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二章 死不瞑目
张窈进屋行礼时，眼眶红通通的，显然哭过。
曲清如忙将她扶起：“听说你被蛇咬了？府医怎么说？”
张窈眼睛一酸，又落下两行泪来：“府医看过了，不碍事，幸好我今日穿得多，那毒蛇的毒液沾在了裤腿上，已经剪下，让府医去研究是何种毒蛇了。”
曲清如松了口气：“诲哥儿可有吓着？”
张窈再次落泪：“当时屋子里的人都在惊呼，我也吓得紧紧抱着他，许是将他勒着了，一直哭，刚刚让乳母喂了奶，这会儿已经睡下了。长公主让几个人守着呢，叫一刻也不能离人。”
“侯府平日里一直有人清扫，好端端的并不曾有蛇往屋里爬，这一次确实不寻常，诲哥儿还小，确实得有人贴身护着。他在松鹤堂不会出事的，你也不用再担心。”
张窈往两边看看，曲清如会意，让丫鬟们退下。
门扇刚合上，张窈就“噗通”跪下：“求夫人为我作主。我不过刚得势，唐姨娘便想要我的命呐！若是只想着伤我还好，可偏偏今日诲哥儿也在。”
她都不敢想，万一她将诲哥儿放在美人榻上逗弄，万一毒蛇是那时爬进屋子的，再万一咬了诲哥儿呢？
想想就后怕，止不住地冒冷汗。
曲清如把她扶起来：“有话好好说，你跪我有什么用？”
让她坐下后，她才又继续问道：“你说是唐姨娘害你，可有证据？”
张窈咬着下唇，有些绝望地摇摇头：“没有。可此前二房还没去别院住时，我屋里便出现过毒蛇，那时候我和唐姨娘一起住在瑶光阁……”
张窈把上一次被蛇惊扰的事情叙述了一遍，不过奇怪的是，上一次她们主仆用扫帚等物驱赶后，那些蛇便纷纷逃窜离开了。
“那日同住瑶光阁的唐姨娘主仆却没见过一条蛇，我就不信，那些蛇还能专门只针对我不成？”
曲清如并不知道这件事：“竟然还有此事？我竟不曾听说。”
张窈揩干眼泪：“夫人是大房的，不知二房发生过这些事情也很正常。那时候伺候我的丫鬟和二奶奶提过，但是二奶奶看我们拿不出证据，便没有细究唐姨娘的罪责。”
二奶奶……
曲清如明白过来，看来是江绾回归二房之后发生的事情，怪道她没听说过。
她沉吟道：“难不成这次的毒蛇和上次一样？”
张窈迟疑道：“这两次都太害怕了，我没有工夫细看，但是看花纹，和上次出现在我屋子里的很像。我若是个引蛇之人，为何以前在泠州的时候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先前在别院也不曾出现这样的情况。世子夫人，确实有人要害我啊。”
“我信你，你可能利用这次机会，好好将她一军？”
张窈脑子一片空白：“我到此刻都只觉得后怕，还没想到法子惩治她。”
“那我有一法子，你且听听，倘若觉得可行，你便试试看这么办。”曲清如让张窈附耳过来，细细说给她听……
此时的瑶光阁，也已经乱成一片。
有个丫鬟被蛇咬了。
唐沐瑶得知此事时，脸色大变，急匆匆赶到事发之地，见除了倒地的丫鬟，并没有看到半寸蛇的影子，她这才长吁一口气。
看到周围的丫鬟大呼小叫，她翻了个白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么多人，怎得就咬了她？我半条蛇都看不到，你们怕什么？”
青莲声音都在抖：“姨、姨娘快过来吧，那里有草，万一……”
“没人去知会长公主吗？我只是个姨娘，可没权力为了一个丫鬟把府医叫过来。”唐沐瑶嫌弃地瞥了一眼地上的丫鬟，毫不在意她的死活。
前段时日发冬衣，瑶光阁上下都需要去听雨阁领取。
唐沐瑶的冬衣比丫鬟们的精致些，却算不得多华贵，那款式和当下时兴的千差万别，一看便体现不出她婀娜的身姿。
唐沐瑶当即不满意，叫青莲退回听雨阁：“叫张姨娘莫要欺人太甚，我以往穿的可都是京城最时兴的款式，这种怎么穿得出去？她莫不是想让我穿得像个老妪，再也得不到二爷的青睐？”
青莲亲自去传话，带回来的话是：“张姨娘说这些是侯府统一定制的，姨娘们的衣裳也是侯府的绣娘们亲手缝制，款式花样是长公主点的头，她无从左右。”
“哼！”唐沐瑶当时砸了手里的茶盏，“动不动拿长公主出来压制我，如今我不过是一时失意，便如此骑到我头上！”
青莲看热闹不嫌事大：“姨娘没瞧到张姨娘主仆的嘴脸，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呢，主仆几个都拿鼻孔瞧我的，哼，小人得志。”
唐沐瑶当时便咬牙切齿道：“我定会给她们好看的。”
往事在眼前一晃而过，唐沐瑶被地上那个丫鬟的痛吟拽回神。
她不满地白了那个丫鬟一眼：“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难不成要让她死在我这里？如今二房不是张姨娘主事吗？还不把人抬去她院里求救？”
青莲闻言，两眼一亮，恰着腰指挥那些战战兢兢的小丫鬟抬人。
以前唐姨娘管事时，她总能见到二爷，运气好的时候还能伺候二爷一回，自打回了武阳侯府，二爷便只知道往听雨阁跑，她便是见都很难见上一面。
青莲失望地垂眸看了一眼小腹，如果她也能有个孩子傍身就好了。
可惜。
她悄悄剜了唐沐瑶一眼，可惜唐姨娘不争气，怎得就失了宠呢？
瑶光阁的丫鬟们抬着那个丫鬟往听雨阁去时，张窈也已经心惊胆颤地回到听雨阁。
虽然长公主给她指了新的院子，可许多东西她需要自己回来收拾。
听到院子里传来哭声，她杯弓蛇影地开始害怕：“何事哭闹？”
“姨娘，瑶光阁她们……她们抬了一个人过来，问她们话，一个个都支支吾吾的！”绿芽气鼓鼓地进屋禀话。
张窈正在气头上：“走，出去看看。”
主仆二人刚走出屋子，便看到瑶光阁的丫鬟们瑟瑟发抖地抬着一个人过来，那人直挺挺的僵着身子，看起来极为古怪。
张窈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这是何意？”
青莲压根不敢看小丫鬟，只阴阳怪气道：“侯府不是闹毒蛇吗？她自然是被蛇咬死的。唐姨娘说了，如今咱们二房是张姨娘主事，所以请大夫救人一事也得麻烦张姨娘。你们把人放下吧，张姨娘会安排人救治的。”
张窈示意绿芽过去看看情况。
绿芽没看出哪里不对劲，走过去拍了拍被抬着的丫鬟，却见这个被毒蛇咬到的小丫鬟已经死透，露出来的肌肤都呈现出可怖的青紫色，一双眼更是死不瞑目，惊恐地瞪着。
绿芽顿时吓得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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