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燕国,后会有期!
宫瑜的身子僵住,目光一直定格在凰殇昔离去的方向,过了许久许久,他才缓缓转过身,视线看向了严太妃,双目,被刺红了!
严太妃头一回见到自己的儿子如此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看,严太妃心中一寒,脚步忍不住往后退去。
“母妃,是你做的,对吧?”宫瑜咬着牙,一字一字像是从牙缝挤出来一般。
他的暗卫,的确是除了他没人能吩咐,但是由他的令牌,便可支配这些暗卫,而他的令牌一向是放在书房中的暗格,除了他的母妃,无人知道!
严太妃像是被宫瑜这句话吼得回过了神,听到自己唯一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第一次这样和她讲话,她胸口的火气顿时就燃了起来。
“宫瑜,为了一个女人,你居然这样和你母妃讲话!区区一个女人罢了!她不还没死吗?!”
顶级的鹤顶红都毒不死凰殇昔,她都无比惊讶,那个女人,是怎么逃过一死,她明明看到那女人全都喝下了!
“母妃,儿臣说了,他是儿臣未来的王妃……”
而远在某处高山上,有一名紫银长裙女子带着另外一名翡翠绿的女子,高高地站在某座大山的半山腰上。
她明明是闭着眼睛的,可是她面无表情,朝着琉王府的方向站立,让人不禁觉得,她在眺望那座无比繁华的琉王府。
许久之后,她轻叹了一声,对身后的女子说道:“琐玥,走吧。”
琐玥也朝琉王府,那个繁华无比的宫殿看去,弟妹顺眼地应了一声:“嗯,好的主子。”
在那里,她没有什么留恋的,主子去哪,她便去哪。
凰殇昔纤瘦的身影在越过这座高山,她心底是一片沉寂的。
她知道,派人去要废了她的,让姜之璐堕崖的,并不是宫瑜,宫瑜什么都不知道的。
宫瑜只是个被她泄恨的可怜人,她知道,却还是把所有的脏水泼到他身上,她会这么做,不是因为她觉得宫瑜是有份参与的,而是,她不想连累他。
派宫瑜身边的杀手过去,以宫瑜的名义,其实是严太妃所为,她一早便看出来严太妃对她有意见了,只是她装作不知道罢了。
特别是在严太妃看到她的脸时,严太妃眼底深处隐约闪现的狠戾之意,身上也跟着散发,虽然很少,但她还是感觉到了。
若是她一直留在琉王府,宫瑜肯定会被她牵连到的,燕帝要她来威胁姜之璐,严太妃要她的命,严皎也要她的命。
她如果继续留下去,只会给宫瑜,宫翎还是她的十七带来危害,所以她必须走,她不能牵连他们,燕国这场混乱,她不能进去,将已经浑浊的水,捣得更浑。
在宫翎派人传来消息,说他们已经找到了姜之璐,只是姜之璐还处于昏迷状态。
听到十七安好的消息,凰殇昔这才放下心来,十七,你放心,我会救你出水深火海的地方的,我再次来到燕国之日,便是你永远脱离燕帝宫阙之日!
凰殇昔的脚步,带着不容置疑,带着决绝坚定,带着她一身的傲骨。
燕国,后会有期!
燕国,旁都。
凰殇昔面容已经恢复,这张惊为天人人神共愤的脸,没有人再敢嗤笑,反而她每走过一个人,那个人便会驻足回头观看。
很快,整条街的人就都停了下来,目光追逐这那个面容清冷,双目阖上的女子,心神都几乎要脱离身躯了。
直到这名美若天仙的女子完全看不见,他们才看看回过头,和身旁之人寒暄几句之后,这条街便又恢复了喧哗。
琐玥看着那些被自家主子勾得失魂的一干人,掩嘴偷笑:“主子,如今再也没有人敢用那样轻鄙不屑的目光看过来了,嘻嘻,主子此容‘只恨天上有’的,这些人被主子勾走魂一点也不出奇!”
凰殇昔唇角稍勾:“琐玥,你饿了没?”
脸是好了,可是似乎有些麻烦多了,这样下去,会不会引来一些登徒子这些小麻烦呢?
这脸好没好,好成怎样,她也看不见……
琐玥摸了摸肚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主子,琐玥还确实有些饿了。”
出了琉王府,琐玥的心情显然好了不少,这是自然的,在琉王府内,处处受人限制,还得去看严皎严太妃的脸色,琐玥替凰殇昔不值,自然心里会不高兴。
如今出府了,再也不用去看别人脸色,自己想去哪就去哪,这种生活真是够快活的。
要是能一直这样过下去就好了,但是她知道,有些深仇大怨,是过不去的,有些恨意,同样是过不去的。
两人随意寻了间客栈,便进去要吃点东西,这小二看到这两姑娘长得国色天色,尤其是这位紫衣姑娘,那容颜,绝对是仙子容貌。
小二看得走神了,口水顺着他嘴角流了下来,就连在里面吃饭的人,都忍不住看过来,失神了。
“小二,给我们家来间雅房。”琐玥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家主子看,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不悦。
小二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称是,给了他们雅房的钥匙,凰殇昔和琐玥便快步上楼去了。
俗人就是没见过美人的,这不,这旁都的人一个个的眼睛恨不得长她家主子身上!
凰殇昔倒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还是那句,反正她眼瞎,看不见!
等上菜的时间,琐玥的嘴一直不停地在说,说那些人那些色色的眼睛,口沫飞溅,这模样看上去,对此非常的不满。
凰殇昔无奈地听着,忽然,有什么声音传进了她的耳内,她的脸色顿时就凝重起来了。
“琐玥,别说话。”
凰殇昔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琐玥闻言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瞪着好奇的眼睛看她,显然她想问发生什么事了。
凰殇昔微皱眉,神色严肃地认真倾听,听了片刻之后,她猛地站起身拉着琐玥就往外走,琐玥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便被她拉着跑,好几次险些栽倒了。
客栈内的人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都愣愣这看着这一幕。
凰殇昔带着琐玥飞速找到了一匹马车,她直接从琐玥的怀里扔给马夫一锭银子,,便利落地割下了马儿身上的身,一把躲过马夫手里的缰绳,将琐玥扔上去之后,自己也跟着跳上去,随后绝尘离去。
那马夫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傻眼地愣在原地。
很快,在凰殇昔飞速离开的那间客栈外,有一群侍卫将其团团围住,簇拥着一个人,那人金冠束发,华服锦袍,银丝勾勒,一头银发如雪,可却掩盖不了他的俊气,他那雌雄莫辨的好看容貌。
店小二告诉他,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就在刚才离开了。
那双好看的细长瑞凤三角眼微微眯起,一道流光暗暗闪过,他薄唇狠狠一扯,唇齿之间溢出两字。
“该死!”
宫瑜那双眼眸危险地眯起,冠盖京华的容颜覆上了阴霾之色。
凰殇昔,本王不会让你走的……
夜幕渐渐落下,凰殇昔带着琐玥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在某座名为“绚镇”的小城镇停了下来。
琐玥累得直接在马背上趴着睡着了,凰殇昔摸了摸马儿的脑袋,安抚着它,知道跑了一天,这匹马也是累得紧的。
躲过了宫瑜的搜查官她现在要找个地方落脚,虽然明天继续赶路,要尽快离开燕国的范围,不能让宫瑜找到,只要出了燕国,就什么都好办了。
夜晚的绚镇显得格外的安静,许是因为入夜的缘故,这些镇里的人都不大愿意出来,令得不少店铺都关了门。
凰殇昔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半开门的客栈,那店小二此时在无聊地拍着苍蝇,突然看到有人进来,立马就精神了,在看清凰殇昔的容貌时,瞬间三魂丢了七魄。
凰殇昔订了一间房间,将琐玥轻手轻脚地抱上楼去,凭着声音,听小二的带路,进到房内将琐玥安置放好。
而她,则是靠坐在窗边,低脸深思。
她在想,她若是离开了燕国,她要去哪里?
她若是离开了燕国,龙鳞那边,又该怎么办?
她敢肯定,她被燕帝带走,龙鳞来的人定是回去通报了,这会过了这么长时间,龙鳞的追兵大抵已经到了燕国,正在四处找她。
她来燕国是为奴的,而不是参与篡位之战的。
凰殇昔低低叹了一声,思绪渐渐开始被她理顺,四大强国,龙鳞不能去,燕国不能留,便只能去白齐或是紫荆了。
白齐国,她也去不得,白齐君的爱女,掌上明珠的死,虽然不是她杀的,但是那代替品白沅却是因她而死。
白齐即使查不出白漓的死,但是若是误以为白沅就是白漓的话,那么定会查出是她的手笔。
但是碍于她的身份,他们又不想和龙鳞动手,所以没有对她下手罢了。
如今她已不在是龙鳞的皇后,她若是去白齐,只会自投罗网。
那么,唯一可走的路,就是进入紫荆国的范围了。
想到了紫荆,凰殇昔的脑中不由得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人喜淡雅宝蓝色锦服,腰间挂着一枚翡翠,单手负在身后,面容俊美的脸不似东陵梵湮的冷艳,不似玄吟的忧美,而是独特的属于他自身的美好。
他眼眸很好看,就像璀璨的星,和天上的星星一样耀眼夺目,蕴含着无限的温柔,他笑起来,就像是三月的春风,抚摸心灵的感觉,很治愈。
凰殇昔玉眉敛了起来,从怀中,藏在肚兜内侧的口袋中掏出一枚雕刻精致的琥珀色玉佩,透白无暇,在玉佩的背面,还刻有“箫”一字。
这是初见倾箫时,他腰间佩戴的玉佩,皇倾箫腰间本不是佩戴翡翠,而是这枚玉佩的,可是皇倾箫却将它偷偷送给她了。
他曾说过:有事情,拿着玉佩去紫荆国找他。
可现在,真的能找他吗?
当日倾箫立下的毒誓还犹言在耳。
我皇倾箫在此立誓,从今日起,不再相见,生死不相往来,若有违今日之言,必遭五雷轰顶,万劫不复!
凰殇昔勾起自嘲地唇瓣,凄凉地冷笑。
说来还真是可笑,她不过是一个人,却足足招惹了四国的权贵,倘若紫荆太后没有发现她还好,若一发现,她恐怕也走不出紫荆国了。
这般一想,她似乎天下,都无处可去了了。
凰殇昔的笑更加悲凉了,她的声线在这样寂静地夜中显得十分的惊悚:“普天之大,我就不信没有我凰殇昔的容身之地。”
而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很轻很轻的脚步声,若不是凰殇昔没了眼睛,若不是她是习武之人,恐怕也猜不到。
凰殇昔的神色变得有些严肃,她霍然站起身,用着更轻的脚步声慢慢挪到门边,躲在门的背后。
忽然,一只竹竿捅破了门纸,随后一缕紫烟从中徐徐而出。
凰殇昔一闻到这样的味道,立刻就屏住了呼吸,感觉告诉她,这不会是好东西,她用内力,轻轻地将窗户都打开了。
竹竿吹出了半响的紫烟之后,随即缓缓收回,不一会儿,门轴被人悄悄用小刀挪开,很快就有人推门进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凰殇昔待那人进了一半,忽地一转身,将那人压在两扇门中间,那人正要叫几声,凰殇昔手速很快,点在了那人的哑穴上。
凰殇昔拽住他的手,“咔嚓”一声,随即猛地将人往房内一带,门让她另一只手在抽出那人的时候关上。
事情发生只在片刻功夫,那个人连哀嚎都叫不出声。
凰殇昔拖着他将他压到窗边,面无表情地警告他,“我解开你的哑穴,你若敢大喊出声,别怪我没警告你。”
点穴这个东西,她其实没有对穴位有过研究,可就是不知怎的,她就是连闭着眼睛都知道穴位在哪,大抵是这具身体已经将人体重要的穴位烂熟于心了。
那人忙不迭地点头,凰殇昔看不见,但凭感觉,她解开了那人的穴道。
那人穴位一解开,连忙哀嚎:“女侠……女侠饶唔唔唔……”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让凰殇昔抽起一旁桌上的茶杯,往他嘴里一塞!顿时就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刚才说什么了?我说,你大喊出声音就别怪我不客气……”
那人“呜呜”地叫着,似乎是想求饶命,凰殇昔压住她的手肘松了松,猛地一抬手,将那人嘴里的茶杯掠来了。
“女侠饶命,饶命啊。”那人显然是学乖了,低声地求饶。
凰殇昔抵住他的喉咙,冷声说道:“谁让你这么做的?”
显然,凰殇昔是在问她放药的事情,感情这好不容易找到的客栈内还是个黑店不成?
那人被凰殇昔这架势和气势吓得浑身都发抖,声线都颤抖着说:“小、小的只是客栈的店小二,小的什么也没做啊,女侠饶命啊!”
凰殇昔冷笑一声,用自己的指甲压在店小二的喉咙里,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你是瞎,所以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店小二吓得腿都软了,知道不能蒙混过关,连忙求饶,实话实说了:“饶、饶命啊、我说、我说!”
“琉王殿下昨日便让各地官府贴上画像,他要寻一名女子,姑娘一来,小的就觉得有些眼熟,拿出画像一看,顿时发现原来是琉王殿下要找的人,小的也是为了邀功,和掌柜的说,这才打算迷魂姑娘,把你留在这里,等琉王殿下出现!”
当宫瑜得知凰殇昔已经出了京城,便疯狂地派人出去,还让人提前到达附近的官府,让他们贴上她和琐玥的画像。
凰殇昔听罢,声线更冷,眉心多了一层薄薄的折痕,“你已经派人去通知琉王了?”
店小二非常不想承认,可是他感觉到凰殇昔停留在他脖间的指甲陷得更深了,他丝毫都不怀疑,凰殇昔不能用指甲要了他的命。
于是,店小二艰难地点了点头。
店小二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他察觉凰殇昔就是琉王要寻的人时,立马就跑去告知自家掌柜的,和掌柜一番密谋之后。
他便买来一只鸽子,给掌柜的让他飞鸽到官府里,而他则是准备好迷香,准备在半夜行事,等人都谁到了,再放迷香,先迷倒她们再说。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位姑娘这么晚不睡,还偏偏身手如此了得!
“什么时候飞鸽过去的?”
店小二白着一张脸回答:“大、大概半个时辰吧!”
半个时辰?凰殇昔一惊,这么长时间了,如果宫瑜的人就在不远处,那么这会儿也差不多应该到了!
凰殇昔将店小二劈手打昏了,将榻上睡得迷迷糊糊的琐玥背起来,迅速打开门溜了下去,很快闪身到了马鹏。
她的马很好找,听琐玥说是被单独放在一个马槽里的。
她摸着自己牵过来的马,定了定心神,随即果断跑到另外的马槽,牵出里面其中一匹马。
拉马车的马跑不快,她现在需要一匹快马。
等她牵出黑马的时候,耳朵传进了很多嘈乱的马蹄声,凰殇昔神色微微一凝。
宫瑜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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