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３２９章 探听虚实
假疫苗事件如果真和吕茂山的小舅子有关，这事可就复杂了。
朱立诚心中暗想：
“疫苗要想进入防保所不是件简单的事，到目前为止，三晶生物并未牵扯到任何卫生系统的人，这一情况很不合清理。”
“这事如果和吕茂山有关系，那和其他人有无关系呢？”
“黄厅长，这事关系重大。”
朱立诚沉声道，“一会，你去办公室一趟，让张主任悄悄将这封信的事透露出去。”
办公室是卫生厅所有消息的汇集地，这事从那传出去最为合适。
“好的，厅长。”
黄玥点头答应，“要不要涉及信件内容？”
“不用，就说我收到一封特殊的信件，云遮雾罩就行。”
朱立诚一脸笃定的说。
目前，假疫苗事件如同一潭死水，朱立诚有意搞出点动静来，打草惊蛇。
“行，我知道了！”
黄玥爽快的答应下来。
下午刚一上班，办公室主任薛文凯便急匆匆走进常务副厅长何启亮的办公室。
“厅长，厅里出了件怪事，您听说了吗？”
薛文凯压低声音问。
“什么事？”何启亮脸上露出几分阴沉之色。
薛文凯继续说：
“听说今天姓朱的收到一封非常特殊的信，极有可能和假疫苗有关。”
“哦，什么信？”
何启亮好奇的问。
薛文凯听到问话，轻摇两下头：
“我只听说他收到一封怪信，至于具体的内容，不知道。”
“哦，你听谁说的？”
何启亮沉声问。
“我办公室的下属说的，至于到底谁最先传出来的，无从考证。”
薛文凯实话实说。
何启亮脸上露出几分阴沉之色，冷声道：
“假疫苗事件是厅里的重点工作，关系重大，你多留点心，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好的，厅长，我知道了！”
薛文凯一脸正色道。
何启亮冲他轻挥两下手，示意其先下去。
打发走薛文凯后，何启亮认真思索起来，片刻之后，伸手拨通秘书的电话。
片刻之后，吴骏快步走进办公室：
“老板，您有什么吩咐？”
“上午，谁去过那边？”
何启亮压低声音问。
“今天一早，黄厅长和刘处长去了厅长办公室，半小时后，刘处长先出来，黄厅长又待了十来分钟。”
吴骏压低声音道。
朱立诚不但是一厅之长，还是何启亮的主要竞争对手，他让秘书时刻关注其行踪。
“看来这事和黄、刘两人有关。”
何启亮口中低声道。
“老板，今天有件怪事在厅里传的挺邪乎的！”
吴骏出声说。
“姓朱的收到一封和假疫苗有关的信？”
何启亮沉声发问。
“您知道了？是的！”
吴骏点头道。
“我叫你过来正是为了这事。”
何启亮沉声说，“刘夏杰极有可能知道这事，你想方设法打听一下来龙去脉。”
“好的，老板！”
吴骏急声答应下来。
何启亮抬眼看过去，出声道：
“这事你不能出面，请其他人去打听，不要露出马脚来。”
吴骏见何启亮满脸严肃，不敢怠慢，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回到办公室后，吴骏思索着将这事交给谁办，最为合适。
一番权衡后，吴骏伸手拿起话筒，拨通了人事处的电话。
人事处长蔡昌旭是何启亮手下的得力干将之一，吴骏决定将这事交给他去办。
常务副厅长何启亮麾下有四大得力干将，除办公室主任薛文凯以外，还有人事处长蔡昌旭，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主任佘健和财务处长黎家晖。
吴骏之所以决定蔡昌旭，除他为人沉稳以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人事处长位高权重。
无论哪个单位，人事和财务是最为重要重要的两个部门，卫生厅也不例外。
何启亮虽是副厅长，但却将人事和财务两个部门的处长牢牢掌握在手中。
由此可见，他的野心之大。
傍晚，临近下班时，人事处长蔡昌旭走进了基层卫生处长刘夏杰的办公室。
刘夏杰见到蔡昌旭过来后，很是意外，连忙起身相迎。
“蔡处长，哪阵风将你这尊大神吹到我这小庙里来了？”
刘夏杰开玩笑道。
虽同为卫生厅的中层正职，基层卫生处根本无法和人事处无法相提并论。
刘夏杰这话虽有几分夸张，但也充分说明了两者之间的差距。
“刘处长，你现在可是厅长身边的红人，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蔡昌旭拱手道。
“蔡处这玩笑可不能开。”
刘夏杰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
这虽是开玩笑的话语，但若是传扬出去，容易多生事端。
“要想我不这么说行，但你也得收回刚才的话。”
蔡昌旭笑着说。
“行，行，我收回，来，抽支烟！”
刘夏杰递了一支烟过去。
蔡昌旭轻道一声谢后，伸手接过烟后，啪的一声点上了火。
刘夏杰心里很清楚，蔡昌旭不可能无缘无故过来，他过来一定另有用意。
既然蔡昌旭不急，他也不着急，悠然自得的喷云吐雾。
“刘处长，咋哥俩有日子没聚了。”
蔡昌旭看似随意的说，“怎么样，今晚有没有空，一起喝两杯？”
刘夏杰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心中暗道：
“他怎么会突然请我吃饭，这当中一定有隐情。”
这年头，虽说吃饭没必要三请四邀的，但总得提前打个招呼。
这会都要下班了，蔡昌旭才过来请客，颇有几分拉人凑数之意。
“蔡处长，今晚，我……”
刘夏杰刚说到这儿，蔡昌旭抢先道：
“刘处长，你别误会，今晚我没请别人，就咱哥俩。”
“厅长初来乍到，我心里有点没底，想和你聊两句心里话。”
刘夏杰本想拒绝的，但蔡昌旭将话说到这份上，他反倒没法拒绝了。
“蔡处长如此盛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刘夏杰出声道，“去哪儿？”
蔡昌旭和刘夏杰两人都是实职正处，往一起凑容易引人关注，提前说定地点，两人分开过去。
“沿着厅门口的路一直向前，过两个红绿灯有一家杨老三徽菜馆，我在那定了个包间。”
蔡昌旭低声道，“你过去以后，直接和老板说就行。”
刘夏杰听后，轻点一下头：
“你先过去，我稍微等一会，免得多生事端。”
蔡昌旭轻点一下头，答应下来。
将蔡昌旭送出门后，刘夏杰脸上露出几分好奇之色，心中暗道：
“他突然请我吃饭，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今晚，我得多留个心眼，少喝点酒，千万不能着他的道。”
蔡昌旭回到办公室后，收拾好东西，下班时间一到，立即拎着公文包出门而去。
刘夏杰不想和蔡昌旭沾上关系，因此，等到厅里大多数人下班后，他才骑上摩托车走人。
蔡昌旭非常圆滑，前任厅长吕茂山当政时，他是其铁杆。
假疫苗事件爆发后，一厅之长被拿下，他又成了常务副厅长何启亮的人。
墙头草，两面倒。
若非朱立诚初来乍到，急需人手，刘夏杰绝不会搭理蔡昌旭。
就算今晚蔡昌旭表达想要站队之意，刘夏杰在转告厅长时，也会劝他要慎重对待。
刘夏杰走进杨老三徽菜馆后，刚提到蔡昌旭，立即有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少妇，将他领进包间。
少妇虽是蒲柳之姿，但身材不错，对中年男人杀伤力极大。
“蔡处长，您的朋友到了！”
少妇推开包间的门柔声说。
“谢谢，老板娘！”蔡昌旭不动声色道。
“你们先坐，菜一会就上！”
老板娘说完，转身走人。
尽管蔡昌旭和少妇表现的如同没事人一般，但刘夏杰还是从他们的眼神中，觉察到一些特殊的东西。
“老弟来了，快请上坐！”
蔡昌旭面带微笑的招呼。
“蔡处客气了，有您在，我哪有上坐的道理，请！”
刘夏杰客气的说。
“咱兄弟之间不分彼此，你是客人，理应上坐！”
蔡昌旭不由分说，将刘夏杰摁在了主座上。
刘夏杰无奈，只得听之任之。
“来，老弟，我们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第一杯先干了！”
蔡昌旭事先就倒好酒了，举起酒杯道。
第一杯酒非喝不可，刘夏杰没有推辞，端起酒杯与之轻碰一下，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来，吃菜！”
蔡昌旭招呼道，“别看这店不大，但家常菜做的还是很有味道的，尝尝！”
刘夏杰也没客气，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蔡处，这味道确实不错！”
刘夏杰连连点头，配合道。
老板娘亲自上菜，菜品色香味俱全，两人吃的津津有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蔡昌旭伸手端起酒杯，出声道：
“老弟，来，我再敬你一杯。”
“你现在是春风得意，别忘了多关照关照老哥！”
刘夏杰听后，急声道：
“蔡处，你就别拿我开心。”
“作为人事处长，您可是大权在握，理应你关心我才对。”
蔡昌旭听后，一脸正色道：
“老弟，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现在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能否保住头上的乌纱帽，谁也说不好！”
刘夏杰抬眼看向蔡昌旭，心中暗道：
“厅长，这两天在收拾薛文凯，和你并无关系，你在这杞人忧什么天？”
“蔡处长过谦了，厅长初来乍到，对你颇为依仗。”
刘夏杰出声道，“来，干杯！”
蔡昌旭毫不犹豫伸手举起酒杯，一口喝尽，低声问：
“老弟，我这脑门上贴着大大的何字，你觉得厅长会重用我吗？”
这话说的太过直接，刘夏杰一时不知该怎么接。
“姓何的心狠手辣，当初，我若不站队，他便要将我拿下，我也是没办法，才……”
蔡昌旭一脸苦逼道。
尽管蔡昌旭演的情真意切，但刘夏杰却不为所动。
常务副厅长何启亮虽然霸道，但也绝不可能如蔡昌旭所说，不站队就将其拿下。
别说何启亮只是副职，就算朱立诚这个一把手，也不可能这么做。
刘夏杰呵呵一笑，出声道：
“蔡处，不说了，来，喝酒！”
“人生难得一知己，今晚我们来个一醉方休。”
蔡昌旭颇有几分顾左右而言他之意，刘夏杰意识到酒不喝到那份上，他绝不会说出实话来。
刘夏杰的提议正合蔡昌旭的心意，当即举杯与之对饮起来。
不知不觉，第二瓶喝了一半，两人各喝了七、八两了。
蔡昌旭将身体微微前倾，低声问：
“老弟，你觉得厅长这人怎么样？”
“你站在第三者的立场上，客观评价一下，不掺杂任何个人情感。”
朱立诚初来乍到，蔡昌旭只过去汇报一次工作，对他的情况不是很了解。
一把手的重要性不用多说，蔡昌旭想借机多了解朱立诚，以便在遇到突发状况时，能及时应对。
“你觉得呢？”
刘夏杰出声反问。
作为处级干部，刘夏杰可不是初出茅庐的菜鸟，要想套他话，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对厅长不了解，谈不上评价。”
蔡昌旭推辞道。
刘夏杰听后，笑而不语。
蔡昌旭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笑意，出声道：
“这事确实不太好说，如果传到领导耳朵里，容易多生事端！”
“来，喝酒！”
刘夏杰抬眼看向蔡昌旭，心中暗道：
“看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倒要看看你能耍什么花样？”
想到这，刘夏杰一脸淡定的伸手举起酒杯，和蔡昌旭轻碰一下，一口喝尽。
蔡昌旭知道刘夏杰酒量不错，要想将他喝趴下，不是件容易的事，不如早点进入正题。
“老弟，听说今天厅长收到一封信，和假疫苗有关，有这回事吧？”
蔡昌旭一脸正色问。
刘夏杰用眼睛的余光扫了蔡昌旭一下，低声道：
“有这回事！”
“厅长对这封信很重视，特意将我和黄厅找过去聊了好一会。”
说到这，刘夏杰端起酒杯，冲对方做了个请的手势。
蔡昌旭见状，连忙举杯和刘夏杰轻碰，好奇的问：
“老弟，到底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刘夏杰抬眼看过去，出声道：
“蔡处，厅长对这事很上心，不让对外说，请见谅！”
蔡昌旭被噎的不轻，眼珠一转，说：
“老弟，以你我之间的关系，也不能说？”
“这……”
刘夏杰停下话头，脸上露出几分迟疑之色。
蔡昌旭见有门，继续说：
“老弟，你放心，我就是一时好奇，绝对不会往外说。”
刘夏杰端起酒杯，轻抿一口酒水，沉声道：
“老哥，这事你可千万不能往外说，否则，我可就难办了。”
“兄弟，你还信不过老哥，我绝不会往外说的。”
蔡昌旭信誓旦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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