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他吃不到，别人也休想
这段日子以来，天气越发寒冷。
尤其是大早上，凌冽的寒冷在街上呼呼地刮过，朝着脸就扑过来，把人冻得直发抖。
沈昭年和沈恪庭都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排队入宫参加大朝会。
在朝会上商议完各项事务之后，已经快到晌午了。
文武百官从朝殿中退出，来到外面席地坐了下来，用起了景宁帝赐下的午膳。
每个人的份例都是一碗肉羹，一个夹着肉馅的烧饼。
因为这是景宁帝赐下的膳食，几乎所有官员在吃的时候都露出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
可这些官员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莫栀山搅了搅面前的肉羹，用调羹舀起一勺，送到嘴边轻轻吹了吹，尝了一口。
肉羹味道有些淡，还有一股腥味。
莫栀山微微皱了皱眉，将口中的肉羹咽下。
他又拿起一旁的饼子，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下去，莫栀山感觉自己的心比外面的寒风还要冷。
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廊下食还是这么难吃？
如果是以前，莫栀山还可以忍受。可是如今，他现在的胃口已经被养刁了。
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一想到国子监里的师生们正在吃着美味的膳食，莫栀山的心中顿时涌起无限悲凉。
好想回去啊！！！
今日国子监饭堂吃的是锅盔和羊肉汤，那锅盔还分梅干菜馅和肉馅的，这些他都还没吃过呢。
虽然心中百般抵触，可莫栀山还是认命地吃了起来。
没办法，这是陛下赐下的膳食。就算再难以入口，也一定要全部吃完的。
姜阁老等人也都和着热泪，一口一口地吃着肉羹。
得趁着现在这股热呼劲赶紧吃，不然一会就凉了。
到时候就更难吃了，呜呜呜~~
……
国子监
监生们带着一身寒气来到饭堂，发现今日每人都有一盅羊肉汤，还有一份叫做锅盔的馅饼。
“哇，今日的膳食好丰盛啊。竟然还有羊肉汤。”
“天气这么冷，喝口热汤确实会舒服很多。”
“这个锅盔看着就酥脆无比，味道又这么香，一定很好吃。”
“自从国子监饭堂跟美食街订餐以后，我每日上学的动力就是这些美味的膳食。”
“我也是我也是！！今日天这么冷，我差点起不来。可是一想到不来国子监就吃不到饭堂的午膳，我一下子就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哈哈哈，我跟你一模一样。没想到竟然是饭堂的膳食治好了我们的厌学症。”
“不不不，并不是饭堂的膳食治好了我们的厌学症。是美食街的膳食治好的。”
沈家兄弟和薛琮，宋晔四人也来到饭堂。
他们排着队打完饭，又端着自己的饭，找到空着的座位坐下。
沈恪恒揭开自己面前汤盅上的盖子，一股独属于羊肉的鲜美顿时迎面扑来。
待水雾散去，众人这才看清汤盅里的东西。
奶白色的羊汤，香气扑鼻的羊肉，光是看着就已经让人很有食欲。
沈恪恒再也忍不住了，他拿起勺子，舀起一口羊肉汤，放至唇边轻轻吹了吹。
宋晔也舀起一勺汤，吹了吹，然后送入口中。
天气太冷了，得先喝点汤暖暖身子。
鲜美的汤汁在舌尖打转，带着一股浓郁的鲜香，通过喉咙，一点一点进入胃腹。
随着羊肉汤入腹，整个胃部都跟着暖了起来。
饭堂里的其他监生也都低着头，一口接一口地喝着羊肉汤。
整个身子就这么暖了起来。
真是畅快！！
魏泽铎咕咚咕咚地喝着羊肉汤，一下子便喝下了大半盅汤。
爽啊！！
沈恪思尝了尝羊肉汤，又夹起一块羊肉，送至唇边。
羊肉的火候正好，轻轻用牙齿咬住一扯便能将羊肉脱骨。
口舌轻抿，里面的汤汁便溢了出来，顿时满口生香。
轻轻咀嚼，羊肉口感鲜嫩，还带有一丝甘甜。
好吃极了。
薛琮咽下口中的羊肉，将视线投向桌上的辣椒酱。
他又夹起一块羊肉，放到盛着辣椒酱的碟子里滚了一圈。
素色的羊肉顿时裹上了一层红色的辣椒酱，看起来更加美味了。
辣椒酱闻着有些呛人，但是薛琮喜欢它那股鲜香。
点缀着零星油辣子的羊肉被送入口中，羊肉的绵软鲜嫩和辣椒酱咸香混合在一起，让味蕾得到极致的享受。
像是形成了某种默契，饭堂里的师生都选择先喝羊肉汤。
喝着汤，他们还尝了尝里面的羊肉。
也不知是怎么处理的，这原汁原味的羊肉，没有一丁点腥膻味儿，十分可口。
“你们尝尝这辣酱，用羊肉蘸着酱吃，简直绝了。”
“这汤也是绝了，又香又暖。就是份量少了点，我可以连着喝上几盅。”
“得了吧，能给你满满的一盅羊肉汤就不错了。你还想连着喝上几盅，去梦里喝去。”
“喝了羊肉汤，感觉浑身都暖呼呼的，一会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对对对，前几日脚都是冷的，根本没法入睡。今日可好，浑身都暖和了。”
……
官员们在廊下吃着肉羹和烧饼，景宁帝也跟太后，皇后在一起用午膳。
皇后很贤惠地为景宁帝和太后分别舀了一碗鸡汤，“陛下，母后，你们尝尝这鸡汤。里面加了些滋补的药材，喝了对身体有好处。”
太后用调羹舀起一勺尝了一口：“皇后有心了，快坐下吃饭，别忙活了。”
景宁帝眼中浮现笑意：“皇后也喝一些鸡汤吧。”
皇后笑着坐了下来：“多谢陛下，多谢母后。”
鸡汤倒是鲜味十足，可景宁帝喝惯了，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前段时间，竟有一些大臣联合上奏，希望可以跟国子监一样，跟美食街订购午膳。
当然，景宁帝并没有同意。
他不仅驳回了那几名大臣的请求，还当场大怒，很生气地训斥了他们一通。
斥责他们没有将心思放在公务上，而是沉溺于口腹之欲。
事情的最后，以那几名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吓得跪地求饶结束。
景宁帝看向安德盛：“百官都在廊下用午膳吧？”
安德盛笑容满脸：“是的，陛下。”
景宁帝又问道：“他们可还满意？”
安德盛面上的笑容更盛：“陛下赐下的吃食，百官自是感激不尽。又怎么可能会不满意呢？”
景宁帝“嗯”了一声，心情也好了许多。
国子监里那些监生也就罢了，大臣们居然也想着每日能够吃到美食街的吃食。
哼，他都吃不到，别人也休想。
太后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一听到他和安德盛的对话，就知道他那小心眼的毛病又犯了。
她看了芳姑姑一眼，芳姑姑心领神会，朝底下的宫人使了个眼色。
那名宫人便将放在一边的锅盔呈到景宁帝的面前。
景宁帝看了看面前面生的饼子：“母后，这是何物？”
太后：“这是锅盔，美食街新出的。有肉馅的，也有梅干菜馅的。我特意让人买来，跟你们一同尝尝。”
锅盔又大又薄，被烤得金黄酥脆，泛着油酥香味。外皮上方还点缀着一粒粒白芝麻，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
景宁帝闻着那股诱人的香味：“多谢母后。”
光看这锅盔的样子，闻着这股香味，就知道一定很好吃。
一想到沈家父子今日也要在宫里吃肉羹和烧饼，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锅盔，景宁帝的心情顿时又好了不少。
太后看了看景宁帝的表情，知道他又犯傻了。
估摸着自家儿子还傻乐上一会儿，太后当机立断：“皇后，我们吃饭。”
皇后早就对那卖相极佳的锅盔馋的不得了，忙不迭应下：“是，母后。”
……
薛琮拿起用油纸包着的锅盔，从最上头咬了一口。
他吃的这个是素馅的锅盔，里面包着梅干菜馅。
锅盔皮薄如纸，外层酥脆，内里柔嫩。一口吃下去酥得掉渣，还带着微微的韧性。
内里包裹着的梅干菜鲜香可口，还带着一丝丝湿气，嚼起来十分有趣。
细细品味，面皮的小麦香气，白芝麻的香醇和梅干菜那股独特的咸酸滋味结合在一起，冲击着味蕾。
让人吃的完全停不下来，恨不得一口气将锅盔整个吞入腹中。
薛琮趁着锅盔还未散去的热乎劲儿，连着吃了好几口才停下。
他又拿起调羹，喝了一口羊肉汤，顿时觉得更美味了。
沈恪思三人也发现了一边吃锅盔，一边喝羊肉汤更香。
汤水醇厚，鲜香可口。
再咬上一口油润酥脆的锅盔，心里和胃里顿时都踏实了。
不得不说，羊肉汤和锅盔真是搭。
既可以去寒，又很美味，这滋味完全让人难以抗拒。
在寒冷的季节吃，最适合不过了。
饭堂内其他人也都拿着锅盔，“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面上都是一副享受的样子。
一边吃着锅盔，一边喝羊肉汤，实在是舒服。
“真好吃。这锅盔还真是神奇。外形似饼，吃起来跟饼却不太一样。比一般的饼要酥脆一些。”
“确实，一般的饼吃起来都会绵软一些。”
“我算是知道今日的午膳为什么是羊肉汤和锅盔了，这两样吃食简直就是绝搭。吃几口锅盔，再配上一口汤，香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哈哈哈，我刚才就是这么吃的。香的我差点想在原地蹦几下，又怕被当成失心疯赶出去。所以拼命忍住了。”
“说起来，我们还真是幸运，赶上了莫祭酒来国子监。又赶上了映华县主开美食街。还赶上了国子监向美食街订餐。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这话一出，顿时引起了周围不少监生的共鸣。
确实很有道理啊，这件事能成，真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少了一样都不行。
如果不是先前饭堂里负责午膳的沈师傅因病回了老家，如果不是饭堂人手不够，如果不是莫祭酒来国子监，如果不是莫祭酒说服了映华县主，成功向美食街订餐……
这些“如果”里面，但凡少了一个，他们今日就不可能在国子监的饭堂里吃到美食街里的吃食。
据说前段时间有些官员眼红他们国子监的膳食，竟然联合上奏，希望也可以像国子监一样，跟美食街订购午餐。
只是陛下不允，这才消停了。
所以到目前为止，能够每日吃到美食街膳食的，只有国子监里的人。
众监生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可不就是幸运吗？他们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天选干饭人啊！！
哈哈哈，说句大逆不道的，可能陛下都没办法日日吃到。
一想到这份殊荣只有他们有，众监生顿时心情澎湃，嘴角都咧到天上去了。
真是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兴奋。
有人心血来潮，想要赋诗一首。有人激动难耐，恨不得冲出去绕着饭堂跑上几圈。
就在群情高昂，眼看就要不受控制的时候，有人说了一句煞风景的话——
“可是，我们也不能在国子监里待一辈子啊。到时候不也要离开吗？”
不可能~~在国子监~~待一辈子~~
这句话如同一个魔咒，“啪”地一声把众监生的美梦击碎。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红着眼睛看向那说话的人。
魏泽铎朝看过来的同窗们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又一脸无辜地继续吃起了午膳。
完全无视那一地破碎的心。
原本闹哄哄的饭堂瞬间安静了不少，膳食还是跟刚才一样美味，可众监生的心境已然不同。
刚才还在嘲笑那些大臣们不能每日吃到美食街的膳食，可为什么没想到他们自己也不可能在国子监里待一辈子呢？？！！
呜呜呜~~~
能不能不离开，一辈子待在国子监里面读书啊？？
众监生情绪低落，包括文博士在内的教职人员面上不显，心里却兴奋不已。
学生们不能长时间留在国子监，但他们可以啊。
虽说也不能待一辈子，可待个几十年是没有问题的。
不说别的，就冲着莫祭酒为国子监师生谋的福利，他们定要在国子监里多留几年。
嘿嘿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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