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遗憾
“这个家还轮不到你说的算！你给我滚回去，滚回上班去，谁让你回来的？滚！滚啊……”
唐然妈妈突然情绪崩溃了，其实她也不忍心，可在她心里儿子最重要，为了儿子她什么恶人都可以做，什么都不在乎，可当她听到儿子说自己冷血时，她的心在痛，在不甘心，在委屈。积压心底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声发泄了出来。
看着妈妈发疯一般的嘶吼着，唐然瞬间吓愣住了，他无法理解妈妈的做法，但更不想看到她这般伤心。他急忙上前抱住妈妈，连连道歉：“妈，妈，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惹您生气，妈对不起，对不起……”
听着儿子惊慌失措的道歉声，唐然妈妈瞬间消了火气，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拳头一下一下打着他的后背。
母子俩抱头痛哭着，直到过了许久才平复了心情。
唐然妈妈给他做了一碗馄饨，没有肉，用从小卖部买来的火腿肠和小白菜一起剁碎做的馅，唐然整整吃了一大碗，却没尝出什么味道。
晚上，唐然爸爸疼的厉害，根本没办法入睡。唐然守在身边一会帮爸爸翻身，一会给他按摩按摩。
看着儿子忙前忙后照顾自己，唐然爸爸难得心情大好，痛苦的眼神逐渐变的温柔起来。
“爸，我按摩手艺还行吧？”唐然也感受到了爸爸心情好，想着说说话可以分散一些疼痛感。
唐然爸爸点点头：“儿子没白养，有出息又孝顺，你一直是爸的骄傲，你从小就懂事，学习好，考上了重点高中，又考上了大学，给爸长脸。毕业就去了大安市最好的公司上班，多有能耐啊……”
“是爸的基因好，所以我才优秀，爸，你在坚持几个小时，等天亮了我就带您去医院，您的病一定能治好！”
唐然爸爸握着儿子的手，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神情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这一瞬间唐然突然发现爸爸老了，他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凌厉，没有了在家说一不二的气势。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小老头，一个无数的小老头。
“我的好儿子，你能回来看看爸，又贪黑在这照顾我，有你的这份孝心，爸的病就全好了。”
唐然笑着点点头：“那我就多留下来照顾爸几日。”
“儿子，衣柜下边有一个黑色袋子，你给爸拿出来。”
“好。”
唐然起身打开了衣柜门。在衣柜右下角的角落处有一个黑色的小袋子，他伸手拿了出来。
“什么东西呀？藏的这么隐蔽。”
唐然说着就要开打，唐然爸爸急忙阻止道：“别动！就这么给我。”
“哦。”唐然的手顿了顿，然后直接递给了爸爸，给爸爸之前他还捏了捏，里面的东西不是硬的。
唐然爸爸接过东西后直接放在了枕头底下，然后让儿子坐在他旁边。
“儿子再陪爸一会儿，爸想跟你说说话。”
“今天晚上我陪爸唠一宿，只要爸不疼，唠多长时间都行。”
唐然爸爸握住儿子的手，说道：“儿子，别怪你妈，如果是你妈瘫在床上，我和她的选择是一样的。”
“爸……”
“我们这一代人，自从出生就过着牛马不如的日子，这就是我们的命，死了是享福去了，村里人都欺负寡妇，你妈这个人嘴不好，在村子里得罪了不少人，我要是走了，不能给你妈自己留在这儿啊！”
“爸，您说什么呢？您这得的不是什么大病，咱们能治好啊！”唐然听出爸爸是在交代后事，急忙安慰他不要让他胡思乱想。
唐然爸爸拍了拍儿子的手，说道：“已经挺晚了，你回去睡一觉吧！爸现在不怎么疼，也眯一会儿。”
唐然点头：“行，那您好好睡一觉，明天咱们早起去医院。”
“嗯。”
唐然从小屋出来，就看见妈妈佝偻着后背正坐在炕上做衣服，因为眼神不好，手和眼睛离得特别近。
“妈，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你爸睡了？”
“嗯。”
“那你也睡吧。”
炕上已经铺好了被褥，唐然脱鞋上了炕，折腾了一整天他现在真的累了。他躺在炕上看着妈妈正在做的竟然是棉衣，好奇的问道：“离冬天还有好几个月呢，怎么做上棉衣了。”
“做完就踏实了，不然我担心你爸他穿不上。”
唐然没有再多问什么，没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凌晨四点多，小屋传来呕吐的声音。
唐然跑过去时妈妈已经在屋里了。
爸爸趴在炕上看起来很难受，双手拄着炕沿边，大口大口的干呕着，他脸色惨白惨白的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爸，你怎么了？我这就去叫车，咱们去医院！”
妈妈一把拉住了他：“来不及了，你爸快不行了，你多陪陪他吧！”
“怎么可能，昨天晚上还好好的？而且我爸得的病又不是什么突发疾病，怎么能快不行了？肯定是昨天晚上吃东西吃坏肠胃而已，妈，这次你说什么也阻止不了我！”
唐然说着推开妈妈就要去找车，他刚跑到院子，身后便传来了妈妈急迫的声音：“你爸他喝农药了，喝的是百草枯。”
唐然脑袋轰的一下，差点栽倒在地。他突然想到昨天晚上他递给爸爸的那个黑袋子，难道那个黑袋子里装的是……
他转身跑回了屋，果然，黑袋子扔在地上，一个绿色的小塑料瓶也扔在地上，瓶子的商标上写着百草枯三个大字。
“爸，你为什么？”
唐然已近绝望，他双手扶着爸爸的肩膀，目光死死的盯着他问道。
“儿子……”
爸爸已经说不出话来，浑身不住的颤抖着。
“那毒药是我亲手递给你的，为什么要让我亲手害死自己的爸爸？为什么？”
唐然爸爸任由儿子质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趴在炕上任由毒药侵蚀着五脏六腑，剧烈的疼痛感已经让他听不清旁边人在说什么，如今他唯一求的就是这一切早点结束。
“你爸快不行了，我去拿衣服给他穿上，你给你大姐打电话让她赶紧过来。”
“对，给我大姐打电话。”唐然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急忙掏出手机拨通了姐姐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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