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是妖，不是人
“杀了我吧！”
段枫那淡淡的声音响彻在这个平静无比的广场之中，飘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全部都是用愕然的表情看着此刻静静跪在慕容秋寒面前的段枫，紧紧握着手中宝剑的人群中，传来一阵阵的骚动,都在议论着，段枫为什么会如此做。
段枫静静的跪在地上，低着头，也不在乎人群中传来的低声细语，失去雪的风，已经是只剩下一具会呼吸的皮囊，死，现在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大雪飘落，寂寥无声，雪花飘落在漆黑的广场之上，诡异的消失不见，宛如镜子一般光滑的广场上，倒影着段枫那失魂落魄的影子。
“为什么？”慕容秋寒缓缓来到段枫的跟前，蹲下身子，问道。
“没有雪的风是孤独的，我这一生，孤独太久了，那种孤独，比死都难受！”段枫缓缓抬起头，看着慕容秋寒：“所以，你杀了我吧，能死在天下第一宗宗主的手里，我段枫也不枉此生了！”
“呵呵！”段枫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况且，你还是一只几百年的妖灵，没有了雪，段枫活着跟死了也没有什么两样！”
“呼……”
段枫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境瞬间变得空灵无比，在这一刻，段枫已经是将一切都放下了，她现在只想好好的陪着雪，既然人世间已经是没有雪的影子，哪怕是黄泉路上，他也要陪着雪。
“就因为雪儿？你就想死？你这一身剑术，这身功力，江湖中能是你对手的人屈指可数，你就愿意放下你这一生藐视天下的武功，就此死去？”慕容秋寒不解的问道。
段枫又冷笑了起来，看了看面前的慕容秋寒，说道：“就算我功力通天有怎样？一样还是救不了雪，丰都之下为黄泉，既然那里注定是雪最终的栖息之地，我愿意陪着她，共赴黄泉。”
现在，段枫已经是完全放下了一切。
慕容秋寒愣住了，她只是妖灵，说到底，她根本就不是人，她没有人的心灵，当然对于人类的而感情，她所知晓的，所懂得，完全为零。
看着跪在面前的段枫，慕容秋寒沉默了，她要想杀段枫，很容易，凭她修炼了五百年，凭她是妖灵之体，凭她有五百年的功力，段枫修行短短几十年，又怎么会是她这个活了几百年的妖灵的对手？
慕容秋寒双眼盯着跪在面前的段枫，从段枫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眸里，她仿佛看到了一种东西。
那种东西，说不出是什么，但那种东西，给慕容秋寒一种感觉，一种很深邃的感觉，那种感觉，让她那颗妖灵之心莫名的悸动。
“这就是感情么？”慕容秋寒这样问自己。
“你真的想死？”慕容秋寒眼也不眨的看着段枫，郑重的问道。
“杀了我吧”
段枫缓缓低下头，如镜子一般光滑的漆黑色广场倒映出段枫那淡然的身影，缓缓回答道。
“杀了我吧！”段枫继续说道。
慕容秋寒又一次愣住了。
缓缓探出右手，一股强横的妖元力在慕容秋寒的手掌之上流转。
段枫缓缓闭上了眼睛。
“宗主，宗主！”
人群之中又传来来一阵阵的骚动，一个个都是大声喊出了声音，想要阻止此刻正要对段枫下手的慕容秋寒。
“宗主！”馨儿身体一闪，化成一道白光，出现在了慕容秋寒的面前。
“宗主，你……”
“怎么？你要为他求情？”馨儿的话还未说完，慕容秋寒就是一声暴吼，馨儿不由得被吓退了好几步。
“不，弟子不敢！”馨儿哆哆嗦嗦的回道，低着头，不敢直视慕容秋寒。
“都给我退下！”
慕容秋寒一声暴吼，一股气浪瞬间从慕容秋寒的身后爆射而出，强横的力道将广场上的所有人生生震退数米。
“我是妖灵，不是人，没有人的感情！”慕容秋寒转身看向身后几百名弟子，怒吼道。
慕容秋寒是妖灵，她没有人的感情，但是在场的却是人，活生生的人！
看到段枫如此，竟然向慕容秋寒下跪求死，即便是在凌风雪山呆了多年，在天雪宗那无情的宗规之下心早已经是变得冷漠，但是她们归根结底是人，当看到段枫为雪争取那一点值得的东西，以死和慕容秋寒对拼，当她们看到段枫向慕容秋寒跪下求死，那一瞬间，人的本性，战胜了她们心底的冷漠。
虽然有意为段枫求情，但是慕容秋寒一声暴吼却是让她们再也没有能力反抗，慕容秋寒是谁？妖灵！修炼了五百年化身成人的妖灵，她的心底，除了冷血无情，也就只剩下冷漠了。
再则，一旦她们惹恼了慕容秋寒，她们只有死，在天雪宗多年，她们对慕容秋寒的冷漠可不是不知道。
所以在绝对的实力以及威慑力的面前，她们也只能后退。
“哼！”
慕容秋寒一声冷哼，又转身看向段枫。
“呵呵，妖就是妖，绝不会有人的感情！”段枫冷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
“雪，奈何桥上，我等着你！”段枫缓缓闭上了眼睛，喃喃的说道。
慕容秋寒手掌上的妖元力原来越浓郁，以慕容秋寒为中心，方圆数米的空气都是被那股强横的妖元力震颤了起来，发出一圈一圈如同水波一样的涟漪。
段枫感觉四周的空气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冻住了一般，身体想动一丝都是办不到。
而段枫脸上的笑容却是显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浓郁。
突然间，段枫感觉一股强横的力量涌入自己的体内，那股力量之强大，乃是段枫生平所仅见。
“这股力量，我想就是和师尊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吧！”
段枫不由得感叹道这股力量之强大，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师尊，剑尊，苍剑！苍云剑道的创造者，天下绝对的巅峰强者！
“呵呵，都要死了，想这些干嘛？”
段枫有自嘲一笑，都是要死的人了，还在乎慕容秋寒和苍剑谁强谁弱？他们两个谁强对他一个死人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
突然间，段枫感觉到自身的悲鸣剑气突然间失去了控制，完全失去了控制。
虽然段枫还不能完全控制住自身的悲鸣剑气，但是还能做到勉强的压制，但是现在，他对自身体内的悲鸣剑气完全失去了控制，就像这悲鸣剑气不再是自己的了一般，完全失去了控制。
虽然就算此刻的悲鸣剑气完全失去了控制，但是却没有让段枫感到丝毫的不适，因为所有的悲鸣剑气此刻正在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控制着，急速融入自己的丹田！
那股比悲鸣剑气更强大的力量正是涌入段枫体内的妖元力。
“你要做什么？”段枫猛然睁开眼睛，大吼道。
“别动！”
慕容秋寒一声冷哼，手掌猛然全力一震，空气顿时四散而开，掀起一股股的气浪。
一股股强大的妖元力涌入段枫的身体，将段枫体内所有的悲鸣剑气全都逼进丹田之中。
无数的悲鸣剑气被妖元力逼进丹田之中，而跪在地上的段枫却是缓缓腾空而起，漂浮在空中，浑身上下都是散发着耀眼的白光。
“你做什么，要杀就杀！”
漂浮在空中的段枫，身体都好像不再是自己的，连动一下都是办不到，体内真气，内力，悲鸣剑气，妖元力，四股力量正在相互的纠缠！
“啊……”
段枫发出了一声痛苦惨叫，体内同时存在四股力量，而且这四股力量竟然还死死的纠缠在一起，段枫顿时发出了痛苦的惨叫之声。
段枫的丹田之中，一股股强横的妖元力将段枫的内力，真气缓缓剥离开，只剩下悲鸣剑气和妖元力纠缠在一起，段枫的痛苦之感顿时锐减。
庞大的妖元力就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将无数的悲鸣剑气缓缓的揉在一起，就像是搓汤圆一样，无止境的揉！
段枫不敢想象，往日自己全力也压制不了的悲鸣剑气在这妖元力之下竟然这般被肆意的揉和。
能够让悲鸣剑气都这般毫无办法，任意的被揉和，估计，除了这妖元力，其他的力量还真是很难办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段枫那痛苦的惨叫缓缓暗淡了下去，体内无数的悲鸣剑气也被揉成了一团，就像是一颗拇指大小的汤圆，静静的漂浮在无边的丹田世界之中。
在那颗‘汤圆’之外，一股强大的妖元力就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将被揉和在一起的悲鸣剑气团团包裹。
“呃……”
慕容秋寒手一挥，陡然收回妖元力，身体也显得无比的虚弱，脸上也变得有些惨白。
揉和那无数的悲鸣剑气，这对慕容秋寒妖元力的损耗也是极为庞大。
段枫缓缓从空中落入地面，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正在缓缓的恢复血色。
这时候，段枫感觉无比的爽，因为，他再也不用压制住体内的悲鸣剑气了，体内一向狂躁的悲鸣剑气已经被妖元力揉和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枚气丹，而在这枚气丹之外，还有这一股庞大的妖元力束缚着！
体内一向狂躁的悲鸣剑气，被控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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