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明天的好戏,朕等着
“嗖——嗖——”
她那想法才刚刚落下,外面骤然刮起了一阵风,忽强忽弱,紧关的窗扉被风刮撞得“嘭嘭”直响,好似下一秒就会被风撞开一般。
凰殇昔的脚步停在了门边,凤眸微烁,红唇抿起,半眯起眸子,视线锁定在某扇近乎要被风撞开的门扉。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突然刮起的风不是一般的风,这里诡异的很,与那晚骤起的风有异曲同工之妙。
果不其然,在下一刻,关闭的窗猛地被吹开,窗扉被刮得不断摇曳,窗外黑漆漆的四周让凰殇昔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但目光仍是紧紧地盯着外面。
良久,除了仍在刮起的风以及摇曳不停的窗扉,并没有任何异样,凰殇昔定了定心神,潋滟的红唇抿紧。
房间内一片漆黑,刚掌起来的灯在这烈风之下被吹熄,房间里显得格外幽森。
凰殇昔试探性地走进一步,随即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窗户,手心已然被她捏出了一把汗,足以证明她此时无比紧张。
她伸出手,往窗扉靠去,指尖就要接近一扇窗,却,一只手突然从窗口底下伸了出来,准确无误地拽住了她的手腕。
她震惊,蓦地瞪大眼睛。
还没来得及抽回自己的手,一双遍布血丝的眼睛赫然出现在她眼前,那双眼中泛着无尽的寒意,带着戾气,隐隐还能感觉到眼底隐藏着枯萎,宛若一盏即将油尽灯枯的油灯。
看着那双与之前所见无二的恐怖眼睛,她的脸色褪成苍白,唇瓣微颤,心间一紧,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拽握住心脏。
她处在微愣之间,那双可怕的眼睛遽然睁大,另一只瘦骨如柴的手对准凰殇昔的咽喉插去。
那只手腕带着的利爪,在那人出手的时候猛地被触动,锋利的爪势如破竹般抓向凰殇昔,不难看出,只要这只利爪仅仅是碰上她的肌肤,都会划出一道血痕。
如今冲向她的力道,明显是抱着一举破喉的意思,摆明了是想将她置于死地!
这么短的时间内,凰殇昔就算学过跆拳道,在此时也是无能为了,只能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望着那只利爪如阎王手般将她拖进地狱!
心中,脸胆寒都没法发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暗处倏然飞射出一只飞镖!
“叮——”的一声,不仅阻挡了利爪的抓向凰殇昔,甚至还改变了那人袭击的方向,猛地撞向另一侧!
那一侧是梳妆台,铜镜瞬间被击破,更甚,镜后的木板被穿透只打到墙壁上!
若这一拳打到凰殇昔身上,不说上面的利器,单单这力道,足以将她置于死地!
那双让人心生恐惧的眼睛将视线往凰殇昔身后看了看,随即迅速没入黑暗中。
凰殇昔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软软地往下跌,却没想到会跌入一个温暖的怀里,那是一个她倍感安全的怀中。
“可有事?”
玄吟接住凰殇昔跌落的身子,将她拥在怀里,清冷的口吻中隐隐透着一股担忧。
凰殇昔拧头看向他,望着他微微蹙起眉,眉间忧郁不知因何事又重了不少,一直笼在他眉心,终究无法散去。
她扯着唇摇了摇头,勉强说出两个字,“没事……”
方才那个情形,若没有得玄吟出手相助,她恐怕得死在那个人的手下了,好在,有惊无险……
看着凰殇昔吓得小脸都白了,却强装无事的样子,他眉心的折痕又深了几分,一重重遮掩,都无法掩饰他脸上的担心。
他扶着她的身子,将她放到榻上休息,冷清的面容上没有说什么,而是执起她的一只手,那只被人攥过的手腕。
凝着她手腕上深深浅浅的血痕,他本就泛冷的容颜上再度覆上了万年不化的冰霜,那被凝结成冰一样的表情,周遭散发的寒意让凰殇昔忍不住颤了下手腕。
似乎是察觉到了凰殇昔的颤抖,玄吟压制住自己身上的冷意,淡淡瞥了她一眼,随后一只温厚的大掌就覆上了她被抓伤的手腕。
寡淡的声线中夹带着丝丝责备的意味,“若方才我没有及时出现,你可知后果?”
不等凰殇昔回复,他又说道,这次的语气比的之前冷了不止十度,口吻也瞬间加重了,“太过自以为是,往往会断送自己的命。”
凰殇昔噤声,眨了眨眼睛,不止是无话可驳,就是有,她眼下大气都不敢喘下,何况反驳?
现在的情形,凰殇昔就像做了错事被人训的小孩,她压根不敢多说什么。
许是凰殇昔此时的表现让他心中的怒意稍微驱散了些,玄吟那张冰封千里的冷艳容颜才有了些许缓解,他凝眉,带着淡淡的忧愁,细心地为她治疗手腕上的伤口。
凰殇昔只觉手腕上有一股暖流通过,随后一阵凉意又舒络起来,被他覆上的位置更是感到无比的舒服。
待玄吟松开手,她手腕上较浅的血痕已经消失,剩下较深的血痕也被止住血。
玄吟默不作声,缓缓起身,在帐幔上撕下一小截,一声不吭地为她包扎起来。
看着玄吟小心翼翼地模样,凰殇昔心间蓦然慢了半拍,眼眶一热,却被她生生忍住。
被关心的感觉……真好。
“脖子。”玄吟抬眸道。
凰殇昔一愣,复摇头,“我没事,你出现得及时,他没抓伤我的脖子,我只是手腕伤了点儿。”
“脖子。”玄吟根本不听她的,坚持得又道。
清冷寡淡的声线,即使不带任何感情,也不会让人觉得无情冷漠,原因吗?
其实凰殇昔也不知道,她就是感觉到了如此罢了。
玄吟只重复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显然凰殇昔不妥协他不可能罢休的。
凰殇昔无奈,唯好解开了衣服的纽扣,扯了扯,把脖子露了出来。
玄吟将视线移到凰殇昔的脖子,仅一眼,又扫了回来,凰殇昔在他眼底看到了……
冷意!
凰殇昔不明所以,但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可她移动,另一只并未受伤的手腕就被他抓住。
玄吟眼底的寒意愈浓。
凰殇昔咽了咽口水,连大气都不敢喘了,玄吟身上散发着浓郁清冷的寒气,垂眸,温厚的大掌抚上她的脖子。
“嘶——”凰殇昔痛嗤一声,她这会儿是明白了玄吟看她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
收拾完毕,玄吟浅浅地睨了她一眼,随后撩起自己的下摆站起身,面容清冷,一句话也不留下,抬步就要离开。
“吟……”
背后带着哽咽的声线轻轻唤了他一声,玄吟身子一僵,脚步同时停了下来,但却没有转过身,显然是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谢谢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险的?”
她这句话并非是怀疑他什么,而是单纯的想问问。
玄吟没有转身也没有给出答复,就那样静静地站着默了好半响,玄吟都没有说话。
就在凰殇昔以为他不打算开口直接走人的时候,玄吟才不缓不急,带着清浅的声线道。
“自从你上次害怕地在走道上乱跑的时候,我便在那时起跟着你。”
沉吟了几秒,他又道:“琐月那边,我已安排妥当,你若不想被再次找上门,便把你房间以及你身上的香包全都撤了,还有……”
玄吟倏尔一抬手,凰殇昔挂在腰间的玉笛子突然挣脱了她打的结,落到了玄吟的手心。
“三次你已用完,下次再见之时,便是取你性命之日,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动,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凰殇昔一手抚上被帐幔包扎得仔细的伤口,心中一下子五味俱全,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她看着玄吟离开时所在的方向,久久不能收回目光。
良久,她才发出了一声几不可见的叹息。
玄吟,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两只好看的素手,在一点点的攥紧,凤眸中闪过的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窗外的风,不知在何时起已经停了下来,或许外面,正发生着什么,所以让人无暇顾及凤鸾宫?
翌日清晨。
新生的太阳洒下万丈光辉,给所有生命赋予了新的起点。
因为昨晚一事,凰殇昔睡得不太好,神经一直保持着戒备状态,睡得极浅,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就会惊醒,昨夜她不知已经被惊醒多少次了,导致现下的她无精打采的,眼下还有一层薄薄的黑圈。
她吩咐妽岚让人传膳,妽岚看见凰殇昔淡淡的眼圈,只是眉梢不明显地动了动,并没有其他表态,反倒是茗碎见着了,一副疑惑且不敢相信的模样。
但是碍于身份问题,她也没敢开口问凰殇昔昨晚发生什么事情,只能憋得自己浑身不舒服。
凰殇昔拿起筷子,才动了几个菜,妽岚就靠到她耳边耳语几声后,凰殇昔眼角就看到了一个身影正往她这个方向而来。
她本来就不好的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了。
风赧在进来看见凰殇昔黑着一张貌美如花的容颜,凤眸死死地盯着他,恨不得将他咬碎的模样,风赧不禁咽了下口水,想退回去得了。
但是转眸想了一下,衡量一番轻重,他又把退缩那个念头挤出脑中,他快速垂下头,抱拳半跪下来。
“娘娘,皇上让您到紫荆国驿馆去一趟。”
“陛下说是什么事了没?”
凰殇昔怔了一下,但不过是两秒左右的时间,这次凝向风赧的目光,变得幽森再幽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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