫。”
“飞檐走壁做什么?”
秦风:“他那府里眼线细作必定多如牛毛,难不成我堂而皇之的带着他出来?”
这倒也是。
陆暄暄:“他知道邓将军在何处么?”
“知道,过些日子待得沈朝他们到了,咱们再去找邓玉峰。”秦风说着话,将陆暄暄抱起来,抱到了床上去。又拿了扇子坐在床沿边替她扇风:“你不要胡思乱想这些琐事,安心休息吧。”
陆暄暄确实已经很困了,迷迷糊糊的说了几句话,便就沉沉睡过去了。
翌日醒转,陆暄暄渐渐感觉到了不太对劲。
陆暄暄曾经是见过薛元海的,也曾与他打过交道,薛元海当时与裴良峥,邓玉峰最为交好,换别人,够杀两回的了,但陈其翼惜才,只将他贬官,薛元海拎着小包袱和全家上路时,陈其翼派了许多玄令司的人亲自“护送”薛元海到达齐月城。
薛元海那时携着家眷上路,看上去潦倒而颓唐,陆暄暄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偷偷暗示了他几句。
当时薛元海瞪着一双炯炯发亮的眼睛,急切的问她邓玉峰将军是否安好,当陆暄暄告诉他,自己放了邓玉峰之后,他生怕惹出响动,紧紧捂住嘴,很小声的追问着昔日同僚哪个被陆暄暄放了,听到最后,他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淌,浑身颤抖着,蹲在地上哭哭笑笑了好久。
那个情景陆暄暄至今记忆犹新。
薛元海是个重情重义的人,那一路上,他凡有机会便就会瞧瞧追问陆暄暄那些人是否安好,有什么需要他可以帮忙的,不过那时候薛元海自己自身难保,陆暄暄没用他帮什么忙。
可是秦风这些日子回来,不曾听他有和陆暄暄打听过那些人的近况,尽管有些人已经不知所踪了,但事实上还是有几个知晓行踪的。
薛元海没有托秦风回来问过,想必就是知道那些人的近况了。
这让陆暄暄起了疑。但秦风并不想让她知道太多,想来陆暄暄也清楚,她如今怀了身孕,情绪必然不该过多起伏。
这日,窗棂一闪而过一道黑影。
“什么人?”秦风霍然起身,一掌拍开了窗棂。
见得树影微微摇动,寂静的长夜之下,却不见得人影。
陆暄暄顺手抓起了藏在枕头下的匕首,沉声道:“去把柳季榕小华佗他们带来。”
秦风眼眸流转,转身出了房门,门板才关上,一道人影翻身自窗棂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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