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喜欢你，绝非错觉
远处大厦墙体上的灯带到点亮了起来，半个大屏放着广告，几乎照亮了半边天。
姜恩许的侧脸映在那光影里，她似乎听见谁的声音，拿下一只耳机往下看时嘱咐陆竞：“你找个机会去薛家看一眼，不管怎么说得先把对手是谁摸清楚。”
人是最难掌控的，薛杳既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转变，甚至已经开始左右薛朔扬的行为，只能说明她已经有资格在这张赌桌上占据一方，是最大的变故。
“好。”
挂断电话，姜恩许拿下耳机顺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楼的院子里站着一道人影，天黑加上离的有点远，她不太看得清。
齐谅差点心脏都跳出去。
他扭头往楼上走，刚到楼顶之间姜恩许正好撑着墙壁轻巧地跃下地面，半个身子悬空都没能让她的重心有丝毫偏移，轻而易举地落地。
“有事？”
齐谅高高悬起的心脏砸在了地上，他着实松了一口气，但整个人还有些惊魂未定：“你怎么坐在墙外面，今晚风这么大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自从看见姜恩许手上开始生长的蛊咒命线时，齐谅眼前就多了一根绷紧的弦，这根弦牵扯在姜恩许身上随时都像是要断裂似的，因此看起来他颇有几分惊弓之鸟的模样。
姜恩许一时无言。
她抬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没正面回答他的话：“时间不早了，你先回齐家吧，明早还要安排廖惊声那边的事情。”
让他回家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拒绝和疏离。
或许是今天下午在书房里看到的那个姜恩许过于温柔，齐谅竟也生出几分虚幻的勇气来，夜色格外浓郁，消弭了那些看不见的距离感。
从明天开始就是数不清的麻烦找上门来，或许很长时间都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了。
齐谅没听她的话，只是回头把楼顶的门反锁上，他做这事的时候姜恩许只是抱着手沉默不语，似乎猜到了他想做什么，没阻止，却也无动于衷。
“好像你每次和我单独说话都是在谈公事，或许可以试试谈一些除此以外的私事。”
他样貌生得好，身量也格外优越，站在面前时显得长身玉立，微微低头和人说话的时候不免带来几分让人心驰神往的快意。
就像素来高傲的小狮子也会被驯服，在重要的人面前自愿臣服。
他的脚步停在了安全距离外，绝对的掌控力是在姜恩许手中握着，对方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平淡，似乎任何东西都不会掀起她心中的浪潮来。
“我们认识了也快三个月，不说同生共死，至少算得上好朋友吧。”
她不说话，齐谅就自言自语起来，辽远的天穹中密布着星星，他说完“同生共死”时忽然想起了在南港幻境中的景象。
幻境里的乌云宛如沉墨般压在整个天穹上，仿佛一伸手就能探进那片云海里，他站在狂风呼啸的窗口边颤抖着手去拉姜恩许，冰冷的手却被对方反手攥住，没给他后退的余地。
修长上挑的眼尾自天光中收拢成一线，整个视线内只有她昳丽含笑的脸。
他们拉着手从高楼上坠落，落入现实的前一刻他在急速下坠中低头，怀里的人比他所有看过的烈阳都要绚丽。
这一眼和那天那个梦一样的吻一样，自此他日夜难忘，魂牵梦萦。
他心道，不是好朋友，是……心上人。
装傻装不下去，这人是铁了心要掀开这块遮羞布了。
姜恩许情绪没有半点波澜，她平静到让齐谅有点绝望，语气平和：“我理解你对救命恩人产生类似喜欢的感情，但这只是短暂的错觉而已，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我回到北城去，你应该就会慢慢冷静下来了。”
齐谅要她救命，她需要从齐谅身上找到自己的生机，这就是他们之间存在的关系。
其他的越多越乱，姜恩许不希望自己有一天也分不清这种感情。
谈墨在下面喊姜恩许的名字，但谁也没有动，齐谅心口凉飕飕的，看着姜恩许的神色也明白如果还让她把这件事情敷衍过去的话，那以后他都不可能再有说清楚的机会了。
他破罐子破摔，刚才的沉稳荡然无存：“这个误会只是你单方面认为的，你没有问过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姜恩许想制止他，但齐谅已经不想再装傻下去了，他毫不畏惧地把所有心思都直白地在姜恩许面前摊开来，恍如踩在盛夏尾巴上的蝉，在埋入漆黑地下前最后的鸣响。
“没有误会，我是个成年人能为自己的行为言辞负责。”齐谅的目光柔软下来，甚至有几分哀求，“恩许，我真的很喜欢你，绝无虚假。”
空气中仿佛都凝固了，风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只有月光从天穹直坠而下，勉强将楼顶这一片照亮。
知道却不挑破和当面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是不一样的，齐谅把她所有模糊界限的可能都堵死了，铁了心要她一个回答，就算诛心。
姜恩许后知后觉终于感到头疼。
平心而论，她讨厌齐谅吗？她觉得应该不算讨厌，只是觉得自己身边常年安静，忽然多出这么一个话多又活泼的二百五很不习惯，但也会觉得好笑。
可喜欢，却也不见得。
谈墨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又喊了她一声，姜恩许打开楼顶的门往下面应了一声，这才回过头给了他答案。
“齐谅，知道有风险是为了让你规避，而不是让你迎难而上的。”
她说起自己没有半点仁慈，举起手臂拉起袖子让他看那些触目惊心的命线：“你看清楚这些东西，我尚且不能保证自己能活过这道劫难，就更不希望谁来打扰我求生的路，也无意拉扯别人跳火坑。”
比起什么感情，姜恩许更想活着。
齐谅还没说出口的话都被这条命线堵了回去，无论他有多少剖白，在姜恩许被他连累才被缠上的蛊咒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这比任何拒绝都要让人绝望，他甚至没有反驳的理由。
姜恩许转身下楼，临到门口了却还是叹了口气站住，没回头：“早点回去吧。”
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齐谅一切心思都在这一刻无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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