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再见水秀
公元655年，永徽六年，十月，皇帝李治颁下诏书：以‘阴谋下毒’的罪名，将王皇后和萧淑妃废为庶人，并加囚禁；她们的父母、兄弟等也被削爵免官，流放岭南。七天以后，李治再次下诏，将水秀立为皇后。
这天傍晚，医馆打烊之后，如意在后院洗衣服。一位中年妇人走近。
“如意，在洗衣服啊？”蹲在地上洗衣服的如意抬头一看，是郭开的夫人。
“是，嫂子。”
郭夫人蹲下身，似有话要讲，但迟迟不开口，如意见状，便问：“嫂子，你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嗯，是有点事。”
“那你说吧，我听着。”
“如意，你今年有31了吧？”
“是，正好31.”
“我之前好像听你提过，你成过亲？”
“是，我14岁就嫁人了，不过夫君已经病逝了，我是寡妇。”
“那你丈夫去世多久了？”
如意想了下，道：“有六年了。”
“哦，那丧期已满，你可以改嫁了。”
额，如意一怔，似乎明白了郭夫人要跟她说什么，道：“是，是可以改嫁，但我不想。”
“你不想？为何？”
“嫂子，你不知道，我的亡夫生前对我特别好，我也特别喜欢他，我们俩是真正的情投意合。所以当年他病逝，我特别伤心，当时我就发誓，这辈子不再改嫁，要为他守节。”
“你倒是个痴情女人！可是你今年也才31，这么早就守寡，让人心疼啊！”
“不用心疼，我乐在其中。嫂子，你该不会是要给我介绍哪名男子吧？”
郭夫人笑了下，道：“我的确是有这个打算。如意，你觉得你郭大哥怎么样？”
额，如意一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郭夫人，狐疑道：“嫂子，你不会是要把郭大哥介绍给我吧？”
“我是有这个意思啊！我看你郭大哥对你很上心，而你也没有丈夫，所以就想着干脆撮合你们俩，不过你如果嫁进来，得做小。”
“嫂子，我想你误会了，我跟郭大哥可是清清白白的，我们俩什么事都没有。”
“如意，你不要着急，我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也不是在试探你。自打我带着孩子来到长安以来，就是你帮我照顾孩子，忙前忙后的，你人不错，我都看在眼里。我想着你要是做了郭开的二房，也不错，总比其他不三不四的女人嫁过来要强的多。如今，郭开成了太医，已经有媒婆过来说亲了，我想着还不如让你做二房，我更踏实些。”
如意恍然大悟，道：“嫂子，怪不得这几天我看你心神不宁，饭都吃得少了，原来你是在愁这个！”
“唉，是啊！所以，如意，你是怎么想的？”
“嫂子，我谢谢你这么抬举如意。我当年遇害，走投无路，是郭大哥救了我一命，我无家可归，是郭大哥发善心收留了我，我感激不尽。但是，要嫁给郭大哥，这个就算了吧。我跟郭大哥是以兄妹相称，我一直把他当哥哥，也没想过要登堂入室。再者，我心里只有亡夫一人，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
见如意态度坚决，郭夫人也不好多劝，便道：“那好吧，既然你无意于此，我就不再劝了，如意，今天就当嫂子什么都没说。”郭夫人起身，转身离去。
呼，如意长呼了口气，脑海中又浮现出李世民的音容笑貌，喃喃自语：“陛下，我说过要为你守节，就一定会做到。”
年底，太医郭开因为诊断失误，误开药方，致使宫中某妃子病情加重，最后冤死，被李治打入大牢，待到明年秋后问斩。一时间，郭开的家眷们人心惶惶，生怕被株连九族。
郭开对如意有两次救命之恩，眼见恩公要命丧黄泉，如意心中焦虑，于是，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这天，如意来到大明宫的玄武门门口。如意对守门的侍卫说想进宫面圣，却被阻拦，说她一个草民还想面圣？如意无奈，只得离去。
如意思索片刻，又来到了 洛家医馆。如意走进医馆，环顾一周，最后来到坐诊的一位年轻郎中身前。
“小兄弟，你要诊脉吗？”郎中见如意一身小厮打扮，礼貌道。
“额，我不是来看病的。”
“那你，要做什么？”
“我是来找人的，他叫张离，请问他还在这儿吗？”
郎中一怔，上下打量着如意，眼神也变得警觉起来，问：“你可有信物？”
“额，本来是有一块白色的玉佩，但我弄丢了。”
“没有信物，不能见。”
“先生，麻烦您行行好，我真的有急事要见张离。你告诉他，我叫武如意，他就知道了。”
“武如意？”
“是，先生，我跟张离是旧识，好多年没见了，但他一定记得我，我有人命关天的事要找他，还望先生能施以援手。拜托了！”说完，如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着郎中就是一叩首，倒吓了郎中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不就是帮你传个话嘛！好，我帮你！”
“谢谢先生，谢谢！”
“这样吧，明天这个时候你再来这儿，说不定就能见到张离了。”
“好，我记下了。”
第二日，身在宫中的右千牛卫统领张离听说洛家医馆有个叫武如意的男子找他，他大为震惊，他第一反应就是真正的武如意出现了。赶忙出了宫，赶到洛家医馆。
待到张离赶到医馆，就瞥到一身小厮打扮的如意，当两人四目相对，两人都激动不已。虽几年未见，但两人都认出彼此。
“张离！”
“武如意！”
两人相继脱口而出对方的名字。
张离上下打量着如意，问：“武才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出现在这儿，那宫里的武皇后又是谁？”
唉，如意长叹了口气，道：“这个，说来话长了！”
看来事有隐情，张离便领着如意来到医馆的后院，走进一间屋子，密谈。
两人跪坐在垫子上，张离依然不可置信，道：“宫里那个武皇后，我早就发现她是冒牌货，可真正的武媚娘又不知在何处，我也不敢冒然禀报给陛下。”
“你做的对，你要是给当今陛下说了，怕是早就身首异处了。”
张离赞同地点点头，道：“这倒是。那个武皇后阴险歹毒，她进宫没几年，就斗倒了萧淑妃和曾经的王皇后，着实厉害！武才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个武皇后怎么跟你长的一模一样？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跟她其实是双生子，我是姐姐，她是妹妹。她叫水秀。”
张离一惊，随即恍然大悟，点点头，道：“双生子，怪不得长的这么像！那这个水秀又是怎么顶替你的？”
于是，如意把这几年经历的事和盘托出。
张离听后，呆滞了一会儿，道：“想不到你这几年是这么过来的。那你怎么不去找皇上？我看得出皇上心系于你。”
“这个，我是先皇的才人，并不想进宫成为当今陛下的妃子。当我听说水秀进了宫，封为昭仪，后来又封为皇后，我就想着将计就计，就这么过完后半生算了。”
张离了然地点点头，不解道：“那你这次突然冒出来，不惜暴露身份，又是为何？”
“是为了救人。”
“救人？救谁？”
“前阵**里有个太医郭开，因为误开药方被打入大狱，你可有印象？”
张离想了下，道：“有，这个事宫里都传开了，不过我听说，其实另有隐情，那个妃子的死不是郭太医造成的。”
“这个郭开就是救我命的那个人。”
张离一挑眉，了然道：“原来如此。所以，你为了救郭开，不惜重新露面。”
“张离，我记得我当年在宫里，你就投在了当时的太子麾下，就是如今的皇上，那你现在还在宫里任职吗？”
“是，陛下很器重我，他登基后，就封我为右千牛卫统领。我现在就是贴身保护陛下。”
“张离，那你可否帮我引荐，我想面圣。”
张离已猜到如意所求，但他迟疑了，现在这个情况有点复杂，一旦如意面圣，那武皇后的真面目便被戳穿，到时武皇后该如何处置？武皇后可是有皇子傍身，又跟陛下做了六七年的夫妻，不可能一点感情没有，让陛下如何抉择！如果陛下坚持处决武皇后，陛下才刚废了王皇后，难道一年之内两次废后吗？群臣和世人该如何看待陛下？大唐皇帝被冒名顶替的女子所欺骗，天子威严何存？如果陛下不处决武皇后，那如意又怎么办？武皇后也不会放过如意，更不会放过自己！这可真是难办！
如意见张离踌躇不决，也猜到其心中所想，道：“张离，我知道我这个请求有点过分，你比较难做，但我一定要救郭太医，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张离紧蹙着眉，思索片刻，道：“好，我帮你。”
得到肯定的回答，如意开心极了，道：“张离，谢谢你。”
“明天这个时候，你到玄武门那里等我，我亲自带你进宫。”
“好，就这么定了。”
大明宫 含凉殿
傍晚，武皇后水秀刚喂过儿子，现在有些累了，正坐在席子上，倚着凭几休息。这时，侍卫武阳走了进来。
“启禀皇后娘娘，右千牛卫统领张离求见。”
水秀略显意外，道：“张离？他来见本宫作甚？难道是陛下让他来的？有请。”
水秀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正襟危坐。
张离走进屋子，冲着水秀，双手抱拳，道：“末将张离见过皇后娘娘。”
“张统领，这个时辰你来找本宫，有何事？”
“末将有要事禀报，还请娘娘屏退左右！”
水秀一挑眉，觉察到张离今天有点不一样，不做多想，冲着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都退出了屋子，只留下侍卫武阳一人。
张离斜睨着武阳，示意水秀。水秀道：“武阳是本宫的心腹，不碍事。张统领，你神秘兮兮的，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好。娘娘，你可记得武如意此人？”
水秀一惊，故作镇定道：“武如意是本宫的闺名，后来先皇给本宫此号武媚。”
“娘娘，明人不说暗话，您不是武如意，您是水秀。”
此言一出，水秀直接破防，再也掩饰不住惊慌，与武阳对视一眼，武阳甚至刷地拔出了佩剑，恶狠狠地盯着张离。
张离斜睨了眼武阳，镇定道：“娘娘，你不必慌张，末将此番前来，是来帮助娘娘的。”
帮助？这个张离究竟要干什么？水秀疑惑不解，但她还是示意武阳收起剑，武阳听话地将配剑入鞘。
水秀自知张离已知晓一切，也不再装了，长呼了口气，问：“张统领，看样子你什么都知道了。”
“是，末将知道娘娘真名叫武水秀，跟武如意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也知道娘娘对武如意所做之事。”
“那你是来要挟本宫的？”
“非也。末将刚才说过，末将是来帮助娘娘的。”
“本宫倒是好奇，你要帮助本宫什么？”
张离顿了顿，继续道：“那个武如意，她没死。现在就在长安。”
水秀大惊，疾呼一声：“没死？这，怎么回事？”
“当年娘娘把她杀了后抛入渭水，她顺着渭水流到下游咸阳，被人所救，没死成。”
“还真是福大命大。那这几年她怎么不来武府？或者不来找陛下？”
“因为她不想进宫侍奉当今陛下，她心里只有先皇。所以就将计就计，隐姓埋名。”
水秀略显意外，道：“没想到啊，她居然会做这种选择！张统领，你是如何知晓这一切的？”
“不知娘娘是否还记得，几年前末将跟娘娘提起过，末将与武如意相识，但当时末将并不知娘娘不是武如意。”
水秀想了下，点头应道：“是有这么回事。然后呢？”
“然后，今天白天武如意亲自找到了末将，她请求末将帮助她，她想进宫面圣。”
水秀此刻大致明白了，道：“就是说，武如意还是想进宫为妃？”
“不，娘娘猜错了，她是想求陛下救一个人。”
“救人？谁？”
“就是最近被打入大狱的郭太医。”
“郭太医？郭开？他跟武如意认识？”水秀的眸中闪过一丝凌厉。
“郭开就是当年在渭水边救下武如意的人。”
“原来如此！所以武如意是为了报恩，才不惜露面。”
“正是。”
水秀完全明白了前因后果，她思索片刻，看向张离，饶有兴趣问：“张统领，你出卖了武如意，这是为何？”
“末将跟武如意是旧识，但如果帮助她面圣，后果不堪设想。末将思虑再三，决定，还是将此事禀报给娘娘，这样对所有人的伤害最低。”
“但你这样做，会害死武如意，你可知？”
“末将知道。”
“呵呵，张统领还真是个狠心的人呐！不过，本宫谢谢你，你这份恩情本宫记下了，日后，本宫定会对张统领委以重任。”
张离一抱拳，恭敬道：“末将谢过娘娘。”
“那你和武如意是怎么说的，什么时候带她进宫？”
“末将告诉武如意，让她明天在玄武门等候，末将亲自带她进宫面圣。”
“很好，那明天你就直接把她带到本宫的含凉殿吧！”
“是。”
待张离离开含凉殿，武阳来到水秀跟前，焦虑道：“娘娘，这个张离可信吗？”
“可信不可信，他都知道了一切，明天如果他真的把武如意带了过来，那这个人本宫还真得用。”
“可我不放心呐，干脆杀他灭口？”
水秀斜睨了眼武阳，道：“武阳，你打不过他，别轻举妄动，再惹毛了他。”
“是。”
“这个张离现在是右千牛卫统领，陛下很器重他，他要是成为本宫的人，倒确实是个好帮手，可以帮本宫解决一些棘手的事。”
另一边，张离离开含凉殿后，就返回紫宸殿当差。
当今陛下李治，看奏章有些累了，便走出殿外，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不经意间瞥到张离走来，道：“张离，你白天去哪儿了，朕都没看到你。”
“回陛下，末将家里有点事，出宫了一趟。”
“那处理好了吗？”
“已经办妥。”
“那就好，陪朕走走吧。”
“是。”
李治在前面走着，张离跟在后面。今晚不知为何，李治顿感空虚，甚至还有点孤单。
“张离，你跟随朕有几年了？”
“回殿下，已经十二年了。”
“这么久了嘛！朕记得，那次父皇亲征高句丽，朕还让你随军照顾武才人，你还记得吗？”
“记得，当然记得，那还是末将第一次随军出征。”
“说起武才人，和如今的武皇后，虽说是一个人，但朕怎么总觉得是两个人呢！”李治偶尔会有这种错觉，父皇的武才人和他李治的武皇后，面容一致，可总感觉像两个人。
“陛下，人都会变得，怎么可能十年前和十年后还一个样子呢！”
“话是如此，但朕还是喜欢曾经那个武才人，现在的武皇后，不知为何，总让人有种压迫感，甚至朕还有点怕她。”
“陛下说笑了，皇后娘娘蕙质兰心，怎么会让人有压迫感呢！”
“蕙质兰心？那是以前，现在，说不上来的感觉！”
张离没有回话，一想到如意，他心中愧疚。
李治走到太夜池，驻足，借着月光睨着潺潺的水面，陷入了回忆，道：“朕因为嫌弃大兴宫略微潮湿，登基以后就搬到了这个大明宫。朕记得大兴宫延嘉殿的北门外，有一条金水河。朕与武才人的初次见面就是在金水河边。当时武才人站在那儿，暗自垂泪，朕路过看到了这一幕，顿感惊为天人，一下子看痴了。待武才人发现朕，她误把朕当做登徒浪子，呵呵，这一幕就好像发生在昨天。朕好生怀念曾经的武才人，可惜皇后再也回不去了。”
张离静静地听着李治回忆过往，不作声，心中思绪复杂，他不想出卖如意，可他还是出卖了。
第二日，如意按照约定时间来到了大明宫的玄武门外，待张离出现，便带她进了宫。一路上，如意都低着头，生怕被人看到容貌，而张离带她走得是一条偏僻的路，路上没遇到几个宫人。
“到了。”走在前面的张离停下脚步，提醒一声。
如意仰头一看，上面写着‘含凉殿’，如意未做多想，以为李治住在含凉殿。
张离带如意进去，刚迈过大殿的门槛，殿门砰地一下阖上了，吓了如意一跳。
“武如意，别来无恙啊！”一道充满挑衅地女声在殿内响起。
如意循声抬头一看，只见一位身着华服的贵妇端坐在大殿前方的主位上，再定睛一看，那贵妇长的跟自己一模一样，脸上挂着一抹戏谑，如意瞬间认出来了，这贵妇不正是水秀嘛！
如意顿时恍然大悟，瞪着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一旁的张离，而张离则别开目光，不敢看向如意。
“武如意，想不到啊，你还真是命大！那年居然没杀死你，让你苟活了这么多年！”
如意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今天自己是在劫难逃了，长呼了口气，平静地看向水秀，道：“水秀，好久不见，我得恭喜你当上了皇后。”
“这也得多亏了你，没有你的身份，我也进不了宫，也就成不了皇后。”
“那这么说，我也算帮了你，你帮帮我怎么样？”
水秀笑了笑，道：“我可以帮你，但你也要有个求人的态度。”
如意心领神会，上前几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皇后娘娘，我知道今天我出不了这个大殿，在我临死前，我想求您件事。”
“你是想让本宫放过郭开郭太医？”
“看来张离都跟娘娘讲了，不错，这是我的请求，还请娘娘应允。”
水秀迟疑了一下，问：“这个郭开知道你的事吗？”
“不知道，他问过我，我没告诉他，我怕他惹祸上身。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救过我的命，这份恩情我想报答。”
水秀点点头，道：“其实郭开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也并没有开错药，整个事件他就是个替罪羊。本宫是可以求陛下网开一面的。”
“娘娘，只要您能救郭开，我甘愿一死。”
“好，武如意，咱俩虽然就见过两面，但毕竟顶着同一张脸，本宫愿意跟你做这个交易。”
“好，水秀，咱俩其实也不算就见过两面，在娘胎里咱俩可是一起相处了十个月，我希望你能信守诺言。”
如意的话令水秀有些动容，她俩毕竟是双生姐妹。
这时，侍卫武阳端来一杯毒酒从内堂走进大殿，正欲走向如意，却被水秀阻止。
“等一下，张统领，这杯毒酒还是由你递给武才人吧！”
张离一怔，随即回神，走向武阳，从其手中接过毒酒，来到如意身前。
“武才人，对不起！”张离将手中的酒杯递给如意，眸中满是愧疚。
如意接过酒杯，看了眼里面的毒酒，又看向张离，平静道：“我不怪你，良禽择木而栖！”
这时，如意又看向水秀，道：“水秀，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讲。”
“我死以后，希望你能把我的尸体火化，然后把我的骨灰埋在九嵕山的山脚下，我希望能永远陪伴着先皇，长眠于地下。”
“还真是一往情深！好，本宫就送你这个人情。”
“谢谢！”说完，如意缓缓将酒杯送到嘴边，视死如归地仰头将毒酒一饮而尽。不消一会儿，腹部就传来剧痛，一股巨大的气流窜了上来，如意直接喷了一口鲜血，随即眼前一黑，便整个人向后仰砰地倒了下去。
张离皱着眉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见如意倒在地上没了动静，他蹲下身，将食指放在如意鼻下，发现完全没了气息，扭头看向水秀，道：“娘娘，她死了。”
水秀暗自松了口气，脸上没了刚才的得意，道：“张离，就按照她刚才说的办，把她的尸体火化，然后，你带着她的骨灰去一趟九嵕山，埋在山脚下。陛下那里，本宫会给你告假的。”
“是。”张离立即扛起如意的尸体离开了大殿。
另一边，正在紫宸殿与大臣议事的李治，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他赶忙抬手捂住胸口，小脸皱成一团。
“陛下，您怎么了？”众大臣也看出皇帝不适，惶恐道。
“没事，就是突然朕感到胸口疼。”
“找太医吧。”
“不必了，现在好多了，刚才就突然那一下。”李治放开捂住胸口的手，顿感奇怪，突如其来的胸口疼，又突然消失了。
几天后，郭开郭太医从监牢里放出，无罪释放，贬为庶人。
九嵕山
张离带着如意的骨灰坛子赶到了九嵕山，按照如意的遗愿将其骨灰埋在了九嵕山的山脚下。望着那刚堆砌起来的小小的土包，张离面露愧疚，道：“武才人，对不起，是我出卖了你！我不能带你去面圣，牵连甚广。我也不想为自己辩解，我欠你一条命，来世，如果有来世，你再来找我寻仇，我必当束手就擒，任凭发落。”
张离定定地看了眼那个土包，便转身离开了。
如意的心愿是陪伴太宗皇帝长眠于地下，她做到了，相信在九泉之下她定能与太宗相见，再续前缘！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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