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哭鼻子的叔叔
天晴很不乐意他又扯到孩子,他有什么资格提宥宥?何况这件事情跟孩子无关。
“就算没有孩子,我也不会离开知远,知远也不会离开我!省省你的算盘吧!”他们的友情比钢铁还坚硬牢固!而且不止友情还有亲情,天晴已经将沈知远当成弟弟了,不然也不会让宥宥喊她小姨。
发完誓后,天晴承认自己不敢对上赵卫东那双变得更加可怕的眼睛。
她缩着脖子直接拉开车门,让沈知远出来,“知远,我们回家!”
沈知远坐在车里看一眼她,又看一眼赵卫东,似乎在表达:终于谈完了?
那副样子,就跟一个旁观者一样,好像事情与自己无关,哪怕被拐去卖掉都无所谓,淡定得很,又惹得天晴跳脚,“快点!”
沈知远这才挪过来准备下车。
却在这时,一只手从天晴身后伸出,摁住了沈知远的肩膀,令沈知远下车的动作卡在原地。
赵卫东再一推,沈知远直接倒回去,躺在了宽大舒适得像沙发的座椅上。
沈知远还没表达自己的感受,天晴就跟一只看到小鸡仔被欺负了的老母鸡一样,炸了,“赵卫东你要干什么!信不信我立刻报警!”
“随便,”赵卫东直接把她拉开,关上车门,走到驾驶位拉开车门坐进去,竟然就发动了车子,看样子要强行带沈知远走。
可是忽然后车门开了,沈知远竟然在车子刚起步的同一时间不管不顾的下车!
呲——
赵卫东立刻踩下刹车,胸膛剧烈起伏,“你不要命了!”
他打开车门走出来用力甩上大步走到才稳住身形的沈知远面前,两只手死死捏住沈知远的肩膀,牙齿咯咯响,“以为自己钢筋铁骨?还是想要自 杀?!”
沈知远漫不经心的摇头,仿若刚经历了危险的不是自己,此时也没有被人抓住质问。
他无辜的眨眨眼睛,“我只是吃软不吃硬,不喜欢被逼着做事而已,赵总你应该了解我的脾气吧。”
风流秾丽的脸笑得是那么的让人无可奈何,越发可恨,“所以我劝赵总下次不要再做这种事,逼我什么的,否则我会做出什么来,我自己也不清楚。”
赵卫东额头青筋蓦然暴跳起来,“难道你还能不要自己的命?你死了倒是一死了之,但是你的老婆,你的孩子,你一点都不在意?不留恋?”
这番质问在极度愤怒之余,竟然还带了几分试探。
他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
暗暗期待沈知远不在意天晴,不在意那个孩子。但是,又怕沈知远真是什么都不留恋,而真会做出不爱惜生命的极端行为。
赵卫东赤红的眼睛死死锁住沈知远,握住人肩膀的手指不知不觉又加重了两分力道,在等待回答的时间里忘记了呼吸。
终于。
沈知远展颜一笑,“在意啊,所以我现在要回家陪他们了。”
他抬手捏住赵卫东的手腕,那点可笑的力道根本撼动不了赵卫东分毫,可是四目相对中,赵卫东先垂眸了,沉默几秒后抿紧嘴唇,控制着自己慢慢松开手。
“再见了,赵总。”沈知远坐在天晴的副驾驶上,朝赵卫东笑了笑,随后升上了车窗,将精致动人的面容模糊在车窗后,再看不真切。
红色小车留下一道尾气,毫不留恋的潇洒离开。
赵卫东站在原地,目送车辆离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底晦暗不定。
没多久后,他也上了车,不紧不慢的开着,行驶的轨迹竟然和天晴的车子路线是一样的,没多久后就停在一个巷子口,下了车步行进去。
这里位置也不错,离京大不远,但是远没有赵卫东的四合院位置繁华宽敞。一整片都是居民区,房子低矮,一户户人家拥挤的住在一起,共用厨房和卫生间。傍晚昏暗的胡同里,小孩子跑来跑去,空气里散发着饭菜的香气,充满了生活气息。
大约他长得太不像好人,又或者一身冷漠寥落的气息太颓丧,小孩见了他都拔腿就跑。
赵卫东面无表情的走着,七拐八拐后在一个小门前停下脚步,只见门口位置勉强的停着一辆京a牌的红色小车。
这是一个圈起来的小院,里面比其他地方安静,因为他知道这儿已经没有住很多户人,只住了沈知远这一户户主,沈知远把这儿买下来了。
沈知远没他想的那么缺钱。
赵卫东从大衣口袋里摸出烟,靠在院墙边点燃,深吸一口,冷空气里白色的烟雾被风吹起,撞散在那高挺的鼻梁、浓墨一样的眼底。
等一支烟抽完,他默不作声从旁边那户垛在墙边的砖堆里抽了十几块垫在墙根。
期间有人经过,看到他踩着砖头偷看里面的行为,第一时间都会愤怒,想怒喝一声你干嘛呢?不过无一例外全都来不及出口,就被吓在喉咙里。
妈耶,这人也忒吓人了!看着可不像好人咧!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冷飕飕有一棵老树的院子里没人,人都在屋里呢,谁会这么傻在外面喝西北风,只有流浪狗才会吧。几间改建过崭新又漂亮的屋里都亮着灯,不知道沈知远具体在哪一间里、在干什么。
是在和天晴吃晚饭?
还是在帮天晴的儿子洗澡?
赵卫东又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用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叼在嘴里。
北风把烟雾全吹进他眼睛里了,熏得他眼睛有点红,有点酸涩,他定定看着那几间亮堂的屋子。
忽然一小团身影从其中一个屋子里悄悄走出来,越来越近,院墙边老树下有一个豪华狗屋,他就蹲在狗屋前,里面睡觉的狗立刻醒了,站起来热情的冲他摇尾巴,想舔他。
“嘘……不行。”三岁的男生了,但是说话还奶声奶气的,从脚到头发丝都透着一股娇气,穿得很厚,很怕冷一样,脑袋上也戴着雪白的羊毛帽子,两边坠着两颗毛茸茸软乎乎的毛毛球。
他软乎乎斥责了狗后,起身后退两步,不让狗舔到自己,然后从火红色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弹力小球,扔进了狗屋。
大狗立刻重新振作精神,叼球抛球,和小主人玩捡球游戏。
不过小孩从不碰狗捡回来的球,每次用的都是从口袋里新掏的,好像很嫌弃沾了狗口水的球。
很快地上堆了一小堆用过的球,小孩口袋里再也掏不出新的球了。
他站在那里,摸着瘪瘪的口袋,有点不高兴似的抿抿嘴唇,明显还想玩,但低头看看脚边那一小堆沾了狗口水的球,却始终下不去手碰,于是小脸上透出委屈。
自己都能给自己委屈上。
毛病,臭讲究。
天晴给沈知远生的儿子真傻啊。
赵卫东重重吸了一口烟,眼里透出的却是浓浓的嫉妒,视线一直没移开小孩和沈知远很像的脸。
忽然那小孩鼻子皱了皱,好像闻到了烟味,抬起头,就看到了站在墙外盯着自己抽烟的赵卫东。
他仰头定定的看着赵卫东,赵卫东也一言不发的边抽烟边看着他。
过了会儿,小孩还没被吓哭。赵卫东把烟摁灭,扯起嘴角,朝他勾了勾手指,刚抽过几根烟的嗓子有点沙哑,“过来。”
小孩揪着自己帽子上垂下来的毛毛球捏着玩,看着他但是没理他。
赵卫东又叫了声,“过来。”
他手伸进大衣几个兜里,却除了烟和打火机还有钱包,什么都没找出来。
他解了手腕上的表,“过来,给你拿去玩。”
小孩还是没理,垂下眼睛,转身要回屋里了。
赵卫东从钱包里抽了几张纸钞,“别走,给你拿去买糖吃。”
下一秒,小孩脚步停了,又仰头看着赵卫东,赵卫东晃晃纸钞,“也可以拿去买玩具,你喜欢什么玩具?”
“咪 咪。”小孩轻踢大狗,指着墙头,“叫。”
那很笨的狗好像终于反应过来趴在墙头那个人是坏人了,汪汪汪很凶的叫起来,赵卫东走远了都能听见。
他回到巷子口,踢了一脚车轮。
.
沈知远和天晴还有保姆都被狗叫声惊动,走了出来。
看到宥宥又偷偷溜出来跟狗玩,沈知远屈指轻弹他脑门,“要玩就把咪 咪叫进去玩,外面多冷啊,傻儿子。”
宥宥牵住爸爸的手,指着墙头,“刚才有个叔叔。”
天晴惊出一身冷汗,这儿院墙不是很高,有小偷盯上也不出奇,不过他们这院子挨着大家进进出出的大路,一般小偷不会这么大胆,起码不会这个时候来。
她立刻跑出去看,什么都没发现,又跑回来问宥宥那人的长相,还发誓要加高院墙。
“那天见过的叔叔。”宥宥倒是没被吓到的样子,很平静的说。
沈知远眉尾一挑,“哪个叔叔?”
宥宥让他蹲下来,凑到他耳朵边小小声,说悄悄话一样,“是哭鼻子的那个叔叔。”他说着,还皱了皱小鼻子,好像也替那个叔叔害臊。
这么大了,还哭鼻子。
他四岁了,都不爱哭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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