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拜两次堂
花轿外，花青临骑着高头大马忍不住回头偷偷看了一眼花轿。
江绾去年入冬找他的情景历历在目，原本只是坦诚直言，可是那日起，他对江绾的情愫便变得极为奇怪。
他发现江绾和曲清如虽然长得一样，但是大不相同。这个江绾，并不像传言中那般无礼任性，反而很有趣，她有她自己的可贵之处。
提亲后他们花家便一直在准备成亲的事宜，期间江绾还差遣连翘偷偷跟他提了个要求：给江绾准备一间书房。
花青临虽然觉得奇怪，却并未觉得江绾此举无礼。
从没听说哪个新娘子还没出嫁便对男方家提要求的，不过花青临却趁机让连翘回去问问可还有什么要求，任何要求都可。
不过江绾除了要求给她一间书房，并没有再提其他要求。
想到这里，花青临忍不住再次回头偷偷看了一眼。
到底是第一次成亲，他内心是激动的。
从今往后，他也是有家室之人，不论外人如何说三道四，花轿里那个明媚的女子便是他的妻。
连翘在花轿外看到花青临的举动，悄悄告诉江绾：“娘子，新郎倌儿偷看花轿好几次了哩！”
“连翘，你说骄骄给我添的妆到底是什么呀，神秘兮兮的也不肯告诉我。”江绾没有心思揣摩一个不爱她的男子在想什么，满脑子都是婚后要和曲清如一起做的生意。
曲清如此前给她提了个赚钱的法子，她成亲前可是一直在忙活着这件事。
直觉告诉她，这一次有曲清如帮忙，她们一定能赚大钱！
连翘：“不知道呢。娘子今日大婚，想这些做什么？世子夫人添的妆定然价值不菲，娘子就放心吧。”
江绾得意地扬起下巴：“骄骄送的自然不会敷衍，我只是好奇罢了。”
主仆俩一路开心地聊到花家，花青临踢开花轿帘子，搀住江绾的手往里走。
陆辞寒作为花青临邀请的贵客，和去清如一起在花家目睹了这一切流程，包括后续的跨火盆、拜堂等。
曲清如是经历过这些繁琐流程之人，武阳侯府的流程甚至比眼下更繁杂，所以她并不觉得新鲜。但是看到连翘一直乐得合不拢嘴，也真心替江绾开心。
倒是站在她身边的陆辞寒，心里百味杂陈，堵着一口郁结之气，看得眼睛酸涩。
他满脑子都是他不曾和他的骄骄经历过这些，可如今他们俩连孩子都有了，还有什么理由重新娶她一次？
没有。
这个答案让他抓狂，他十分妒忌别的男子可以如此光明正大地娶自己心爱之人，可他当初心心念念的婚礼，新娘却不是曲清如。
他侧眸看了一眼，见曲清如笑得没心没肺，甚至还和其他宾客一起起新郎新娘的哄，心里便更酸涩了。
居然只有他自己在这里满心不是滋味儿。
哎，他惋惜完又忽而庆幸。
庆幸他爱她，比她爱他更多一些，如此才对得起她不是吗？
曲清如难得参与别人的婚礼，一心忙着祝福，忙着道贺，忙着吃席，哪里想到身边的男子酸甜苦辣咸地挨个煎烤了自己一遍。她甚至还一门心思地想跟着去闹一闹洞房，毕竟她没闹过，不过最后被陆辞寒揪住了。
他幽怨地瞪她：“哪有女子去闹洞房的？”
“女子为何不能闹？”
陆辞寒张了张嘴，没有细说，闹洞房多是一些男子说浑话，让新郎做一些让人想入非非的举动，实在是不雅观。他怎么可能让曲清如去见识这种世面，若实在想见识，他回去给她演绎一下便是。
不过聪明如曲清如，看到陆辞寒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猜到闹洞房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自己主动打消了念头。
当初陆祈年成亲是被逼的，所以没人敢闹他的洞房，曲清如不曾经历过。
至于前世，不知是不是陆辞寒刻意阻止过，她也没有经历过闹洞房这种事。
想不到头绪，曲清如便没再多想，拉着陆辞寒便去吃席面了……
那厢，江绾被送进洞房后，听到有人起哄闹事，嘴里说了些叫人面红耳赤的话。
不过也不知花青临做了些什么，那些人很快便散开了。
花青临进屋挑开江绾的盖头，跟她喝了合卺酒，这才道：“我请教过了，也没说不可以先开盖头。待会儿我先去招呼宾客，你便在屋子里先用膳，若是乏了，也可……可先睡一会儿。”
江绾挑眉，刚想跟他说话，他便被人催着出去招呼客人了。
江绾不用盖着盖头矜持地坐在床榻边等新郎倌儿回来，乐得自在，拉着连翘跟她一起好好用了一顿丰盛的晚膳。
连翘屡次欲言又止，最后被江绾戳穿了：“你想说姑爷这事儿做得于理不合？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合，他先与我喝了合卺酒，证明他将我放在心上，即便不是如此，也证明他是个心细如尘之人，是个体贴可靠之人，他为我着想，咱们还去怪他于理不合，这也太不像话了。”
连翘讪讪：“娘子说得有理。”她说着看了江绾好几眼，终究忍不住道，“娘子好像变了不少。”
江绾怔了怔，想起一件事。
她站起身，忽然郑重地朝连翘鞠了一躬：“连翘，以前在武阳侯府，我逼你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一直没来得及道歉，今日我便跟你说一声对不住，希望你能原谅我。你若不肯原谅也没关系，我特地带着你出嫁便是想拿回你的身契，放你自由。”
她当初可是逼着连翘将一个人推下了井，如今回想，换做她是连翘，她要恨死这个主子了，没偷偷毒死主子都算是有良心的。
连翘原本无比高兴，听到这话，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急得赶紧下跪。
江绾也下意识地跪在地上。
连翘要磕头，她也赶紧回磕，俩人的脑袋就这样不经意间撞到一起。
江绾气笑了：“我今日拜了两次堂了。”
连翘手忙脚乱地要把江绾扶起来，江绾哭笑不得：“你原不原谅我嘛！只管回答便是，好端端磕什么头？”
“您是主子，我是奴婢，您怎么能跪奴婢？”连翘急得哭。
江绾见状，拉住她一起站起来：“我此前对你不住，你还没说原谅，我怎么能让你跪我？连翘，我是真心认错，以前的事情都怪我，你日后别再做噩梦了，我打听过，江家其他下人说你总是做噩梦。”
“娘子不是让人接济过小红的老子娘吗？我打听过，那笔钱足够他们养老了，小红在天之灵也能安心了。”连翘泣不成声。
她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能看到主子向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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