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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日后你们夫妻同穴


气氛正好,临门一脚楚怀安猛然发现苏梨来了小日子,黑着脸帮苏梨擦了身,欲求不满的干瞪眼一整晚,第二日直接称病连早朝都没去。

天子关心逍遥侯身体,特意从国库赐了不少名贵药材,朝中上下对天子和逍遥侯的情谊一时交相称赞。

某侯在家给女儿骑大马,暗骂了一句:哼,虚伪!

雪灾的灾粮最终由新上任的武状元负责押运,离京那日,天子举办了盛大的送行宴。

所有人都知道,天子要提拔新的武将了。

对此,手握重兵的兵马大元帅和骠骑将军都表示乐见其成。

第二年开春,冰雪消融,赈灾兵马凯旋归来,天子龙颜大悦,大赦天下。

兵马大元帅陆戟,交出手中三分之一的兵马。

春末夏初,镇国公府红绸飘扬,四处张灯结彩,朱红大门上贴上大大的喜字。

天下人皆知,镇国公独子,兵马大元帅陆戟,要迎娶昭冤使顾炤亲妹顾漓。

这是当初亡灵之战陆戟在御前亲求的,后来举国上下不许婚嫁,又要忙着收复胡地,这婚事便一直拖延下去。

如今,总算有时间可以大肆操办一番。

顾漓已故,骨灰从边关运回早就安葬,只剩下一个牌位,婚礼当日,昭冤使顾炤和顾家数十人的牌位给顾漓陪嫁。

陆戟的聘礼没用楠木箱子装着,而是由十来个家丁捧着的骨灰坛。

骨灰坛上扎着大朵大朵的红绸,第一个坛子上,赫然贴着忽可多的名字,其后的坛子上,贴着的也都是胡人的名字。

这是这些年,陆戟斩杀的那些胡人将领的骨灰,是他在心底允诺为顾漓报的仇。

远昭建国以来,史书上从未有过这样盛大的冥婚记载,更没有人会用骨灰坛声势浩大的去迎娶一个牌位。

婚礼那天,唢呐和鞭炮响遍了大街小巷,围观的百姓却很沉默,他们仰头看着雄姿英发的陆将军身着大红喜袍,挺直背脊骑坐在马上,带着八人抬的花轿缓缓而来。

他生得极好看,穿上喜袍打闹市而过,常年冷漠的脸上难得多了几分柔情,一双眸子缠绵缱绻,远远瞧着便叫人失了心魄。

那一日,无数女子黯然神伤,恨自己不是被陆戟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又恨陆戟爱的那人走得太早,竟让他独活于世。

当然,也有那心思阴暗的人,私下冷嘲热讽,觉得陆戟就是做做样子想赚个深情不负的名声,过不了几年就会再娶个年轻漂亮的续弦。

不管旁人如何想,陆戟丝毫没受干扰,骑着马来到顾府大门外,张枝枝女扮男装带着四方镖局的一众镖师堵在大门口。

“陆将军想娶美娇娘,这门可不是这么好进的,买路财可准备好了?”

张枝枝躲在一众镖师后面探着脑袋问,不大敢和陆戟正面刚。

顾家满门只剩一个顾炤,顾府重建以后,顾炤在祠堂摆了数十个牌位,府上却只有一个管家和一个厨娘,这场冥婚,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操办的。

他耐心的给顾家的角角落落挂上红绸,给每一扇门都贴上大红喜字,每贴一个喜字,就默默在心里说一声恭喜。

他一个人,假装了一群人的热闹。

张枝枝偷偷翻了几次顾家的墙,一日无意中看见顾炤跪在顾家祠堂外面喝酒,那背影实在孤寂落寞,让张枝枝鬼使神差的走进了祠堂。

那日顾炤不知是真的醉了,还是憋了太久想找个人说说话,竟没赶张枝枝离开。

但他习惯了独来独往,沉默半晌也只说出一句话来。

“我妹妹马上要成亲了。”

他说,语气明明波澜不惊,却让人感受到了汹涌浓烈的喜悦。

这是他盼了很多年很多年的事。

如今终得实现,谁也无法体会他内心的狂喜。

张枝枝主动跟顾炤提了要拦门的事,这是远昭的俗例,娘家人将新郎官拦得越久,越证明新娘子在娘家很受重视,婚后婆家才会看重她,不敢随便欺负她。

顾炤平日是拒绝跟外人产生牵扯的,张枝枝说完就后悔了,她跟顾炤非亲非故,还是个没出阁的黄花闺女,哪儿来的资格帮顾漓拦门?

然而让张枝枝意外的事,顾炤略加思索便同意了这件事。

那时张枝枝才知道,顾漓是顾炤唯一的软肋,只要事关顾漓,他就做不到冷心绝情。

不过答应帮顾炤拦门是一回事,当真拦着陆戟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了。

谁不知道陆戟现在是兵马大元帅,身手了得以一敌百啊,这要是动起手来,她背着爹爹和大哥带来的一群镖师哪里是他的对手?

张枝枝要完买路财,心里怂成一团,却见铁骨铮铮的陆将军低头,极认真的从腰上解下鼓囊囊的荷包递过来:“这些够么?”

他的表情认真,眸底一片诚挚。

张枝枝感觉自己的小心肝儿颤了颤,前面的镖师已经替她接过荷包,打开一看,里面塞满了银裸子,少说也得好几十两。

“够……够了!”

张枝枝回答,明显中气不足,又问了陆戟几个不咸不淡的问题,正准备让人散开,却听见陆戟主动开口:“时辰还早,姑娘不妨再多问我几个问题。”

“诶?陆将军不……不着急么?”

张枝枝脱口而出,说完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新娘子都不在世了,便是成亲人也不急着入洞房,有什么好着急的?

“急。”陆戟温声回答,脸上难得带了笑:“但你能多拦我一会儿,她应该会很高兴的。”

顾漓喜欢热闹,也喜欢和他闹,若她能活到现在,指不定会想什么法子来折腾他呢。

“……”

陆戟的表情很温柔,身上有化不开的深情,张枝枝忍不住眼睛发酸,一把推开面前的人冲到陆戟面前:“听说陆将军身手很好,想娶新娘子,先打过我们再说吧!”

说完话,张枝枝直接出手,陆戟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出,下意识的一挡,往后退了两步避开。

“爹,加油!打赢他们就可以娶娘回家了!”

陆湛在后面大叫,陆戟回过神来,眼睛发亮,挥拳迎上,心里有点刺痛又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好像顾漓还活着,他进去之后,真的能将她迎娶回家。

拦门自来都是做做样子的,除了张枝枝,其他镖师和陆戟过了几招就主动认输,陆戟很快进了大门,然而快到前厅的时候,一道寒光就刺了过来,陆戟眼神一凝,足下用力,一个腾空侧翻避开,顾炤提着长剑杀来。

“兄长,我来娶阿漓。”

陆戟拱手对顾炤说,顾炤没应声,提剑刺向陆戟。

和张枝枝不同,顾炤是来真的,每一剑都十分刁钻,陆戟不得不凝神沉着应对。

两人交着手,时光好像又退回到很多年前,在塞北边关那个夜晚,在陆戟宣布要和顾漓在一起后,顾炤私下里也找陆戟打了一架。

那一架两人都拼尽了全力,身上都带了伤,最后是陆戟胜了,顾炤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却大笑着认可了他,将顾漓托付给了他。

时隔多年,同样的情形再现,这一次,两人旗鼓相当、难分高下,正打得难分难舍,张枝枝探头喊了一句:“吉时到!”

唰!

顾炤抿唇收了剑,微微平复了下呼吸,转身朝厅里走去:“走吧,阿漓在等你。”

“好。”

陆戟温声应道,没有立刻回答,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衫才跟上去。

厅里没有别人,主位上摆着顾家二老的牌位,左边下首的椅子上放着顾漓的牌位,牌位上系着红绸,用上好的金边楠木托盘放着。

顾炤挺直背脊站在右边,陆戟进门以后,走到中间直挺挺的跪下。

“女婿陆戟,拜见岳父岳母!”陆戟说着先磕了一个头,又道:“当初在边关,是我没保护好阿漓,今日我将害她那些人的骨灰都带来了,这场婚礼是我欠她的,这辈子也是我欠了她,若有来生,我定会全部补偿给她!”

陆戟又连磕了两个头,顾炤没说话,递给陆戟两炷香,陆戟接过拜了拜,起身将香插在香炉中。

做完这一切,陆戟挺直背脊站好,按理,应该由顾炤这个兄长将顾漓的牌位转交给他。

“我之前已经把她交给你了,是你把她弄丢了,你自己去接她吧。”

顾炤平静的说,他把顾漓交给陆戟一次,不会再交第二次。

这是他这辈子都过不去的坎儿。

陆戟没有强求,径直走到顾漓的牌位面前,单膝跪地,俯身亲了亲那牌位。

阿漓,我来娶你了!

那一天,全京城的百姓都看见陆戟从顾家抱了一个牌位出来,迎亲队伍吹着唢呐放着鞭炮往回走,每走过一条街,镇国公府的小世子就踢碎一个骨灰坛。

那些害了他娘亲的人,他都要将他们挫骨扬灰!

国公府没有女眷,苏梨作为陆啸的义女,提前两日就从侯府选了人去国公府操持婚宴事宜。

这喜事带丧,在远昭还是头一回,很多地方都要注意,既不能让来客觉得晦气,又不能太过红火,反倒叫人越看越心酸。

尤其是陆啸年纪越发大了,情绪不宜过于激动,总是要让人多照看着才好。

顾家没人了,国公府的支系不多,来的大多是朝中大臣,苏梨按照之前自己和楚怀安的婚礼安排了座位,将男女眷分区,特别交代了一些人忌口不喜的食物,又和管家一起确认喜宴要用的一应事宜。

这些事其实并不复杂,就是有些琐碎,好在给小丫头办过几次宴席,苏梨也算是有经验了,做起来不至于手忙脚乱。

小丫头已经断了奶,没跟着苏梨一起到国公府,夜里苏梨刚歇下,窗户就被人敲响,打开窗户一看,果然是楚怀安站在外面。

“我不是说过今晚不回去吗?侯爷怎么又来了?”

苏梨问,楚怀安利落的翻进屋里,关上窗户,揽着苏梨的腰就覆了上去:“你不在,我睡不着。”

“……”

侯爷你追到这里来,也不像是要安分睡觉的人啊。

到底是国公府,婚宴还有很多事要操办,苏梨义正言辞的拍开了楚怀安不安分的手,楚怀安委屈巴巴的看了苏梨一眼,无赖一样抱着她不肯放开。

“楚怀安,放开!”

“不放!”

“……”

侯爷,你女儿已经一岁多了,你现在可以说是老大不小了,能不能成熟稳重一点?

苏梨翻了个白眼,楚怀安突然在她眼睑上亲了一下。

“阿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他认真的说,放在苏梨腰上的手收紧,苏梨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大对劲:“楚怀安发生什么事了?”

这日子过得好好地,他怎么突然强调他会一直在她身边这种事?

苏梨追问,楚怀安没说话,只紧紧抱着苏梨,苏梨想推开他问清楚,楚怀安埋在她脖颈处闷声闷气道:“阿梨,你别难过,我会对你很好的,比他对顾漓还要好一百倍!”

“……”

侯爷,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苏梨眼角抽了抽,总觉得这男人自从有了女儿以后,就很喜欢脑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苏梨没有说话,楚怀安便默认了她是在难过伤心,自顾自的继续开口:“我知道当初你离京,是他救了你,后来你想寻死,也是他将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在边关那五年,你们同生共死,有过命的交情,若不是有顾漓,你和他恐怕早就……”

“楚怀安。”

苏梨打断楚怀安的话,坚定的推开他,和他拉开一点距离冷静的对视。

“陆戟大婚,我不难过也不伤心!”

她是喜欢过陆戟,就像当初她喜欢楚怀安一样,付出了真心,要割舍的时候肯定会痛会难过,可一旦割舍掉,再痛也会结痂。

当初她若是没有回京,不也就将楚怀安封存在记忆里了吗?

当然,陆戟和楚怀安是不一样的,从认识陆戟开始,她就知道有顾漓的存在,所以她对陆戟的喜欢,一直很有分寸,那是她留给陆戟和顾漓的,仔细想来,她对陆戟更多的是感激和敬重,不像情窦初开时面对楚怀安有那种心跳不止的悸动。

亡灵之战后,陆戟在御前提议,让陆国公认苏梨做义女,苏梨的确生气难过,后来他忘了苏梨,选择斩断前尘往事,苏梨便也渐渐放下了那点过往。

若不是全然放下,她怎么会主动跟楚怀安说想要一个孩子?

“好,不难过就好!”

楚怀安附和,语气带着诱哄,分明没有把苏梨的话听进去,认定她是心里难过,面上强颜欢笑。

苏梨一口气堵在喉咙上不来,狠狠地瞪了楚怀安一眼:“义兄重情重义,他终于要得偿所愿,我替他高兴,我既嫁给了你,断然不会做那种心系旁人的事!”

“你当真……”

“当真!”

苏梨抢答,眸子坚定的看着楚怀安,她的性子向来如此,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楚怀安一颗心落地,眉头舒展开来,忍不住追问:“你嫁给我如今可觉得幸福?”

“自然幸福。”

苏梨毫不犹豫的回答,楚怀安的唇角忍不住上扬。

有了女儿以后,他在军营里练出来那点冷肃全都被磨了干净,渐渐又变成当初那个潇洒随性的逍遥侯。

心里欢喜起来,便忍不住亲了苏梨一口:“我也是!”

他说,热烈的吻随后密密麻麻的落下。

苏梨想推拒,却再发不出声音。

第二日苏梨睡过头了,楚怀安倒是神清气爽的起了个大早,有条不紊的安排国公府的下人忙活喜宴。

巳时末,宾客陆续到了国公府,苏梨这才匆忙换上衣服出来,走路的姿势稍有点不大正常,旁人尚且不知发生了什么,她自己先闹了个大红脸。

一路走到大堂,刚和管家说了几句话,响亮的鞭炮声便从大门外传来。

“新人到了!”

有人高喊了一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伸长了脖子往外看,片刻后,陆戟穿着大红喜袍端着顾漓的牌位大步走进来。

今日是他和顾漓的大喜之日,他的神色愉悦,步履轻快,整个人都带着喜气,越发显得俊逸非凡。

苏梨听见女眷区有人高声议论,被他卓绝的身姿和容貌倾倒,更艳羡他对顾漓的一片深情。

苏梨听了一耳便收回思绪,低头吩咐管家让下人去端喜茶。

陆戟见顾漓父母的时候,可以用两炷香见礼,陆国公如今身体尚且还算健朗,自是要喝这杯茶的。

陆戟一路抱着牌位进了屋,宾客全都挤进大堂,苏梨事先安排了家丁维持秩序,大堂里只放进来一些近亲,其他人都被挡在门口。

司仪上前说了一会儿吉祥话,很快有人宣礼:“吉时到,请新人拜堂!”

一声落下,陆戟抱着牌位跪下:“儿子携爱妻拜见爹!”

当初在边关,顾漓也算是陆国公看着长大的,她会和陆戟在一起,陆国公其实并不意外,他只是没想到她那么年轻就遇害,还是以那样惨烈的方式。

陆戟现在这样子,像极了陆国公当年安葬了妻子,带着陆戟拜别岳父岳母的样子。

陆国公两鬓早就白了,看见陆戟抱着顾漓的牌位跪在自己面前,心里感概万分。

司仪让陆戟抱着牌位拜了天地和高堂,夫妻对拜的时候,陆戟将牌位放到桌上,然后后退两步,极郑重的朝顾漓行了一礼。

“礼成!”

伴着司仪的高呼,苏梨给管家递了眼色,让下人奉上喜茶,陆湛从外面走进来,跪在陆戟旁边,端了一杯喜茶双手呈给陆国公:“孙子陆湛,替娘给祖父敬茶!”

陆湛快十岁了,个子拔高了许多,今日穿了一身绛红色锦衣,玉冠束发,跪在地上背脊挺直,和陆戟有七分像。

这一跪,叫陆国公红了眼眶。

他说不出话来,只连连点头,接过茶喝了一口放到旁边,苏梨立刻上前递给他一个鼓囊囊的荷包。

趁着这个空隙,陆国公平复了下情绪,将荷包转交给陆湛,却看着陆戟开口:“今日之后,顾漓便是我们陆家的人,日后你们夫妻理当同穴,便是过了忘川,踏过奈何,你们也还是夫妻!”

民间信鬼神的人说,过了忘川,踏过奈何,便该投胎转世重新做人,陆国公这一句,是把下一世也帮陆戟预定了。

陆戟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抱着牌位给陆国公磕了个头:“谢谢爹!”

这一头磕下,在场很多人都忍不住湿了眼眶,陆国公的眼睛红得更厉害,手都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他这一生戎马,加上陆戟的半生,换来了远昭的国泰民安,却换不回所爱之人的性命!

苏梨抓着陆国公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帮他平复情绪,苏梨的手温软有力,陆国公仰头看向她,苏梨弯眸笑起:“爹,该让兄嫂起来了。”

苏梨的声音柔和,不着痕迹的提醒陆国公婚礼还要继续,陆国公深吸两口气,抬手挥了挥:“去吧!”

司仪立刻高呼送入洞房,陆戟抱着牌位带着陆湛离开,下人立刻点了鞭炮开宴,宾客被引导着入席,大堂一下子空了下来。

陆戟坐在太师椅上,表情微怔,讷讷的开口低喃了一句:“渐微,你的儿子走了我的老路啊……”

渐微,是他早亡发妻的闺名。

他的语气悲怆,带着浓郁的无奈,苏梨帮他拍了拍背:“爹,这是兄长自己的选择,这么多年,您不觉得苦,他自然也不会觉得苦。”

苏梨柔声宽慰,陆国公摇头不语。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陆戟的性子,孑然一身数十载,说不苦那都是骗人的!

“阿梨,你去忙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陆国公温声说,面露疲惫之色。

“那我不打扰爹了,有什么事的话,爹直接让人来找我便是。”

苏梨说着福身行了一礼,转身出了大堂要招呼客人,却见一个小厮慌里慌张的跑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

苏梨把小厮拦到一边,小厮面色焦急,却犹豫着不肯开口,苏梨面色一凝:“怎么,是不能让我知道的事?”

“夫人,刚刚有人去京兆尹报案,说顾大人无故杀了城西铁匠铺一家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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