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古怪的女人
河面结了冰,周围有逃难的百姓手忙脚乱地捉鱼。
冰块被砸得支离破碎,一凿出个冰窟窿,便有很多鱼蜂拥而至。
项容在无名山上曾备了一些鱼汤,拿来暖身、补充营养的,消耗不少。
现在正好再捉些鱼,填补空缺。
她有不少简易版鱼叉,是当时在万泉河边,杀了三哥那群人后收缴的。
项容沿着河岸往下游走了走,选了个人不太多的地方,停好板车。
用岸边的石头砸开冰面,随即用鱼叉去捕鱼。
这些鱼儿被封在冰层下面,太缺氧了。
此刻争先恐后地往上钻,项容收获不少,通通放进鱼篓里。
鱼篓还是她在南阳城外买鱼时,从那个卖鱼的老伯手里一并买来的。
一直承担着装鱼的责任,很是好用。
岸边湿滑,冰层也有些薄了,项容一边捕鱼,一边注意着脚下,没发现有人打上了她的主意。
“看河边那人!我盯他挺久了,一直都是一个人。”
“他有板车,车上的包袱里装的是干粮,身上说不定还有银钱。”
“咱们弄他!只要他乖乖把板车和身上的东西全都交出来,就饶他不死。”
“真要弄他呀?你看他那模样,也不像是好惹的,抓个鱼,都要把柴刀别身上。”
“你怂什么?他一个人,咱们五个!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咱们有十只手,一起围上去,他就是有翅膀都飞不出去。”
“可他有刀!”
“我们也有啊!”
带头的男人叫秦哥,他从腰后拔出一把柴刀,又冲身旁的一个小弟挑眉。
“阿曹,把你的刀也拔出来!”
阿曹颤颤巍巍地把柴刀抽出来,还有些犹疑。
“哥,我们真要劫财杀人啊?你看这周围都是我们的父老乡亲,我们当着他们的面干这事,以后他们怎么看我们?以后都没人敢把女儿嫁给我们了。”
他们都是鸡鸣村的村民,雪灾之后,活着的人一起逃难。
说好了一起找到新的地方落脚。
秦哥看阿曹那没出息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脑子有病吧?你把他们当父老乡亲,他们是怎么对你的?说好一起逃难,真到了借粮食、借衣裳的时候,一个两个都躲得远远的。”
秦哥愤怒地伸出脚,“你看我这鞋,鞋底都磨烂了,塞再多干草,穿着也跟没穿似的,你看有谁愿意借我一双鞋穿穿吗?”
阿曹小声嘟囔:“他们也难啊。”
“是啊,都难。所以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咱不怪他们,咱们先对外人下手!”
秦哥表情阴狠,握着柴刀,朝项容所在的地方走去。
身后的小弟们互相看看,一咬牙,也纷纷跟了上去。
……
有脚步声在逐渐靠近,对方有意放轻了步伐,但走在崎岖不平的路上,很难悄无声息。
项容在捕捉到身后动静的同时,左手拔出了柴刀。
她转过身,看到了五个年轻男人。
其中有两个手握武器。
偏瘦小的那个可能是胆子小,也可能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握刀的手微微颤抖。
见项容警觉地转身,便慌乱地看向了身前比较高大的男人。
那个男人一脸恶狠狠,显然是他们当中的老大。
秦哥原本的计划是,偷偷接近项容,趁她不注意,拔刀架在她脖子上,威胁她交出一切,包括她身上的衣服、鞋帽。
但他没想到,刀还没伸出去,项容就发现了,且第一时间抽出柴刀,准备反抗。
秦哥一愣,但仗着人多,没想打退堂鼓。
“你听着,我们不想杀人,只要你把所有的东西……”
项容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径直将右手的鱼叉,像掷标枪似的,狠狠朝他脚面扎去。
接着将左手的柴刀换到右手,在他痛呼的同时,利落地砍掉了他举着刀的手。
下一个目标是胆小瘦弱却同样持刀的男人。
阿曹在秦哥手腕被斩断、鲜血飙出来的瞬间,就被吓傻了。
他都说了啊,不要抢劫杀人,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村民!
这下好了,遇到真杀人不眨眼的匪贼了。
本来就又冷又饿,现在腿更软了。
阿曹哆哆嗦嗦地举着刀:“你、你别过来啊,不然我就、就……”
“你就什么?胆子都没练出来,也敢学人当强盗了。”
项容举刀欲砍,阿曹手一松,柴刀噗通掉在地上,他转头就跑。
项容一脚踹在他腰后,抬头再看,剩余的那三个,跑得比阿曹还快。
跌跌撞撞摔在地上,又手忙脚乱地爬起来。
项容皱起眉,又踹了阿曹一脚后,朝板车走去,伸手拿起了弓箭。
这些人已经生了歹心,只不过他们倒霉,第一次就撞上她这么扎手的点子。
如果是个好欺负的,他们此刻尝到了甜头,以后只会越陷越深。
所以,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必须给点教训。
项容抬手拉弓的同时,那逃跑的三人,忽然嚎叫一声,排着队地倒下。
项容猛地转头,看向右方早已乱做一团的百姓。
这里面果然有不太寻常的人。
先前的那道视线总令她如芒在背。
藏在暗处的人总是叫人不安,即便看起来那人方才帮了她。
但无论项容怎么观察,她都没发现有谁非同寻常。
项容收回目光,也不去查看那三人是因何倒下的,将鱼篓、鱼叉之类的东西都放上板车,推上就走。
她不打算在这里露宿了。
如果那人盯上她了,自然会跟上来。
如果没有,那就是一个低调的高人,路见不平,顺手帮了一把。
项容推着车,步伐却不快。
走了两步后,身后传来慢悠悠的女声:
“急着去哪里啊?他们要抢光你的东西,就是要把你逼入绝境,你竟然不杀了他们再走?”
项容掌心一紧,停下车,从空间取出微声手枪,握在手中。
接着她转身,握枪的手负在身后。
抬眼看去,说话的是个中年女子。
具体年龄看不出来,非常平平无奇的五官,属于多看上几眼,都很难让人记住的那种。
女人说着话,抬脚踩住了正瑟瑟发抖往前爬的阿曹。
然后弯腰,一把掐住阿曹的喉咙,轻轻一掰,阿曹便死了。
周围爆发出更惊悚的尖叫,百姓们仓皇逃窜,谁都不想再在这里停留。
项容捏紧了枪,蓄势待发。
女人直起身来,寡淡的脸上有浅浅的笑容,张口就是一句令项容始料不及的话。
“我见过你,在南阳城外的桑树林边。地动之后,你带走了院里的苏月和孙小栀。”
项容一听这两个熟悉的名字,不由得满心惊诧。
下意识地在脑海里仔细回忆了一番,却始终找不到这个女人的丁点身影。
她很确定她绝对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但她没有贸然追问,而是指了指自己蒙得严严实实的脸。
“你想必是认错了,我这般打扮,你如何认得出我?”
“三天前,我就认出来你了。我不会认错的,我记得你的身形,你的声音——我认人,不仅靠脸,也凭其他的特征,所以我从未认错过人。”
这个女人讲话古古怪怪的。
和这种古怪又神秘的人打交道,太让人不安。
每句话都真假难辨,更不知她有什么意图。
项容不想和她纠缠,只想敬而远之。
“不论我们有没有见过,方才多谢你出手帮忙,就此别过。”
“一起走呗。”
女人挥挥手,她身后跟上来四个男人。
两两一组,各推了一辆板车。
车上是被褥、衣裳和麻袋,看起来麻袋里装的是粮食。
四个男人中,有两个挺奇怪的,有个少了只耳朵,有个瞎了只眼睛。
另外两个,光看外表,看不出来残缺。
不过都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出。
见项容打量四个男人,女人开口道:“他们四个,是我沿途抓来的四只野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给了他们一点小小的惩罚,再让他们帮我打打杂。毕竟我一个人推两辆车,实在是不方便。”
项容无言以对,只想赶路。
但女子说一起走,还真就跟着她。
这路也不是项容修的,她能走,别人也能走。
除了打起精神来防备,项容别无他法。
其余正四处乱窜的百姓,见动手砍人、杀人的两个忽然一道走了,顿时停了下来。
“她们走了哎,我们还走吗?”
“不、不走了吧?让她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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