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当场处决

沈良玉冲苏然笑了笑，“你还知道我是你娘啊，你啊都快把自己熬死了，也不跟我商量，我就说你那眼圈咋那么黑呢？这些天都没好好睡过觉吧？”

“也有睡，就是睡的少了些。”苏然不好意思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是我自己都没想好，只是有这么个想法，要不要这么干，我也是到最后才决定的，实在是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了。”

“我知道，我明白，这个法子是对的，现在这世道，咱们得主动一点，不能一直被动挨打。你已经把你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交给我，我一定会打赢这场仗，带着所有人平安回来！”

沈良玉拍了拍苏然肩膀，苏然的眼泪终于止不住了。

这些天她几乎把自己逼到绝境了，怕自己考虑不周全，怕自己不够谨慎，怕自己这个决定会把大家引到一个错误的方向。

她甚至怨自己为什么只是个研究员，除了种地育种啥也不会，只能现学现卖，纸上谈兵。

现在娘却主动接过这个责任，苏然觉得压在心口的大石头都松动了，有人依靠，真的很好。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桥上村便整个动了起来。

集结人手，整顿队列，祭拜祖先，焚香祷告，一切进行完毕，到了要处决土匪的时候。

十七名土匪被捆绑着跪在高台上，在围观众人惊恐地注视下，沈永福宣布了他们的罪状和即将进行的处决。

沈良玉手起刀落，人头在喷溅的鲜血中滚落到了地上，骨碌碌落在了排列整齐的队伍面前，站在最前排的沈小虎等人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本能绷直了身子。

毫无准备，刚加入队列的张三等六人，吓的肝胆俱裂，脸色惨白，有个甚至直接吓尿了裤子。

他们被关起来这么多天没受什么折磨，投诚也很顺利，还以为桥上村的人很良善，那个叫苏然的管事更是和善。

可万万没想到，临出发前来了这么一出，张三几个吓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只觉得后脖子凉飕飕，幸亏他们老老实实没敢耍心眼，要不然现在就跟台上的一个下场。

台上还没轮到被砍头的土匪吓的哭着喊着求饶着，台下桥上村的围观百姓不由自主缩成一团，李家村过来送行的人却只觉得解恨，刚上任的李家村族长李文山，更是忍不住鼓掌叫好。

苏然站在台上一角，近距离看着一颗颗人头落下，被血溅到的脸颊莫名疼的厉害，胃里更是翻江倒海，忍不住想吐。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亲眼看到杀人，还是她亲口决定的杀人，在和平时代接受的几十年生命至上教育，和眼前的强烈冲击，让她的心仿佛被人用手硬生生扭成了麻花一样难受。

可她还是努力挺直脊背，任由冷汗打湿了后背，也咬着后槽牙强压下呕吐的欲望，拼命睁着眼睛，等着处决结束。

这是她替桥上村选的路，也是替自己选的路，再难，她也要走下去！

“娘~”忘川突然钻过来，拉住了苏然的手。

孩子热乎乎的体温，关切的眼神，让苏然不由愣住了。

江城也跟着挤过来，拉住了苏然另一只手，“娘，你别怕。”

苏然勉强挤出笑脸，声音却控制不住有些颤抖，“你们怎么来了？”

忘川乖乖回答，“奶奶让我们来的，说让我们练练胆量，顺便陪着娘。娘，你的手好凉啊。”

“娘，奶奶说只有杀死坏人，好人才能活下去，他们是坏人，我们都是好人，我们杀他们是替天行道。”江城小脸有些发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苏然一时竟然有些词穷，更有些惭愧，跟娘比起来，她可真是矫情。

都一再提醒自己这是乱世了，却依然纠结难受，还打着保护孩子的名义不让他们看这些血腥场面。

生活在乱世中的孩子，哪儿还有天真的资格，对他们所有人来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苏然心神安定下来，便没那么难受了，她握紧了孩子们的手，“奶奶说的对，没什么好怕的，我们一定会赢！”

江城和忘川见苏然脸色好转，不由都笑了起来。

忘川咬着手指头问，“娘，打赢了咱们还吃杀猪菜吗？”

苏然笑了，“吃！娘弄一头大肥猪回来，让你们都吃个够！”

“嗷，吃杀猪菜喽！”忘川高兴地嚷了起来，迫不及待冲后面的小伙伴显摆，“我娘说打赢了咱们还吃杀猪菜！”

胖大福几个听到这话，扯着嗓子就跑着嚷嚷起来，“打赢了吃杀猪菜！打赢了吃杀猪菜！”

不过片刻，所有的人都知道了，现场的气氛变得奇怪起来。

等到沈良玉一口气砍了十七个脑袋，终于完成了处决，累的气喘吁吁时，却发现台下除了队伍里的人，其他人不仅不害怕，还聊的热火朝天，不由傻了眼。

扭头一看村长竟然扯着她闺女嚷嚷呢，“你许诺的你想办法，村里的猪留着过年呢，可不能给你杀，顶多出点粮食。”

老五爷还敲着拐杖骂，“打一次就吃一次杀猪菜，你这个吃法金山银山也撑不住啊。”

沈良玉忍不住看向被她砍下来的人头，她确实砍的是人，不是猪啊，大家伙这都是咋的了？

等到沈良玉知道苏然又许了请大家吃杀猪菜的事，头都大了，不顾身上还满是血，拉过苏然到旁边就教训开了，

“你这不是胡闹吗？动不动就一头猪，谁家经得起这么吃？再说咱家又没有猪，你就那么点银子，都花了，吃啥喝啥........”

苏然赶紧打断，“娘，你打赢了咱们不就有战利品了吗？那个土匪大当家啥的，还没点金银珠宝？你打赢了让张三好好找找，说不定咱们就发财了呢，别说一头猪，十头猪也吃得起。”

沈良玉气的手都有点痒痒，恨不得拍闺女一巴掌，可真能想好事，还没打呢，她就惦记上战利品了。

还有，“为啥是张三，不是别人呢？”

苏然笑嘻嘻，“因为张三是盗墓的，从他爷爷那辈儿起就干这个，专业寻宝，在行的很。”

沈良玉眼睛都瞪圆了，“可你给我们看的纸上写的张三是挖坟移棺——”

“对啊，盗墓不就是挖坟移棺偷人家陪葬吗？”苏然装傻充愣，她还不是怕村长他们忌讳，才这么写的嘛。

沈良玉指着苏然不知道该说啥了，这能是一回事吗？

苏然指了指台下，对沈良玉道：“娘，你回来再骂我，现在赶紧去换换衣服出发吧，大家都等着呢。”

沈良玉看着台下整装待发的队伍，再看看因为处决激动的热泪盈眶，恨不得立刻冲去黑龙潭将剩下的仇人都杀光的李大强等人，沉声对苏然道：

“这顿骂先欠着，回来我再跟你算账，老实守好家，别再随便许诺啥，等我回来！”

“我一定把家守好，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苏然努力笑着，眼眶却有些泛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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