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
076
自从和小析把压在自己心里许多天的事情说开后, 苏降娄放下了心理包袱，整个人都明显轻松了许多。
下午的时候, 一向不怎么着家, 不是去工作就是去工作的路上的他哪也没去，就陪着小析一起在楼下客厅选位置，然后拿着锤子乒乒乓乓的在选好的墙面上钉起了钉子。
把钉子钉好, 画也挂好。
苏降娄看着客厅里这幅显眼的全家福, 心里也涌出一股自豪感。
他和站在身旁的弟弟说：“大哥之前还特意找了隔壁市的一个画家来帮他画全家福，后来那画丢了还是我和二哥去找回来的。”
现在一看, 那幅画哪有他画得好。连他的后脚跟都比不上。
楼梯口位置, 苏娵訾闻言看了大哥一眼, 像是想起了什么。
苏玄枵轻咳一声, 微微一笑。
过去都过去了, 苏娵訾也没有再提起大哥之前把他和降娄都支走的那一茬, 同样抬脚走上前：“小析，晚上想要吃什么？二哥给你做。”
因为不想要让其他诡打扰到他们一家终于再次迎来的温馨家庭生活，李管家和别墅里的其他佣人都迎来了属于他们的假期。
好在苏娵訾的手艺不错, 可以顶位同样被放了假的厨师。
苏析木闻言, 也没有和二哥很客气, 想了想, 开始点菜：“嗯…那要玉米排骨汤，还要番茄炒蛋。”
苏降娄接：“油焖大虾。”
苏玄枵：“加个蛋糕吧。”
一圈下来，又轮到苏析木, 穿着一身浅棕色休闲服的少年举手：“二哥, 我可以帮打下手, 还可以洗碗。”
苏娵訾笑了, 动作自然的牵着小析的手腕：“那我们先去买菜。不过洗碗就不用了, 大哥和降娄也在呢。”
说完，他给大哥和降娄派任务：“家里冰箱里还有一些食材，降娄，你和大哥可以先在家里帮忙处理一下。等我和小析回来后，直接做饭。”
苏降娄闻言不太满意的耸肩，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下来：“那你快点带小析回来。”
“嗯，三哥，我和二哥买完菜就回来了。”这次是苏析木接话。
说到买菜，苏析木问出了一个他这两天挺好奇的一个问题：“二哥，诡异也要吃东西吗？这里也有离得很近的，卖正常水果蔬菜的超市和菜市场吗？”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他在旅游园里吃的员工餐，是三哥特意让旅游园帮忙准备的。
还有二哥之前总会给他炖的汤。
他还以为这些食材都要去特定的地方获得呢。
就像瑰异岛上的练习生食堂，每次食材采购车都是来的悄无声息，走的也静悄悄的。
苏娵訾已经习惯了小析的十万个为什么，他和之前每次一样，语气不徐不疾的：“诡异不需要吃东西，但是可以吃东西。有些诡异出于习惯，会想要继续维持以前的生活方式，还有一些诡异是因为喜欢模仿。所以，那些正常的食材在这个世界有一定的消费群体。财富大道附近刚好就有一家这样的商场。应该和小析你印象中的商场没有什么差别。”
没有什么差别？
苏析木来了兴趣。
此时他已经换好鞋，和二哥一起出了门，两人走在别墅门前的小路上，苏析木脚步轻快的问：“那二哥我以后可以自己去那个商场买东西吗？”
“可以。”
“小析，你以前可以做的事情，现在也都可以做。”
“不要有负担和顾虑。”
说话间，两人路过隔壁别墅。
此时别墅大门紧锁，别墅主人应该是出门了。
两个人一路走到商场那边，中间也没有其他事情做，就一直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的相互聊着天，也不觉得无聊。
等快要走出别墅区的时候，苏析木扭头往后看，等再次扭过头来后，就和二哥说起了自己之前的一个小发现：“二哥，牛爷爷和隔壁爷爷，好像很像，但是又有一点不像。”
“三哥编的那本书上说，牛爷爷以前和我们家就是邻居，现在又是邻居了。牛爷爷有一条小黄狗，隔壁爷爷以前也说等他回来了，要送我一条小狗。”
这么多巧合，他都要以为牛爷爷就是隔壁爷爷了。
但是直觉告诉他，总还是好像有哪里不对。所以他又有些不敢确定了。
可是他现在回忆起来，又是真的觉得牛爷爷亲切。
“以前爷爷说他要搬家了……”说到这里，少年表情又有些怅惘。
他小时候不懂，前两天刚从副本里醒来后，也有些迷糊。
直到从昨天开始，才算是完全清醒，什么都懂了。
爷爷其实没有搬家，那个时候废土世界都那个样子了，爷爷又能搬去哪呢？
爷爷大概，也是被迫进入到诡异世界来了。
不知道爷爷他现在好不好，是不是和哥哥们一样，也还活着。
不愿意往坏处想的苏析木自己越想越觉得，爷爷他肯定就是和二哥他们一样，肯定还活着的。
“二哥，你和大哥还有三哥这些年里，有遇见隔壁爷爷吗？”
最近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如果不是小析主动提起，苏娵訾都忘记说了。
他此时闻言，也回头往那栋后花园很大的别墅看去。
他抬手抚了抚小析的头顶安慰，给予他肯定答案：“嗯，遇见了。”
他们遇见的时间很早，不过重新成为邻居，确实是在最近。
“邻居？”苏析木有些不敢相信的眨眨眼睛，第二次猛地扭头向后看。
不过他和二哥此时又走了一段路，已经看不到别墅了。
收回目光的少年求证似的看向二哥：“二哥，牛爷爷就是隔壁爷爷吗？”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
从本质上来说，苏析木的感知很敏锐。
只是后天培养下，让他的敏锐被蒙上了一层时而浅淡时而浓厚的雾。
就像上次，他刚从副本中醒来，看到躺在自己身边的二哥时，下意识喊出的那个‘蓝’字。
见小析因为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而显得有点着急，苏娵訾接话：“但是为什么在我们小析看来，觉得牛爷爷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细想还会觉得很危险，不太像他以前给你的感觉，对不对？”
被说中了的苏析木立刻上下点头。
“小析，你知道牛老爷子的‘牛’姓，是他从哪里得到的吗？”
废土世界的肉民，只有编号，没有姓氏。
苏析木立刻摇头，脚步都放慢了些，摆出乖乖听讲的样子。
“这个姓氏，是住在他身体里的另一个诡的姓氏。”苏娵訾和苏析木说话，从来不怎么卖关子，一向解释的细致。
见原本就是大眼睛的少年听他这么一说，眼睛猛地一睁，显得更大了，苏娵訾忍不住伸手拨了拨少年长翘的睫毛。
等发现小析被他弄得忍不住眨眼睛，这才回过神来，收回手。同样放慢脚步，继续说：“在最早的时候，以谭中市为中心，周围其他四市还都是被灰雾笼罩的边缘荒芜地域。那时，距离谭中市最近的，是一处斗兽场。”
“斗兽场里最资深的驯兽师，是一位看似已经上了年纪的牛姓老人。他的手下，豺、狼、虎、豹、狗、鸡、马、牛……应有尽有，每一次斗兽比赛，这些动物相互撕咬的场面，都会让前来观看斗兽的客人们感到非常满意。”
“直到有一天，斗兽场传出消息，这位驯兽师觉得自己养的一头牛肉质鲜美，想要吃掉它。却在宰杀途中，被牛咬死。”
“再后来，斗兽场也渐渐败落，所有客人才知道，原来斗兽场的老板，就是这位斗兽场里最资深的驯兽师。”
牛，咬死了驯兽师？
苏析木看着自己听着听着，忽然感觉有些发寒的手臂。
他忍不住在二哥讲的这个故事里，寻找牛爷爷，或者说隔壁爷爷的踪迹。
显然，不会是被咬死的驯兽师。因为驯兽师一开始就姓牛。
可是除了驯兽师，故事里还有出现第二个人或者诡异吗？
想到这里，苏析木又摸摸自己的手臂，终于还是强忍着不适，朝二哥问：“二哥，斗兽场里的动物，真的是动物吗？”
苏娵訾摇头。
斗兽场里从来没有动物。
牛也没有真的成功咬死驯兽师。
他们相互撕咬，争斗，血肉混在一起，力量掺杂不清，最开始，是真的就有些分不清了。
好在近些年，随着其中一方的力量开始压过另一方，渐渐地，又能分清楚一些了。
估计再过些年，驯兽师也就可以完全消失了。
苏娵訾解释的耐心，却不愿意把血淋淋的东西太详细的说给小析听，所以索性一带而过。
而苏析木，他也确实听懂了。
他听懂了二哥给他的解释。
隔壁爷爷不是驯兽师，他是咬死驯兽师的‘牛’。
诡异世界里，强大的存在都是诡异。驯兽师当然也是诡异。
诡异，是没有那么容易杀死的。
可能中间发生了一些比较复杂的变化，现在的情况就是，牛爷爷的身体里，除了隔壁爷爷，还装着一个驯兽师。
所以，他这两天才会一觉得牛爷爷熟悉，就会感觉还是有点怪怪的。
这一晚，因为他和二哥半路开小差聊天，他们回去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晚了一些。
苏析木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望眼欲穿的三哥。
他有些不好意思，立刻提着自己手里的一小兜菜，进了厨房。
苏娵訾手里另外拎了一大兜东西，迎着降娄的瞪视，也进了厨房。
和最开始大家的分工一样，他和二哥做饭，然后大哥和三哥洗碗。
两个小时后，吃完饭的苏析木摸摸自己都有点鼓起来了的肚子，站起身来，决定出去散散步。
他扭头邀请：“二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散散步？”
苏娵訾欣然应邀，起身。
两人身后，是厨房还在持续的哗哗哗的水声。
这次，苏析木换好鞋，刚走到别墅大门口，就听到耳边忽然传来两声‘汪！’‘呜汪！’。
是小狗叫的声音。
他回头，果然就看到一只熟悉的斑点小狗，正摇着尾巴吐着舌头，欢快的朝他跑过来。
小狗身后，那栋晚饭前还黑着的别墅，此时窗户处已经透出了些暖光。
显然，别墅的主人已经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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