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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你亲我一下


苏梨被楚怀安揪着数落了半天,许是昨夜醉酒以后真的太过孟浪,楚怀安非常的生气,不依不饶,莫名的让苏梨想起以前在戏园子里看到的,吃横醋的小媳妇儿。

她被念叨得一个头两个大,只差写下保证书,指天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就算喝酒也一定要把他放在心上,再不想着旁人。

一直念到吃完早饭,一个面生的小厮探头探脑的跑来,苏梨顿时跟看到救星似的把人叫进来。

“贼眉鼠眼的有什么事?”

楚怀安不满的问,因为染着风寒怕冷得很,让下人找了个暖炉给他捧在手里,脸烧得有点红,整个人恹恹的。

“小的是苏府的下人,来请县主大人赴宴。”

小厮站在门口恭恭敬敬的说,并不像苏月那样聪慧,没认出楚怀安的身份。

“时辰还早,现在就去吗?”

“府上准备了节目,县主大人可以早些来府上看看,不会无聊的。”

一般这样的宴席规模都不小,来的客人也多,主人家自是要准备些游玩观赏项目招待宾客。

苏梨一来被楚怀安念叨烦了,二来也对那苏府很感兴趣,当即点点头:“也好,那我让人备了车马去吧。”

“不用那么麻烦,大小姐特意让小的备了轿撵来请县主的!”

小厮殷勤的说,把礼数做得足足的,足见对苏梨的重视。

“有劳!”

苏梨拍拍理理衣裙起身准备出门,楚怀安咳了两声,苏梨回头,这人抱着暖炉一脸老神在在:“扶爷起来!”

得,他是大爷,除了哄着还能怎么着呢?

苏梨伸手把他扶起来,这人生了病就跟没骨头似的,光明正大的倚靠在她身上,发着高热,身子攒着火,隔着不厚不薄的春衫,体温源源不断的传到苏梨身上,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烫人的。

苏梨的耳根子被热气扑着有点不好意思,缩着脑袋想躲,这人偏生戏弄她似的追来。

苏梨脖子歪得发酸,躲也躲不开,只能由着他去了,只是叫那领路的小厮看得怪没脸的。

两人一起出了州府大门,果然看见门口停着一辆四人抬的墨色轿撵,轿撵挺宽阔的,四角缀着好看的珠玉作为装饰,顶上和四周都绣着极好看的花纹,算不得多奢华,但也丝毫不落面子,便是逍遥侯的身份坐这轿子也是配得上的。

小厮撩起帘子,轿夫压低轿子头,苏梨先扶着楚怀安坐进去,自己再跟着进去。

四人抬的轿子不小,但两个人坐还是拥挤逼仄,轿帘放下,小厮高喊了一声起轿,轿子里便自成一个狭小幽闭的空间。

苏梨尽量贴着旁边坐,但两人还是挨得紧紧的,肩膀靠着肩膀,大腿挤着大腿,不知是不是错觉,苏梨感觉楚怀安的体温越来越高了。

苏梨听见楚怀安吸了吸鼻子,忙拿出手帕递给他:”“侯爷,您没事吧?”

“你说呢?”楚怀安横了她一眼:“要不是你喝醉了折腾爷,爷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错了。”

苏梨再次认错,这轿子两边的小帘内里是红色的,随风一扬一扬的,衬得苏梨的脸红艳动人。

没错,是艳。

比那烟花之地的花魁还要漂亮,勾人心弦。

楚怀安之前对这档子事没有太大的兴趣,昨夜算尝了一点腥,这会儿看见苏梨这般模样,不自觉有些蠢蠢欲动。

盯着苏梨的唇道:“你说一句错了,就能让爷的病不治而愈吗?”

“不能。”

“那要如何处置?”

“侯爷觉得该如何就如何。”苏梨斩钉截铁的说,被楚怀安念叨了这么久,她是真的一点脾性都没有了,楚怀安天天烧得发干的唇:“你亲爷一下。”

“……”

“要主动的,不能浅尝辄止,要深入!”

楚怀安继续要求,苏梨面无表情,一脸不情愿,楚怀安见状,眼尾一扬:“爷就知道你不乐意,你心里还念着别人呢,我告诉你,你念着他也没用,你轻薄了爷,占了爷的便宜,断没有不负责的道理……”

楚怀安的声音越说越大,这边轿夫似乎也抬到了漓州大街上,周遭都是热闹的叫卖声。

这个时候他要耍无赖,苏梨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怕被别人听见,苏梨只能凑过去堵住他的唇。

按照他的要求,主动且深入。

到底苏梨也不是第一回干这种事了,真放开以后,倒也并不会觉得太过羞怯,左右也没有旁人看见。

楚怀安是故意逼苏梨的,但苏梨凑过来以后,他就后悔了。

这种时候,他招她做什么!不是平白给自己惹火吗?

楚怀安的呼吸急促起来,脸红得更厉害,不自觉靠在壁上,苏梨微微撤身,见他朱唇水润有光泽,眼睛则因为风寒而泛着盈盈的水光,比那含羞带怯的小娘子还要美上一分,不由得抬手撑在壁上,另一只手则挑起楚怀安的下巴。

“奴家见郎君唇红齿白,煞是好看,郎君不如从了奴家吧!”

苏梨学着那唱戏的小妖精说话,原是戏弄回来,岂料楚怀安咽了咽口水,偏头竟是一口叼住她的指尖,轻轻咬了两下沙哑着声道:“好啊。”

指尖的触感湿热,他说出来那两个字,更是将一股酥麻之意,从指尖一直传到苏梨心脏去了。

碰碰!

心跳漏了一拍,苏梨忙收回手坐好,脸烫得厉害。

是昨夜的酒后劲还没过吗?她怎么调戏起楚怀安来了?

她偏过头去不敢看他,应是反应过来被自己的行为羞到了,楚怀安没觉得羞,特稀罕她刚刚的模样,还沉浸在那剧情中:“阿梨别急,待我病好了,一定从了你。”

苏梨头皮发麻,侯爷喂,你可别当真,刚刚都是玩笑话!!

苏梨暗暗叫苦,楚怀安捉住她一只手包在掌心:“以后只许在我面前这样。”

他说,这句话倒是没了病气和孱弱,带着股子独占的霸道。

苏梨心里嘀咕,她也没在别人面前这样过啊。

正想着,轿子落地,小厮在外面喊了一声:“大人,到了!”说完等了一会儿才伸手撩起轿帘。

苏府的门楣很宽阔,到底是大户人家,门口两尊石狮子一点不比州府大门口的差,四个家丁在门口守着,朱红色的大门是一堵墨色石墙,从门口进去,绕过石墙,亭台楼阁,雕梁画柱才入了眼。

丫鬟们身着粉色衣裙,个个仪态周正,说话细声细气,行走间没有声音,有条不紊,可见家教极严,丝毫不输京中的高门贵院。

苏梨扶着楚怀安往前走,目光在院子四处打量张望,楚怀安不停地在她耳边嘀咕:“你若是喜欢那个假山,以后咱们府上也弄一个,那个水池也成,还有这个二进院的月拱门也还行,到时专门给你辟一处院子,挖个温泉,冬天到了全天给你供着热水!”

这人哪里是来赴宴的,倒像是来偷瞄人家的宅院布局的。

不过他说的那些,的的确确是苏梨想要的。

苏梨倒是不需要多大的宅院,有个小院子,再有个知冷暖的人陪着,岁月安好便足够了。

绕过曲曲折折的长廊,终于到了会客厅,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陆戟和楚凌熙也在其中。

看见苏梨和楚怀安,楚凌熙扬手示意他们走过去。

因为楚凌熙的身份最高贵,所以还是由他坐在主位。

左边下首第一个坐的是陆戟,右边的位置留给楚怀安,陆戟旁边才是苏家老爷子,老爷子对面是赵德。

除了这几个人,还有一些苏梨不认识的人。

苏梨扶着楚怀安过去坐下,楚凌熙低声问:“谨之怎么这么久才来?”

他和陆戟是骑马来的,没想到楚怀安跟着苏梨一起坐的轿子。

楚怀安抱着暖炉吸吸鼻子:“你没有成婚,有些事不懂就不要问。”

楚凌熙:“……”

说得好像你成婚了一样!

楚凌熙白了楚怀安一眼,苏梨见楚怀安鼻音越来越重,让候在旁边的下人去熬点姜茶过来。

楚怀安听着苏梨仔仔细细和那下人交代要熬多久的,还要添加些什么东西进去,心里美滋滋的。

他娘说得没错,男人就该早些娶妻,有个贴心可人的妻子,冬天睡觉暖和,有个小病小痛的也有人嘘寒问暖的照料。

楚怀安烧得晕乎乎的想,嘴角裂开,乐得透出几分傻气。

楚凌熙在一旁看着摇摇头,他以前觉得楚怀安有些纨绔,没什么真心,以后成亲多半会妻妾成群,平白辜负别人的感情,如今看来,这个大傻子别被辜负了就谢天谢地!

让人去熬了姜茶,苏梨又吩咐人拿了一件披风给楚怀安罩上。

刚做完这些,门外传来些许声响,循声望去,苏府的下人抬了桌子,将宴席从屋里延伸到了门外,倒有点像一些小地方摆流水宴。

桌凳刚摆好,一群身着深朱色锦衣华服的人走进来。

为首的气势不凡,脚下生风,一看也是漓州城有身份有地位的,为首的人走进宴客厅,其他人便在门外坐下。

在他们之后,又走进来三拨人,其中还有一拨头上戴了白布,俨然是带着孝的。

众人落座,衣服上虽然没写主家的姓,但也知道是漓州五大世家的人。

戴白布的那拨,是王家无疑。

来吃个饭,王家的人脸上都是杀气腾腾,其他几家虽然没死人,但没抢着头彩,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起来。

苏梨掀眸瞧了苏老爷子一眼,原来刚刚那小厮说的节目就是这个么?

正想着,楚怀安在旁边咳嗽了两声,碰碰苏梨的手肘,苏梨回头,见小丫鬟端了姜汤过来。

“我没力气。”

楚怀安一本正经的说,苏梨接过姜汤,用勺子搅了搅,喂给这位大爷喝。

一口姜茶下肚,浑身都暖和起来,楚怀安眼睛微眯,心里舒坦了。

这边五大世家的人都落了座,苏家老爷子便端着酒杯站起身迎客。

“王爷、侯爷、镇边将军还有苏县主今日大驾光临,苏府蓬荜生辉,也是我苏如海祖上积德,我先自饮一杯!”

苏家与其他四家不同,是老爷子白手起家一点点做起来的,家底不如其他四家祖上留下的那样丰厚,实力却比其他人显著,若不是连丧二子,老爷子现在的身体当十分硬朗,苏家说不定也能稳定五大世家之首的地位。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

老爷子一下子衰老了不少,即便今年夺得了头彩,脸上也没有太多的高兴,反而是驱不散的愁绪。

老爷子喝了酒,楚凌熙和陆戟也都给面子的饮了一杯,苏梨正给楚怀安喂着姜汤,腾不出手来,便将碗送到楚怀安嘴边,叫他一口气喝完。

下人又给老爷子添了一杯,看向四家的家主:“今年祭江出了点意外,小女若有不当之处,得罪了诸位,还请诸位看在苏某的面子上,不要与她一般计较,今日借这一场宴席,在王爷的见证下,苏某给诸位赔个不是!”

老爷子说得很诚恳,姿态放得很低,说完话又喝了一杯酒。

喝完,老爷子将酒杯倒过来,没有一滴剩下,然而四大家族的人却没有一个动作。

僵持了一会儿,王家的人率先开口:“我二弟的死,苏家还没给一个交代,苏老爷莫非想就这样和稀泥糊弄过去?”

说话的是王家大少爷,因为家里有丧事,他穿着一身灰白的麻衣,不似王二少爷那么肥胖,面相更为精明。

苏梨扫了一眼,四大家族来的人都比较年轻,并不是之前祭江的时候割手放血那几个,应该是派来的家中的小辈,摆明了没有和解的诚意。

王家开了口,越家自然也不落下风,冷声道:“我三弟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苏老爷你这一碗酒,我越老五咽不下去!”

越老五生得莽撞,皮肤黝黑,乍一看跟土匪头子似的,加上那一身深朱色锦衣,越发显得人很黑,说话时一口大白牙特别惹眼。

王家和越家是苦主,先后都要讨个公道,赵家和吴家的人不用说话,直接等着看戏就成。

这两日王家和越家已经上门闹过几次了,下人还打砸了苏家的几个门面,伤了苏家的下人,苏老爷子也是被闹得焦头烂额。

苏老爷子给旁边的小厮递了个眼神,小厮又给他满上一杯,老爷子轻咳两声,眼底带了泪意:“两位贤侄出事,我也很痛心,但我加月儿只是一介弱女子,你们也知道,我连丧二子,膝下只有这一个女儿了,还请诸位放我女儿一马!”

老爷子这话,几乎算得上是哀求了,众人却无动于衷,老爷子犹豫了一会儿,从袖袋里拿出一枚金灿灿的令牌。

那令牌和月饼差不多大小,用纯金打造,边缘刻着鸟羽花样,看上去十分精细,最中间镶着银色纹路,很是特别。

“苏家只剩一个女眷,今年虽然夺得头彩,没有男丁撑着着实不成,我愿拿出此令,退出今年的商船争夺。”

苏老爷这令牌一拿出来,赵、吴两家的脸色就变了变,有些动摇,毕竟他们参与这么多,也不过是追逐这点利,现在苏家肯让出来,对他们来说,便是白捡的便宜。

苏老爷子见有希望,正要喝酒,那王家大少爷却是突然拍桌:“慢着!”

“老爷子一生做了不少善事,我向来钦佩您,但我二弟的命,不是用这个就能买的!昨日大夫说了,我弟妹有了两个月的身子,孩子尚未出世,便没了父亲,我这个做大哥的,总要给她们娘俩一个交代!”

王大少爷说得斩钉截铁,似乎与王家二少爷兄弟情义极为深厚。

苏老爷子的脸白了两分,他没了两个儿子,如今听见别人家添了新丁,自是心如刀绞。

越家这几日和王家几乎好得要穿一条裤子了,当即附和道:“是啊,苏老爷子,你这是想花钱买命啊,这也太埋汰人了!”

苏老爷子连日受到打击,气火上涌,身体晃了晃,人有些受不住了。

“老爷!”

小厮惊叫一声,扶住老爷子。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老人家,真是恁的没有道理!

楚凌熙其实早就看不下去了,但因为前日被楚怀安和陆戟先后数落,这会儿才咬牙按耐着脾气。

他就坐在这里,这苏家的人若真的撑不下去了,总是要向他求助的!

越家和王家的人前两日闹得凶,先是把尸体停在苏家门口,雇人成天在人家门口奏哀乐,又让人往人家院子里泼粪,缺德的法子想了一出又一出,今日坐在这儿还能和和气气的说话,完全是看在楚凌熙的面子。

但这会儿楚凌熙没有动静,他们便想起之前楚凌熙说过,这事依着他们的规矩办,让长老处置。

若淮阳王不插手的话,这事就好办多了。

众人想着,眼底不觉带了一丝笑,头彩值几个钱,苏家的家业若是能被他们瓜分了,那可比得上好几年的收成。

“人不是我杀的,这头彩既是我苏家得的,那便是江神给苏家的福气,该怎么做都应该依着规矩来!”

一个清丽坚定地声音传来,苏月穿着一身白衣,戴着面纱缓缓而来。

她皮肤白,模样也好,穿着这身白衣自是仙气十足,哪怕遮着面,也是极好看的。

但苏梨和楚凌熙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那双眼睛上。

明知道她不是那个人,但一遇上那双眼睛,就控制不住的被她牵动心神!

“大姑娘好大的口气!”

越老五站了起来,他的性子和他的模样差不多,莽撞,沉不住气。

苏月才说了一句话,他就蹦起来了。

“你说人不是你杀的,可赵家还有吴家的人上岸以后可说了,他们在水底下看见有人拿了刀!他们上来以后,水里就只有你们三人,现在一个死了,一个不知所踪,你敢说跟你没关系?”

越老五瞪大眼睛说,把看热闹的赵家和吴家也拖下了水。

苏月一点都不慌张,扭头看向赵家和吴家的人。

“赵大少爷,吴三少爷,敢问越五爷方才所说都是真的吗?”

苏月一双眸子清盈,透出坦荡,不等对方回答又道:“既然你们两家的人都说看见水底有人拿着刀子,不妨请他们前来当面对峙,正好今日有贵人在,我们把这件事掰扯清楚,也免得日后伤了彼此的和气!”

“在江边那日王爷已经说了,这事该依着漓州的规矩,让长老定夺,你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越老五甩着脸说,这话是说给苏月听的,也是说给楚凌熙听的,让他不要忘了自己那天说过的话。

“祭江以后,长老要闭关半个月,那便请五爷半个月后,再与我一起去找长老讨个说法,苏家在这里,我跑不了!”

苏月斩钉截铁的说,语气坚定,不输男子。

到了这会儿,苏梨已经欣赏起她来。

除了这双眸子,她的脾性和二姐也是很像的,看似柔弱,实则在大是大非面前,很有原则,为了自己在乎的人,会毫不退让。

“你是跑不了,但开了春,日子一天一天热起来,我二弟的尸骨却等不了,我找风水先生看过黄历了,十日后宜下葬,我要在那日将我二弟风光大葬!”

王家大少爷幽幽的说,这话,摆明了是要刁难苏月。

苏月没了声,眸子扫过苏老爷子,看向楚凌熙。

楚凌熙捏紧手里的杯子,等着苏月开口求助,心里被那眸子折射出来的光亮扎得发疼。

他不知道,他心仪的那个女子,是否也曾有过这样孤立无援的时候。

只要你开口,本王一定帮你!

楚凌熙在心里想,苏月却移开了目光看向苏梨。

她那目光没有什么目的性,似乎就是简单的扫视一圈,看有没有人能替她说一句话。

“你们……”

楚凌熙忍不住开口,却被苏梨的声音盖过:“你们漓州的男子,都这么不怜香惜玉吗?”

苏梨幽幽的开口,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她身上。

今日要赴宴,出门的时候她还是戴了面纱,穿了一身浅蓝色春裙,衣服的料子很好,苏绣绣着好看的花纹,衬她的肤色,众人一时看不出她是哪家的姑娘,但仔细一想,淮阳王身边似乎就一位姑娘。

“是之前祭江那日冒犯江神的姑娘吗?”

越老五沉着声问,并不太把苏梨放在眼里。

苏梨没回答他的问题,看着赵家和吴家两位少爷问:“既然赵家和吴家说看见水底有人拿了刀,请问你们谁在王二少爷的尸体上看见刀伤了吗?”

苏梨那日是见过王二少爷的尸体的,上半身没看出什么伤,盖尸体的白布也没染上血,整具尸体应该没有明显的外伤,就算有人拿着刀,那王二少爷也不是死于这个。

这话问出来,别人还没有什么反应,王家的家仆便反应过来,他们家少爷身上的确是没有伤口的。

“咳咳!”

王家大少爷轻咳两声,震慑住家仆,偏头看向苏梨:“姑娘既要替苏家的人说话,还请报上姓名,也好叫我们知道你是何方神圣。”

苏梨刚要开口,楚怀安把她揽进怀里,操着一口浓重的鼻音耍横:“我娘子的名讳,也是能随便告诉你们的?”

“这位公子,你是?”

王家大少爷看着楚怀安追问,并不认得楚怀安是谁。

赵德在一旁早就如坐针毡,他在官场,自是听闻过楚怀安在京中的事迹,连忙开口:“这位是逍遥侯!王大少爷,你先少说两句吧!”

赵德劝着说,他虽然是州府,位置靠前,但论地位,却连这几个世家大族的公子爷都比不上。

毕竟漓州的赋税,全靠这几家撑着,说是他们几家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原来是侯爷和侯夫人,草民方才冒犯了!”王家大少爷站起来冲楚怀安和苏梨拱手道了个歉,不管这里面有多少诚意,反正礼数是做够了的。

道完歉,王家大少爷又道:“侯爷和侯夫人身份尊贵,按理,你们说的话,我等草民都自当遵循,但远昭律法有言,人命大于天,我二弟死得不明不白,至今未能讨得一个说法,侯夫人是凭何依据替苏家大小姐说话的呢?”

这五大世家虽然没在京中,但生意往来接触的人众多,家中商品还有许多是上供给朝廷的,所以并不会一下子被逍遥侯的身份吓到。

“我只是提出自己疑虑罢了,并未说苏家大小姐不是凶手,难道只许你们怀疑苏家大小姐,不许我存疑吗?”

苏梨反问,放松身体靠在楚怀安怀里,声音柔柔的,心平气和很是讲理。

这些人能随便闹苏家的人,却不能这样和苏梨说话。

王家大少爷掀眸看了苏梨一眼,也并未动怒,点头道:“夫人所提的确是个问题,但验尸办案并不是我们王家的职责。”

“自然不是。”苏梨也认可他的话:“淮阳王当日的确在江边说,依着你们的规矩,请长老定夺此事,但还有后半句话,说的是让州府大人赵德协从办案,既是协从,赵大人这两日总不会是闲着什么都没做吧?”

苏梨把赵德推到风口浪尖,众人又全都看向赵德,赵德一时如芒在背,忙起身回答:“本官……本官已让府差去江里打捞赵家和吴家两家少爷口中所说的凶器,尚且……尚且没有结果。”

赵德底气不足的说,楚凌熙皱眉:“赵大人说完了?”

协从办案就是让他去江里打捞凶器的吗?那和刻舟求剑有什么区别?

赵德自知自己办事不利,心里衡量了一番,在得罪王家和得罪淮阳王之间做了决断,果断把王家推出来:“下官派仵作验尸,王家不肯,说会惊扰了亡灵,所以下官才……”

赵德说着没了声,苏梨看着王家大少爷:“大少爷若真想还二少爷一个公道,不让仵作验尸怎么能行?”

“我二弟已死,当让他入土为安,在漓州,死后若还不得安宁,亡魂是会缠着家里活着的人,带来厄运的,况且长老判案,只需与江神沟通便知真相。”

“按你们的说法,长老要半个月后才会出关,大少爷你又等不了半个月,岂不是太不讲理了?”

苏梨点名这里面的不公,那王家大少爷皱了皱眉,正要说话,一个府差模样的人突然跑了进来:“大……大人,凶器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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