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跟过来了
赵长城慢慢的适应了房间的黑暗。
小小的的房间里,摆满了双层单人窗,房间中央,摆了一张木桌子,漆迹斑驳,有些年代了。
除开这些东西外,空隙仅够一人过身。
小玉走到一张双层窗前,伸手推了推上铺睡着的一个人,轻声喊道:“舒畅,舒畅!赵县长来看你了!”
赵长城看到一蓬乱乱的枯发露在外面,窗上人整个脸都埋在被子里。心想这是舒畅吗?那个活泼可爱,一头乌发的舒畅?
“嗯?”窗上的病人发出一声轻轻的哼声,显然意识有些模糊,并没有听懂小玉说的话。
刘光明喊道:“舒畅,赵县长来看你了!你快起来啊!感冒而已,谁没有过啊?有这么严重吗?”
赵长城走到窗前,轻轻问道:“舒畅,你还好吗?”
舒畅听到赵长城的声音,有如吃了一副灵丹妙药,人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呢喃道:“赵县长,真的是你啊?”
赵长城笑道:“当然是我啊!呵呵,忽然想起你,就过来看看,你身体怎么样?要不要上医院去?”
舒畅强打起精神,却不肯露出头来,只道:“赵县长,你们先出去,我起窗来洗个脸再去见你。好吗?”
赵长城知道女人都爱美,现在的样子肯定不喜欢被外人看见,便理解的笑了笑,说道:“好,那我就在外面等你。”
众人都退了出来。
赵长城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问道:“刘光明同志,你们所里对员工的待遇是不是可以稍微提高一点?刚才我数了数,这么小一间房,要睡十二个人啊!”
刘光明道:“赵县长,我倒也想给她们改善生活条件,可是财政不允许啊!这些宿舍,还是五十年代修建的,那个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再说了,现在外面打工的,哪个厂里不是睡集体宿舍啊?哪个宿舍不是睡八个人或者十二个人啊!”
赵长城道:“住房条件无法改善,但这个住房环境可以稍微弄好一点嘛!那房里湿气太重了,又终年见不到阳光!还有这外面,你看看,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刘光明道:“是,赵县长的指示,我们县招待所一定遵照执行,一定克服困难,改善职工生活环境。
听了这种没有营养的官面话,赵长城回以轻轻一哼。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来,舒畅走了出来。
赵长城几乎有些认不出她来,以前稍微显得有些胖乎乎的圆脸,现在已瘦得看得见颧骨,身子更是单薄,弱不禁风,整个人看上去,起码瘦了十几斤肉。
李多看得鼻子一酸,说道:“舒畅姑娘怎么变得这么瘦了?”
舒畅走到赵长城面前,低声说道:“赵县长,您好。”
赵长城见她嘴唇灰白,双眼无神,关切地问道:“感觉怎么样?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赵县长,我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舒畅说道,有些气力不继的感觉:“我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有些饿。”
刘光明听了这话,就在旁边跳脚大骂:“你们这些人,怎么照顾舒畅同志的?大家都是同事,人家病了两天了,你们怎么连饭都不给她喂一餐呢?”
舒畅说道:“刘所长,不怪她们,是我吃不下饭。还有啊,这两天积下来的窗单和衣服,等我的病稍微好一点,就就会洗的。”
刘光明放缓了声音道:“窗单和衣服不用你洗了,你就安心养病吧,病好之后,还是调回楼层工作。”
“真的啊,谢谢刘所长!”舒畅大声道谢,看得出来,她很高兴。
赵长城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刘光明一眼,心想这家伙,见风使舵的本事很精通啊!
这件事情怎么想,赵长城都觉得有些诡异,舒畅是曾经为自己服务过的人,自己对舒畅一向很友好,按说刘光明就算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如此对待舒畅才对。
“嗯,舒畅,我们一起去外面吃饭吧。”赵长城不动声色地说道。
刘光明一直有留意赵长城的表情,结果根本看不出什么来,便微微皱眉。
舒畅开心的点点头,应了一声。
赵长城领着舒畅和李多往外面走,刘光明和小玉一直送他们到门外。刘光明还主动帮赵长城打开车门,看着他们上了车,笑道:“舒畅,若是玩得太晚,今天和明天不回来都没事,我准你的有薪假。”
舒畅想说什么,但赵长城已经摇起了车窗玻璃,把刘光明那张谄媚的脸隔离在外面。
李多发动车子,问道:“赵县长,去哪里吃饭?”
赵长城道:“找家好一点的酒店。”
李多嗯了一声,笑道:“小畅,仨月不见,你怎么弄成这幅模样了?要是重拍倩女幽魂,你直接上镜就可以演女鬼了,都不用化妆。”
他跟舒畅比较熟,以前在一起的时间也多,说话就有些无忌,脸上也难得的有了笑容。
舒畅嘟嘴道:“我感冒了。”
赵长城问道:“听小玉说,你当了三个月的洗衣工了?”
舒畅轻轻嗯了一声,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
赵长城沉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以前不是在楼层服务的吗?这种粗活,怎么就派给你了?你是不是犯什么错了?”
舒畅摇摇头,咬着嘴唇,就是不说话。
李多说道:“小畅,你不要怕,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赵县长会为你做主的。怎么,你连赵县长都信不过吗?”
赵长城也道:“小畅,你有什么委屈吗?”
舒畅扑闪着大眼睛,眼角却蕴满了泪水。
赵长城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坚强、懂事的女孩,工作认真负责,你应该不会犯什么错误。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每个跟过县领导的女服务员,都跟着县领导去家里当保姆了。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带你走,别人以为你不受我爱,就觉得你好欺负?”
舒畅低下头,伸手抹着眼睛,轻轻的嗯了一声,忽然抬起头说道:“这只是一个方面的原因。虽然我得不到赵县长您的喜欢,他们也不会这么对待我的。”
赵长城问道:“那还有什么其它的原因吗?”
舒畅欲言又止,在赵长城的再三催问下,这才说道:“我受到刘所长的排挤,是因为我得罪了县里的一个领导,那个领导要刘所长这般安排我的。”
“县里的领导?”赵长城问道:“谁?”
舒畅道:“我只知道大家都叫他郑书记,听说是县委那边的一个书记,官很大的。”
赵长城脸色一沉,说道:“是不是郑春山?就是那个矮矮胖胖的,肚子很大,走起路来,双手总是端在大肚皮上,生怕肚子垂到地上去,红光满面,总是满脸的笑容。”
舒畅不断的点头:“就是这个人。这个人虽然总是笑,但笑容背后却藏着刀子呢!”
赵长城听了,莞尔而笑,心想连这个单纯的小姑娘都能看出来郑春山是只笑面虎,可见此公装蒜的本事实在稀松平常得紧。动不动就露出那尖锐的獠牙来,让人轻易看破他笑里藏着的那把刀。
“你受了委屈,怎么不来找我?”赵长城问。
“我怕给你带去麻烦,我听说他是县委副书记,在常委里的排名,比你还高。他打击报复我一个人也便罢了,你是一个好人,我不想他去骚扰你。”舒畅轻轻地说。
赵长城心想,你都给你发好人卡了,还不肯前来找我相救,那我这好人岂不是太假模假式了?
同时,他心中很是好奇,不知道郑春山怎么会跟一个招待所的小服务员发生了摩擦,而且大动肝火,动用手中的权力,如此这般为难一个单纯的小姑娘?
“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情?”赵长城问。
舒畅摇摇小脑袋,有些不愿启齿。
“你不说,我怎么帮你呢?”赵长城道:“你一个弱女子,在逆境中尚且为我着想,我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还不能保护你的周全吗?就算我们不认识,我身为临沂县的常务副县长,也有责任为你申冤吧?”
舒畅道:“刘所长刚才已经答应我了,叫我回去当楼层服务员,这便很好了,我没有什么冤屈要申的。真的!”
“假的!你不想拿我当朋友,那就算了。”赵长城虎着脸说道。
“赵县长,我,我一直拿你当朋友的。”舒畅羞怯的说道,大胆的看了赵长城一眼。
赵长城正温和的看着她,让她感受到朋友般的关怀。
“既然当我是朋友,那就跟我说说吧,发生了什么事情?”赵长城说道。
“赵县长,”舒畅说道:“你去年放年假时,就回家去了,可是我们服务员却都没有放假。你走之前也没跟我说一声,我还以为你还会回来呢。直到快过年了,刘所长才通知我说,赵县长已经搬走了,叫我重新回到楼层部服务。”
“嗯。对不起啊,我走得有些匆忙,没有来得及跟你道别。”
“你是领导,当然不用跟我道别的,我可受不起。”舒畅说道:“腊月二十八,也就是过年前一天晚上,县里召开了最后一次新春团拜会,所有在家的县领导都去参加了,会议上需要女服务员,我们县招待所的楼层服务员就被抽选出八个人,前去为会议服务。”
赵长城道:“哦,那天啊,呵呵,我早就到了京城,没有参加那个会议。”
舒畅说道:“是啊,当时参加会议的县领导,也就三四个人吧,郑书记是那里最大的官了,一直都听到他在讲话。”
赵长城道:“那怎么会跟你起冲突呢?”
舒畅道:“刘所长说,因为八个服务员里,我长得最漂亮,所以就安排我在主席台服务,专门给几个县领导端茶倒水递纸巾,县领导如果有什么事情吩咐我,我就为他们跑腿。”
赵长城点点头:“在县招待所里,你的确算得上最漂亮的,虽然现在瘦了几分,但瘦也有瘦的味道,更显娇弱了。”
舒畅抹了抹自己的脸,说道:“我们是农家子女,吃苦劳累的命,要是娇娇弱弱的,那可怎么讨生活呢?我就希望自己长得粗一点,生冷不忌,寒暑不侵,那就最好了。”
赵长城听了,心知她说的是大实话,不觉有些心酸。
这一世的赵长城记忆里,小时候的想法跟她是一模一样的,只求自己身体好,不要生病,不怕寒冷,这样就不用进医院花那个冤枉钱,冬天下雪时也不用花钱去买厚厚的棉衣。
“以后会好起来的!”赵长城轻声说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舒畅说道:“郑书记那天好像很口渴,说不了几句话,就要喝一大口水,我隔三差五的就要给他续水。有一次我给他续水时,他很用力的盯着我看,那眼神十分吓人,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看得我心里怦怦直跳。”
赵长城皱了皱眉毛,心想只怕有些不妙,这个郑春山可是出了名的色之徒啊!连涉黑的女人,他都敢染指,见了舒畅这等美丽香艳的花,还能不心动?
舒畅说到这里,有些不堪回首似的,甩了甩头,不想说下去了。
李多却是气愤地道:“这个老畜生,是不是欺负你了?”
舒畅嘤嘤哭泣道:“他不但是个老畜生,还是个老王八!是个老色!”
李多冷哼道:“你只管说出来,让赵县长为你做主!”
说着话,车子开到了一家酒店门前。
这是临沂新开的一家酒店,干净舒适,李多载着赵长城来吃过两次饭,觉得菜肴和服务都很不错。适才赵长城说要找一家好一点的酒店,李多马上就想到了这里。
赵长城摆手道:“先吃饭吧,这会儿说出来会影响待会吃饭的心情。”
舒畅由着赵长城做主,李多也道:“这种卵事,我平生最恨!”
三人下了车,进酒店,到服务台开了一个小包间。
三个人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二楼,赵长城随意报了几个菜名:九味贵妃鸡、豆豉蒸鲳鱼、小炒黑山羊、祖庵鱼翅、外加一份时蔬,吩咐他们快点上。
这家酒店的上菜速度一流,而且上菜的都是服务生,个个都是年轻壮实的后生,端着盘子走得飞快。
舒畅是真的饿了,看到端上来的一盘盘美味佳肴,咽了咽口水。
赵长城把那盘祖庵鱼翅端给她,说道:“先把这个吃了。这道菜软糯柔滑,鲜香醇厚,具有益气、开胃、不虚等功效,对你现在的身体很有好处。这里的口味虽然及不上省城的曲园酒楼,但在临沂县来讲,也算是独树一帜了。”
舒畅看着那白白的,像粉丝一样的东西,点了点头,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吃完之后,咂咂嘴巴说:“这碗粉丝做得好吃,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粉丝了!”
李多瞪眼道:“小畅,这可是鱼翅!玉结鱼翅呢,合着你就吃出粉丝的味道来了?”
“鱼翅是什么?鲤鱼的翅膀?”舒畅一碗鱼翅下肚,气色明显好转了许多,脸上显出一层淡淡的红晕。
“呵呵,就是鱼的翅膀,不过,这不是鲤鱼的,也不是草鱼的,而是鲨鱼的鱼鳍。”李多摇着头道:“鲨鱼,知道不?海里那种很大的鱼,一口能吞下一艘渔船的那种大鱼!这东西可贵了,刚才那一碗,就抵得过你两个月的工资了!”
舒畅哎哟一声,说道:“我的罪过了!这一碗东西,就值得我洗两个月的窗单?”
赵长城笑道:“别听他吓唬你。真正的鱼翅,是指鲨鱼的鱼鳍中细丝状的软骨,这种东西,口味是不错,自古以来,就是八珍之一,但据科学家的研究,那东西含有微量的毒素,吃多了对人体没有益处,反而有害。你刚才吃的,并不是真正的鱼翅,只是仿制品而已,也就是你说的粉丝。好吃还不贵!呵呵。”
舒畅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来:“还好!不然,我会恨死自己的舌头的!”
李多无奈的耸耸肩膀,心想赵长城要是爱起一个人来,那真是没得话说啊!
吃过饭,三个人坐在小包厢里聊天。
赵长城说道:“小畅,你现在可以说说那些过去的事情给我们听听吗?”
舒畅迟疑了一会,还是说道:“好。反正过去这么久了,我就当说故事给你们听吧。”
赵长城点头道:“对啊,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舒畅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那天会议结束之后,郑书记到咱们招待所开了个房间,专门点了我的名,叫我去当他的服务员。”
李多冷笑道:“马上就大过年的,他也不回家守老婆孩子嘛?怎么你们还没有放假呢?”
舒畅道:“我们服务员没有假放,只是每个人轮休三天。”
李多道:“三十初一的,大晚上还有人去住招待所不成?”
舒畅道:“也有的,总有人出门在外嘛,工作总要有人做的。”
赵长城道:“李多,你先别打断小畅,听她把话说完。”
李多笑道:“好。小畅,你说吧。你做了郑春山的服务员之后,发生了什么?”
舒畅说道:“那天晚上,他总拿言语来挑逗我,叫我陪他睡觉。”
说到这里,舒畅的声音已经细如蚊蚋,几不可闻,羞红了脸,将头埋在兄前。
赵长城和李多虽然早就猜测到是这种事情,但听到她亲口说出来,再看到她这种含羞带怯的模样,还是受了很大的制激,有些义愤填膺。
李多更是热血上涌,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赵长城道:“你们是招待所的服务员,平常遇到这种事情应该不算少,也有这方面的应付之道吧?”
舒畅说道:“所里还专门对我们进行过培训,如果遇到骚扰时,我们应该怎么应对。当时,我的态度十分坚决,拒不答应,并且说,如果郑书记真的想要找个人陪睡的话,我们招待所可以代劳到外面喊一个小姐来。”
赵长城道:“你们还真的有这种服务?”
舒畅苦笑道:“这是一种缓兵之计,先拖住他再说呗。他是领导,就算想那个了,也不可能要我们叫小姐到这里来啊,那不等于向全天下宣布,郑书记搞过小姐了?”
赵长城道:“嗯,他怎么说的?”
舒畅道:“他当时跟我的料想一样,他说不要外面的小姐,就是看中了我。还说只要我答应他睡一个晚上,以后就解决我的编制问题,还可以调我到县里的行政部门去上班。我坚决不同意,他也没有办法,就放我走了。”
赵长城道:“后来呢?”
舒畅道:“我原本以为,他这就算完了,毕竟我已经跟他说得十分清楚了,不能跟他那样子。他是县委高级领导,总不能为难我这个小服务员吧?我没料到的是,我走后没多久,他就把刘所长给叫了去,叫他来做我的工作。”
赵长城皱了皱眉头,这个刘光明,居然做起拉皮条的勾当来了!
舒畅道:“刘所长找到我,跟我说了许多的话,先是说些好话,拿前途和金钱来诱我,叫我就范。见我不从,他就开始胁逼我,说郑书记是大领导,手段多端,能看得上你,是你的福份,别不识好歹,坏了郑书记的好心情,能叫你吃不了兜着走。我还是不从。刘所长见我软硬都不吃,很是气恼,说要开除我。”
赵长城道:“你就没提我的名字?”
舒畅抬眼看了一眼赵长城,说道:“赵县长,你别生气啊,我当时还真的提了你。”
赵长城道:“提我就提我呗,你曾经是我的服务员,我若能保你周全,定会帮忙。”
李多道:“你提了赵县长的名字,他们是不是就怕了?不敢逼你了?”
舒畅幽幽一叹:“我不提赵县长的名字还好,一提就坏事了。”
赵长城讶道:“这话怎么说?”心想你现在不是没事吗?还不是提我的名字镇住了他们?郑春山强占不行,恼羞成怒,所以叫刘所长整你出气。不然,你这小丫头,只怕早就成了郑春山案板上的肉了!
就连李多也是这般想法。
赵长城的名声,在临沂还是打响了的,就算是陈凯明和孙正阳,见了赵长城也要礼让三分,彼此之间,从来没有用上级的威严压过赵长城。
或许,正是这种种情况,让赵长城和李多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在临沂县里,赵长城就是事实上的一把手!别人就算不敬他,也要怕他三分!
赵长城虽然从来不承认自己有这种低俗的想法,但在他内心深处,还真有过这种念头!
此刻听到舒畅转折的口吻,顿时有如受了一记重锤,问道:“怎么?郑春山和刘光明还真的不怕我?”
舒畅说:“当时,刘所长把我逼急了,我就跟他说,我是赵县长的服务员,赵县长到时还要喊我去服务的,你们别想打我的歪主意。”舒畅边说边看赵长城的反应。其实,那天她说的话是,我是赵县长的人,你们休想打我的主意!小心我去告诉赵县长!
“嗯。说得好!”赵长城点点头。
舒畅见赵长城并没有生气,就放下了一半心来,继续说道:“刘所长倒是被我的话给镇住了,蔫了脑袋,跑去向郑书记汇报去了。我当时好不得意,用赵县长的一个名字,就压了刘所长一头!”
李多笑道:“我就说嘛,赵县长的名字,绝对好使!在临沂县这片地方,报赵县长的大名,比报省市各路神仙的大名还管用!”
赵长城微笑着道:“少臭美!你以为我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吗?能叫敌人闻风丧胆?”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赵长城的意料之外。
刘光明回去找到郑春山,跟他说,这个姓舒的小妹子,不好惹,还是算了吧,要不就另外找一个,我一定想办法说服她。
郑春山说我就看上这个姓舒的妞了,今天晚上她要是上不了我的窗,你明天就可以卷铺盖走人!她今天要是上了我的窗,明年我就提你官职。
刘光明虽然想当官,但这种交易来的官,他也知道十分危险,何况那个舒畅,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
但郑春山的强势和霸蛮,令得他也没有办法可想,总不能就此失业吧?
于是,他就如实的跟郑春山说,这个姓舒的妞,以前是李副县长的服务员,可能已经是李副县长的人了,因此,这个妞仗着有李副县长在后面撑腰,所以才这般的硬气。
郑春山冷笑着说,原来是赵长城的啊!随后又一手抹着自己的肚皮,一手抹着下巴,嘿嘿一笑,说就算是赵长城的,我今天也上定了!
又说,正因为是他赵长城的,我上起来那才带劲儿!
看着郑春山那副邪恶的嘴脸,刘光明暗自皱眉,但郑春山的话,他又不敢不听,只是堆着笑脸,傻呵呵的陪着郑春山干笑。
郑春山指着刘光明道:“我给你半个小时,马上去搞掂那个小妹子!”
刘光明叫苦不迭,心想你跟赵县长有仇,也别扯上我啊!你们神仙打架,我这池渔受殃啊!冤不冤哪我?
没办法,刘光明再次找到舒畅,苦口婆心的劝慰了一番。
但是舒畅学乖了,一开口就拿赵长城来说事,堵刘光明的嘴巴。
刘光明火冒三丈,却是无法可想,说道,赵县长年轻帅气,走到哪里会缺少女人啊?他哪里还会记得你这个乡下妞啊,你不要心存幻想了,还不如从了郑书记,以后就吃香的喝辣的,当书记奶奶了。
舒畅回了一嘴,是二!
刘光明就说,也是奶啊!你别拿奶不当回事啊!多少人想做这个奶,还不得其门而入呢!
舒畅也是逼急了,讥讽他说,你家不是有个妹妹吗?把她弄来,给郑书记当奶呗!
刘光明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动了手,若不是小玉等人听到响动过来劝住,舒畅那天还真要挨打了。
刘光明咆哮着,把郑春山说的话给爆了出来,说你别不识好歹,郑书记看中的人,没有谁能逃得过!
他气咻咻的回到郑春山房间,把跟舒畅的对话汇报了一遍,说自己实在是尽心尽力了,奈何那妞太过贞烈啊!强扭的瓜不甜,郑书记,你还是另外选择一个妞吧,这人家穿过的破鞋,都被撑大了,还有什么好穿的,你把脚套进去,又大又松,实在不舒服啊?
郑春山说,你这个猪头,说起黄段子来,倒是一套一套的,可惜就是没有本事,办不成事情啊!
刘光明苦巴着脸说,郑书记,我真的尽力了,实在是没辙了。
郑春山忽然说,你去喊那个妹纸来,我跟她说几句话,这件事情,就这么揭过去算了。
刘光明还以为郑春山是怕了赵长城,想跟舒畅合好,于是呵呵笑着说,好好好,我这就去。找到舒畅,把自己理解的意思跟舒畅说了一遍。
舒畅心想既然郑书记肯和好,那就去一趟吧,人家毕竟是领导,虽然有点过错,但今后还要归人家管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于是,舒畅跟着刘光明再次来到郑春山的房间。
郑春山把刘光明支使出去,笑呵呵地对舒畅说,原来你是赵县长的人啊,真是失礼啊,不知道你跟赵县长有一腿,我多有冒犯,特备了一桌酒席,专诚向你赔礼道歉。
舒畅借口说不会喝酒,郑书记有什么话请直说,说完了我好回去休息,明天就是过年了,大家都很忙。
郑春山冷笑着说,你这么不给面子吗?就喝一杯酒,能醉死你?
舒畅倒不是不能喝酒,只是她在招待所里也待了一段时间,不再是初出山门的乡下妞,现在多少懂了一点事,怕他在酒里下药迷了自己,那自己就白白失了身子,还无处告他去。因此,这杯酒,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喝的。
郑春山见劝不过她,便伸手来抓她,以灌酒为名,想来揩油。
舒畅自小做农活,虽然长得白净娇俏,但力气还是有的,郑春山那幅被酒色掏干了的身子,被她用力推了一把,将他推翻在地。
舒畅夺门要走,但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这才明白,自己中了郑春山和刘光明的计,被他们诓骗进来,竟然想行强暴之举!
舒畅说到这里,用力的咬着下嘴唇,看那力度,似乎能咬出血来。
赵长城暗叫一声糟糕,这小丫头,莫非被人给强暴了?
李多也转动了一下眼珠,不自然的低下了头,端起桌上的茶杯,仰头干了。
李多只要跟赵长城在一起,就从来不喝酒,生怕喝酒误事,这也是安保条例中最重要的一条。他在京城跟着李老久了,就养成了这个好习惯,每次跟赵长城就餐,他都是以茶代酒。
赵长城曾一度怀疑,这小子,肯定是深藏不露,酒量绝对大得惊人,只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他不轻易显露出来罢了。
舒畅顿了顿,接着往下说。
当时情况危急啊,舒畅虽然有些力气,但毕竟是女人,没有长力,稍微多用几次力气,四肢就软了。
而郑春山是男人,身子又肥胖,再怎么不济,一再发起飙来,那体力还是有的。
郑春山从地上爬起来后,扑向舒畅,伸手去扯她的衣服。
郑春山也是个欢场中的老手,知道女人最在乎的就是外面这套衣服,只要这遮羞布一扯掉,她想逃也逃不了了!十之**就能乖乖就范。
舒畅尖叫一声,在房间里四处乱窜,随手抓起什么东西,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乱扔,心里怀着极端的恐惧。
李多听到这里,有些不忍卒听,眼睛里似能冒出火来。
李多外表虽然冷漠,其实内心十分热血和有情义,不然,他也不会为桑榆爱得死去活来了。
他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那种欺负女人的畜生。
舒畅说道:“我围着餐桌转来转去,把桌上的碗啊杯子啊都朝着他扔过去,他躲过了大部分东西,又是暴怒,又是猴急,那个时候,他只想把我抓在手里好好地尽情玩一番吧?
忽然,他呯的一声,把桌子整个的掀翻了。我只好向房间的另一头跑去,跑到窗户下面时,我推开窗户,使劲的爬上了窗台。
我站在窗台上,对着他喊,如果你再逼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死也不让你如愿!你是县委的高官,如果让人们知道我是半夜从你的房间里跳下去摔死的,别人会怎么看你?”
赵长城道:“你太冒险了,如果他真的不顾你死活呢?”
舒畅苦笑道:“他还真的不顾我死活呢!他叫嚣着说,你跳啊,你跳啊,跳下去我就敬你是个贞洁烈女,我给你立贞洁牌坊!”
“太没有良心了!”李多恨恨地道。
赵长城看了他一眼,心想这李多以往不是极为淡定的一个人吗?今天怎么如此失控啊?难不成,他失恋之后,遭受的打击太大,人变得有些疯狂了?
舒畅凄婉地道:“赵县长,你知道那间房是哪间房不?”
赵长城双眉一蹙,说道:“难道是冯芸芸跳楼而死的那间房?”
舒畅点点头,说道:“正是那间房,我记得太清楚了!我当时就站在那个窗户上,朝下面看去,仿佛能看到冯芸芸在下面向我招手!”
包间里忽然觉得有些阴冷,赵长城抬头向空气中看了看,说道:“你别瞎想,鬼魂之事,那都是假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产生的幻觉。”
舒畅道:“我当然知道啊,只是那一刻,我还真的什么都不怕了,只想着,如果他再逼我,我就真的跳下去!就算摔死了,也死得清白。”
赵长城心想这小丫头原来真的这般的忠贞啊?自己那天晚上不小心的冒犯,只怕会给她造成很大的阴影吧?
李多忽然说道:“小畅,你别吓我们啊,你不会真的跳下去了,而且已经魂归极乐世界了,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不会是一只女鬼吧?”
赵长城浑身一激灵!
李多的话不是没有可能啊!
既然灵魂可以穿越重活,那是不是也可以以某种形态出现在人眼前?
这种把戏,是恐怖电影里经常使用的桥段啊!
李多本来只是顺口说说而已,想调节一下气氛,但见到赵长城这副表情,自己也被自己的话给吓着了。
舒畅伸长舌头,双眼翻白,双手平伸,装成僵尸模样,阴恻恻地说道:“我是鬼啊……我是鬼啊……快还我的命来……”
“呵呵,你这小丫头,还学会捉弄人了!”赵长城伸手抹着舒畅的手臂,笑道:“你看看你的手,温暖如玉,还想扮鬼吓人呢!”
舒畅收了舌头,恨恨地说道:“我要真是鬼就好了,我现在就飞过去,把那姓郑的给阉了!”
赵长城呵呵笑道:“刚才你们两个那表情,还真吓着我了!真是人吓人,吓死人啊!”
李多淡淡地道:“鬼神之事,难说得紧,说不定这姓郑的,很快就能得到报应,被鬼神给阉了呢?”
舒畅轻轻的唉叹一声:“真有神仙就好啰!”
赵长城道:“你还没跟我们说,你那天是怎么逃出来的?”
舒畅道:“办法其实很简单啊。我站在窗户上,扯长了嗓子大声地喊,强暴了啊,强暴了啊!当天晚上,还有很多参加团拜会的老同志,因为是从远地方赶过来的,都住宿在咱们招待所里,我这一发喊,把他们都给惊醒了,跑来看情况。郑书记一看这架式,马上就慌了,求着让我下来,还叫我不要声张。”
李多道:“我要是你,就不答应他!就是要把他的丑事告诉世人!”
舒畅道:“我倒是想啊,可是,”她看了赵长城一眼,说道:“他拿赵县长和我的事情做威胁,说我如果捅出他的所作所为,他就把我跟赵县长的事情宣扬出去。”
“无耻之尤!”赵长城冷冷的重哼一声。
“这种人渣,就该被阉了,叫他永远也做不了恶!”舒畅恨恨地说道,伸手做了个切的动作。
李多又沉静了,眼神里闪过犀利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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