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你这两个月便住在这里
“母亲这么激动做什么？离春闱尚早，我此去益州只是想和祖父的原部下重新结交，日后即便在朝廷做文官，也是需要这些人脉的。”
“继承衣钵并非去沙场抛头颅洒热血，如今边境安稳，儿去哪儿洒热血？”
“儿日后在仕途上进，自然也可重振武阳侯府的名声。”
陆辞寒淡定如常，语气隐含无奈和不满，听得陆母尴尬不已。
她和陆祈年相处惯了，陆祈年想一出是一出，凡是说出口的话都停留在浅显的表层，陆祈年若说要重振侯府辉煌，定然是想着在战场上意气风发。
她看陆辞寒的神色不像是作假，激动的情绪很快平静下来：“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当初嫁入侯府后，我很快便掌了家，所以老侯爷的忠心部下，我多很熟识，你若需要重新与他们结交，我今晚便把他们的情况告知于你。”
“多谢母亲。”陆辞寒谦逊有礼，彻底打消了曲母的顾虑。
母子俩说了半宿，陆母说的虽然都是陆辞寒早已知晓的，却也不曾表现出半分不耐烦。
如此心机，陆母不再担忧，翌日一早甚至还亲自帮他打点去益州的行囊。
谁都不知道，他一离开京城就疯了。
抛下随行小厮和马车，独自骑着马儿，快马加鞭、日以继夜地往益州赶去……
曲清如昨晚是乘坐花大郎的犊车回家的，犊车上还有花大娘陪伴。
翌日一早，她便去了好绣坊，由沈东山和周娘子陪着，一起去了赫连玦的别院。
说是别院，却嚣张得让曲清如暗暗吃惊。
京城里那些有权有势之人的别院多在京郊，毕竟京城里寸金寸土，实在没有多余的地儿供他们建别院。
赫连玦的别院不同，竟赫然就在泽州城的东市，占地颇大。
周娘子笑着解释道：“赫连家在泽州城数一数二，他们家在隔壁还有做大将军的亲戚，细细算来，大半个泽州城都是赫连家的。”
“什么数一数二？赫连家数二，谁敢数一？”沈东山闷闷地嘟囔着。
曲清如暗暗心惊，这是不小心认识泽州城的地头蛇了，她得想法子跟赫连玦处好关系。只是除却甘情，女子和男子该怎么处呢？
曲清如好奇道：“我听说好绣坊才是泽州城最厉害的，没想到赫连一族才是啊？”
沈东山酸溜溜的：“刺绣这块儿，好绣坊确实算得上第一，不过这可是从我父亲那一辈白手起家挣来的。赫连一族是泽州城的大族，寻常人可比不得。”
“你昨日见到的小子，是赫连家行商那一支的，不仅仅咱们大半个泽州城姓赫连，便是周遭好几座城，都遍布赫连家的生意。”
“偏偏赫连家不像其他大氏族荒诞放纵，不干欺压百姓之事，这兴许和赫连家走仕途的那一支有关联吧。走仕途的那一脉可是真刀真枪闯出来的，以前咱们边境时常遭东瀛流寇骚扰、盗抢，胡夷国又总想侵占边境这几座城，幸得赫连将军护佑。”
“赫连将军你听说过吧？和曾经的陆大将军是咱们大梵朝的两大门神，不过陆将军护佑的是大梵朝北部边境，是北方老百姓嘴里的战神，但你们不知东瀛流寇有多穷凶极恶，他们不是人，是人间恶鬼，咱们泽州城老百姓只认赫连将军是战神。”
“如今的赫连大将军是昨日那小子的三叔，家有万贯，后台又硬，在泽州城横着走也没人敢惹他。哎！你只管好好帮他刺绣便是，他人倒是不坏，就是性子古怪不好捉摸。”
沈东山也不大好意思，想他这把年纪了，竟然被小霸王逼得把自家绣娘送入虎口。
尤其是看到曲清如那双清澈见底的眼，他就羞愧。
周娘子也有点忧心：“赫连家爱惜羽翼，不会纵着这位小先生胡作非为的，如娘你只管做好分内之事。听说他不近女色，你也无须太过害怕。”
曲清如侧眸看看他们，感觉他们俩比她还要紧张些。
她自己目前倒是不紧张，毕竟赫连玦兴师动众搞那么一出，定然是真的需要她绣什么重要的东西，此事完成之前，他是不会对她胡作非为的。
别院很大，三个人走了半晌，直到沈东山累得哼哧哼哧，他们才终于抵达厅堂。
偌大的厅堂里有鸟有鱼还有鲜花绿植，若不是被房梁房柱与外面隔开，走进去便如置身于山野林间。
厅堂中央放置着一块屏风，屏风上一只仙鹤立在树上，池水边几只小鹿悠闲地吃着草喝着水，是一幅鹤鹿同春寓意万物同春的吉祥图案。只是栩栩如生的精美刺绣，不知为何，当中被烧破一个巴掌大的洞。
好好一个屏风毁了。
周娘子和曲清如都是懂刺绣的，俩人对视一眼，惋惜不已。
“你们也看到了，这便是我找上好绣坊的原因。”赫连玦还未走进厅堂，含笑的声音便先一步传过来。
三人循声看去，只见他今日穿了一身天青色银丝暗纹的团花长袍，面上不再是昨日那个金光闪闪的面具，换成了银光闪闪的，眼睑的位置甚至镶了一层细碎的蓝宝石，与他的蓝色瞳孔交相呼应。
沈东山看他过真是有求于好绣坊，暗自松了口气，不是为了强抢民女便好。
“可能补好？”赫连玦看向曲清如。
曲清如围着屏风转了一圈，怪道看上她的绣技了，屏风另一面是山水画，这屏风是用双面绣的技艺绣的，被烧毁的地方恰是最复杂的一处。
周娘子心头一紧，先为曲清如找补：“赫连先生，这么好的屏风，谁都不敢保证能补好。”
赫连玦不屑地抬起下巴：“你们好绣坊当真是没本事，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沈东山抿了抿唇，暗自腹诽。
曲清如转了几圈后，沉吟道：“我可以尽力一试，不过我有个问题。”
赫连玦笑盈盈地看过去：“我先听听是什么问题。”
“您为何不找绣这面屏风之人补？”
赫连玦嘴角的笑容裂开，半晌，他才哼道：“若能找那人，我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再过两个月便要运送这面屏风去京城，送给我三婶娘了，这屏风是我不小心烧破的。”
沈东山脸色大变。
这个棘手的生意，他没想做啊！真是个活祖宗！
赫连玦目光灼灼地盯着曲清如，只见后者沉吟道：“两个月，足矣，但是所需丝线……”
赫连玦两眼放光：“我自会帮你找齐！这样吧，你这两个月便住在这里，你们且自行回去吧。”
他理所当然地朝沈东山和周娘子努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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