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战场回折

沈贵妃嗔笑道：“知意那孩子是不错，你若喜欢，就娶了也无妨，你若是不喜欢，也不必牵强，左右将人娶进了宫里摆着，有沈家当你的后盾，将来那个位置你才坐得安稳。”

三皇子心里头依旧有些发虚，他始终记得当初在黑风寨的时候那个明艳张扬的人，这样的人锋芒太胜了，他见了总是觉得害怕，这种恐惧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母妃，你说，父皇找来的那个人，究竟有没有用处？万一他真的将人治好了，那咱们……”他们计划了这么久，太子马上就要出事下马了，可若在此之前官家殁了，太子便会提前登位，到时候说什么都迟了！

“慌什么！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邪门大夫，用了些上不得台面的法子，谁知道那盅是真有用还是假有用。你只要在你父皇跟前做好你的大孝子就成了。”沈贵妃瞧着他将一盅汤喝完了，很是欣慰。

天都的日头渐渐升起，下过一夜暴雨的天被洗刷成一片蔚蓝色，云朵飘在半空中，有斑驳的光影投下来，穿过镂空的窗棂折在青石板的大殿中，如今是夏末了，炎热的天气却依旧不减半分，为着让沈贵妃舒适，宫里头每年都会存下不少冰块儿供她纳凉。

光影有些许落在殿中的冰盆上，冰折出来的光五彩斑斓的落在地面上很是漂亮，三皇子站在冰盆前消暑气，手搁在那冰块儿上，“母妃，若是儿臣坐不上那个位置，你可会失望。”

沈贵妃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她扭头狐疑的盯着三皇子，“失望事小，失了性命事大！这些年母妃在宫里处处小心翼翼是为了什么？你可不要忘了！”

“儿臣自然明白。母妃放心。”  三皇子年岁尚小，不比太子与明王的年纪，他如今还不过十五六岁，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被迫去争那样一个位置，他是有些迷茫的。

“你明白就好。你要记得，母妃做的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你不能让母妃失望。明白吗？”沈贵妃紧紧的扣着三皇子的手，目光里饱含戾气。

“母妃，你……你吓着儿臣了！”三皇子缩了缩脖子，如今官家的病症愈发的明显，眼看着人要不成了，沈贵妃的神情就愈发的颠狂，有时候私下里想处时，他总觉得平日里那个张扬的母妃变得愈发的凌厉，充满了攻击性。

沈贵妃这才缓过神来，她松了手，拂衣缓缓的坐回软塌上，身旁的嬷嬷拿了帕子给她擦了擦汗，轻声道：“娘娘，明华殿里的那位，将将醒了。也不知是个什么缘故，将公主打发走了。”

沈贵妃润了润嗓子，狐疑的挑眉，“打发走了？他们兄妹二人的关系可是最要好的。”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听说是吵了一架，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静贞公主便哭着走了，明王殿下说到底不过是个宫女生的，当年若不是那宫女为了救官家死了，如今哪里有他的位置，娘娘不必放在心上。左右如今将人供着就是了。”

合宫上下这么多人，没有一个是瞧得上这明王的，就连工部给他修的那个明王府也是破破烂烂的，加上地势又偏远，平日里莫说是官家了，就是寻常人也轻易没去过那儿。

“越是不起眼的人，越容易装，如今如何尚未可知，更何况是他日！他这些年装得太乖了，乖得不像话！若不是他野心勃勃能忍，我实在想不出旁的什么来。”

沈贵妃揉着眉心，十分疲惫，这宫里的争斗太累了，每个人都在互相防备着。

正午的天都出了一会儿太阳便又覆上了乌云，官家休憩了小半个时辰，醒来时觉得头疼得厉害，郑秉笔将一份急件呈了上去，脸色有些难看，“官家，这是北境呈来的折子，加急的，刚刚到。”

皇帝揉着额，拿起折子扫了两眼，顿时面色一沉，狠狠的将折子摔在桌案上，怒不可遏，“北境王是干什么吃的！他同那些匈奴人争斗了那么久，到最后竟然同朕说他力不从心了！”

郑秉笔将弹到地上的折子捡了起来，恭敬的搁在他手旁，“北境王算起来如今也四十余岁了，想是打了太多的仗，如今确是力不从心了。”

“朕不是将纪明放去边境历练了吗？他在边境的情形如何？可堪大用？”若是能用的话，皇帝想将北境王召回天都来，让其子慕纪明继任北境王的位置，继续镇守天门关一带。

“这……奴婢听说，世子……”郑秉笔擦了擦汗，小心翼翼的瞧着他。

“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皇帝烦燥得脑门儿疼的厉害，瞧着他那样子愈发的烦躁！

“世子到了边境以后，倒是露过几回脸，只是多数时候也就是去瞧一眼战况，平日里无战事时，只听见他与带过去的侍女……厮混，那帐中的声音实在不堪入目，二小姐恐有伤风化，便将他的营帐挪到了最偏僻的位置，这是今儿刚呈上来的，您瞧瞧。”

郑秉笔将话都提前讲了，省得皇帝瞧着那折子的时候更生气。

他接过折子打开，一目十行，气得将折子扔在一旁，恨铁不成钢，“这个孽障！大敌当前，他怎敢做出如此混帐之事！这些年朕处处照顾他，不成想，竟然将他照顾成了这个样子！你看看，朕便是一目十行，也瞧不完他做的这些混帐事。”

那上头写的岂止是这些！连将士吃香的喝辣的，他单独开小灶都写上了，可见对他是相当的不满意。

“这……世子在天都被官家宠坏了，去了边境那样的地方，想来也是不习惯的。”郑秉笔端了盏茶递过去。

“你不必在这儿替他开脱！他如今这个样子，丢的是朕的颜面！他这个样子，如何承继北境王的王位！”他抹了一把脸，将折子又看了几眼，心都是肿的！被气肿的！

“世子到底年岁还小，在天都温养了些年，不知外头的险恶，如今跟在二小姐身旁，想来也是学了些东西的，未必就似这上头写的这般一无是处，呃……这上头不是还写了嘛，世子颇为关怀战况，出去瞧了呢。”

他指了指另外几行字，那上头分明写的是他在营帐中呆得累了，出去透透气儿！郑秉笔给了他台阶，他也就顺着下了，“此事先放一放，等大军回来了，让那写帖子的人来见朕，朕要亲自问一问。”

“官家圣明。”郑秉笔搁了手中的拂尘，来到椅子边替他按着头。

郑秉笔上了些年纪了，他伺候官家的时候年纪便比官家大上几岁，如今一晃多年过去了，官家对他很是信任，以至于朝中不少人都对他有巴结之心，但郑秉笔一心为着皇帝，这也是官家这些年一直留着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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