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晋王李治
这天傍晚,百无聊赖地如意在延嘉殿北门前的金水河前驻足,她蹲下身,目光呆滞地腻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有一股想跳进去就此结束一切的冲动。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小莲的音容笑容。唉,如意不由地长叹一声。
“小莲,是我对不起你!”小莲的死对如意打击太大了,她几乎每天都要想起小莲好多次,一想起来就心痛自责的很,但是小莲是替她死去的,她不能就此结束生命,就算是为了小莲,也要继续活下去。
不知何时,如意的眼角就渗出了一滴眼泪,如意抬手轻轻拭去。殊不知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对身后不远处的一位少年尽收眼底。
那少年在刚才路过延嘉殿门口,就瞥到一位身着白色襦裙的妇人蹲坐在河水边,那妇人盘着简单的发髻,发髻上没有插什么珠钗,就嵌了一朵粉色的牡丹花,身材瘦俏。再看那面容,清丽可人,眉宇间蕴含着一丝哀愁,楚楚可怜,看得人好心动!要知道大唐后宫崇尚丰腴之美,可像这种瘦弱的美人,反倒有种傲雪寒梅之气。
少年轻轻呢喃了一句:“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这妇人是谁呢?少年四下看看,瞥到自己正站在延嘉殿的门口,心想:这难道是那位传说中的武才人?都传武才人面容娇媚,出尘脱俗,看来所言不虚啊!也难怪父皇那么宠爱她,她犯了那么大的错,居然只罚她面壁思过。
而河边沉浸在悲伤中的如意,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有个人一直偷窥着她。当太阳逐渐落山,光线暗了下去,如意慢慢站起身,准备回殿。当她刚转过身,就瞥到一个白袍少年站在几米开外。
如意一惊,微怒道:“你站在那儿多久了?”
“才人勿恼!本王没有恶意,本王是经由此处,要去往安礼门的。偶遇才人,见才人黯然神伤,心中怜惜,一时间看痴了。”
额,如意小脸一红,略显尴尬,问:“敢问您是哪位王爷?”
少年上前几步,来到如意跟前,双手抱拳一作礼,道:“在下晋王李治。”
李治?武则天的第二任老公?如意大惊失色,不由地上下打量起这个少年,此少年约莫十三四岁,明显比她小几岁,面容清秀俊雅,浑身透着股书卷气。
如意回神后,赶忙行礼,道:“武才人见过晋王殿下。”
“李治见过武才人。”
“原来您就是晋王,失敬失敬。”
“本王才是惊叹,原来姐姐就是武才人,宫里早就传武才人有超凡出尘的美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殿下过奖了。”如意有些尴尬,一想到以后自己要嫁给这个小男孩,就有些丧气。
“敢问姐姐,刚才为何伤感?可否告知一二?”
唉,如意叹了口气,道:“媚娘是在为已故的侍女伤感。”
“侍女?那么想必这名侍女对姐姐来讲,很重要!”
“是,是媚娘未进宫时从府里带出来的,情同姐妹。可是,她却因媚娘而死。”
李治瞬时明白了,点头应道:“所以姐姐刚才是在自责!”
“是,唉,非常自责,愧疚,如果不是媚娘自作主张,她就不会死,是媚娘害死了她。”
李治大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毕竟武才人服用禁药一事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
李治想了下,道:“姐姐,你如果真的这么自责的话,何不如去寺庙为这名侍女做一场法事?超度她的灵魂。”
如意一挑秀眉,想了下,道:“殿下,您这个提议甚好。额,不过,媚娘对长安里的寺庙不是很熟悉。做这种法事,应该去哪个寺庙呢?”
“额,这个嘛,姐姐,要不这样吧,我来帮你,我来找合适的寺庙,合适的法师,就,三日后吧,我来接姐姐出宫,如何?”
如意皱了下眉,她不想跟这个李治有过多来往,但李治的提议很诱人,但她思索片刻,还是点头应道:“好,就这么定了,媚娘先行谢过殿下了。”
李治开心地笑了下,道:“好,那三天后,本王来接姐姐。”
如意点点头,刻意避开李治炽热的目光。
晋王府
晚上,李治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脑子里全是下午遇见武才人的场景,跟如意的对话,他回味了一遍又一遍,脸上挂着痴痴的笑。
这个武才人跟其他女子看着不一样,也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就是很与众不同。仿佛才人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看到才人哭,他心疼,看到才人笑,他也跟着开心。好奇怪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但一想到武才人是父皇的妃子,这让李治又有些烦躁。李治无奈地坐起身,脸上从刚才的喜悦变成了幽怨。
“她怎么偏偏嫁给了父皇!”李治呢喃一声。算算年纪,父皇比武才人大了有二十几岁,根本就不般配,想至此,李治更心疼武才人了。但一想到父皇搂着武才人入睡的场面,李治就更加厌烦了,他甚至痛苦地阖上了双眸。
*****
太极殿
李世民从椅子上起身,疲惫地伸了个懒腰,晃动一下脖子,真是有点累了。
王公公端来一碗参汤,道:“陛下,您今天批阅奏章晚了点,喝点参汤吧。”
“好。”李世民接过碗,仰头一饮而尽。
王公公接过空碗,试探地问:“陛下,今晚是在太极殿就寝呢?还是去后宫?”
李世民想了下,道:“去徐才人那儿吧!”
“是。对了,陛下,武才人的禁足令到期了。”王公公心里一直记挂着如意,时不时地就提醒李世民。
“是嘛,这么快就到一年了嘛!那武才人这两天有出延嘉殿吗?”
“回陛下,武才人的禁足令解除后,第一时候就去了承庆殿看望杨妃娘娘。”
“哦,她倒是懂事不少。”李世民心中起疑,这个如意自由了,第一时间想的是去看杨妃,怎么没想来太极殿看看他?李世民还指望着如意亲自给他道歉认错呢。只要如意低头认错,他这个大唐天子就决定原谅如意。
“陛下,您看看今晚要不要去延嘉殿?”
李世民瞥了眼王公公,反问道:“王公公,朕发现你对武才人甚好啊?”
“额,武才人招人怜爱,虽说犯了大错,但估计一年的面壁思过,她应该知道错了,老奴也是心疼她。”王公公面露尴尬,生怕被李世民责怪。
李世民想了下,道:“朕还是不去了,去徐才人那儿。武才人犯错,本应该亲自来找朕,向朕道歉的,朕还主动找她,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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