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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怡这才发现，来人居然是沈沐言。
他穿着薄薄的风衣，看起来来得很急。
那双平时作画的修长的手，如今攥成了拳头，刚刚还把陆宴时揍得摔在一旁。
江怡甚至觉得这幅场景有些奇幻。
她第一次见沈沐言这样发脾气。
摇了摇脑袋，陆宴时的醉意清醒了几分。
他看着怒气冲冲得沈沐言。
“怎么？真跟江怡好上了。”
“你知道她跟我在一起了五年吗？知道她身上每一寸长什么样子吗？知道她在我身下躺了多－－啪！”
这次是江怡忍无可忍，给了他一个耳光。
她最后一次看了一眼这个陪伴了她整个少女时期的男人。
“陆宴时，你现在真让我恶心。”
将手指收回，江怡的胳膊用力到有些颤抖。
身上一暖，是沈沐言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穿上，夜里凉。”
看了一眼江怡被攥红的手腕，想到刚刚江怡瞪大了眼睛害怕到僵直的表情。
沈沐言的手指微颤，一把揪住了陆宴时的衣领。
“下次你再欺负江怡，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被沈沐言拎起来，陆宴时不气反笑。
看了一眼站在沈沐言身后的江怡。
他低头不屑得嗤笑：“沈沐言，谁都能追江怡，就你不能。”
“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不知道？追她，你也配！”
江怡听不清陆宴时具体说了什么。
但是沈沐言听到后突然就全身僵直，而后胸口剧烈起伏，一寸寸无力得将陆宴时放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陆宴时，极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而后转过身揽住江怡的肩。
“我们走吧。”
“江怡，少跟沈沐言搅和在一起，你一定会后悔的。”
陆宴时的声音飘散在身后。
江怡不在意。
对她来说，陆宴时干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她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沈沐言对她很好，而且没有任何恶意，甚至到目前为止没要一丝回报。
这就够了。
回到车上，沈沐言低声说了句。
“看你一直没回消息，有点不放心，就过来接你了。”
江怡愣愣点了点头。
随后，沈沐言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自己闲的没事时做的，想着你不嫌弃的话就送给你。”
里面装的是两个小木雕。
一个小少女和一个小少年，嬉笑着趴在一起做作业。
江怡看一眼，就知道这是当年的沈沐言和自己。
那时候他们在同一所高中上课，每天放学，沈沐言都会提前在门口等她。
就像现在他每天晚上等江怡回来吃饭一样。
江怡摸了摸小木雕的脸。
已经磨得很光滑了，足见主人的用心。
“你要是不喜欢，下次我就送……”
“不，我喜欢的。”
江怡把盒子收了回来，添了一句。
“我很喜欢，谢谢。”
酒吧闹事之后，陆氏的情况又变糟了一些。
材料质量不过关的丑闻频发，合作商又被抢去了一些。
相较于江怡离开之前，整个公司的盈利锐减一半。
行业内有风声说是丰源动的手。
没人知道丰源到底是什么时候跟陆氏结了仇。
但听过几次沈沐言打的电话。
话里话外提及了陆宴时的名字。
江怡总觉得，这事也许跟他有关系。
本来她以为画几幅画交换到丰源跟方禾合作的机会只是沈沐言的托词。
没想到这事居然是真的。
只不过沈沐言的身份不简单。
他是新鲜出炉的世界青年画展的冠军。
没人知道在获奖之后他直接默默来了京市，现在还每日看着江怡。
获奖的那副作品是归途系列画中的第一幅。
他打算把这一系列全都画出来，之后在丰源美术馆内开始回国后的第一次画展。
对沈沐言这种炙手可热的青年艺术家来说，得奖后的第一次展至关重要。
更何况他展出的是归途前后共十二副画作，诚意十足。
怪不得能跟丰源交换那么多条件。
江怡搜过那副获奖作品。
画面中充斥着血腥的荆棘花、昏暗的水光，畸形的汽车。
各种看似不相关的元素组合在一起，却向观众传达出了及其绝望窒息的氛围。
听说当时沈沐言耗费了几个月才完成了这幅画，最后打败中外无数选手拿到比赛冠军。
沈沐言最近在做的，就是在开展前将后面十一副全都画出来为美术馆造势。
很多次，江怡都看见对面别墅的灯光在晚上亮了又亮。
为了帮到江怡，他不知要熬多少个夜晚。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事实上，江怡的确也没说什么。
反而在她第一次踏足沈家，把顺手买来的烧鹅送给沈沐言时。
那位身上还带着油墨香青年画家惊喜得望着她。
“怎么突然来了？”
察觉到江怡的视线定格在自己衣袖上，沈沐言不好意思得笑了笑。
“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只要能帮到你，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话音刚落，江怡就没忍住冲上前主动给了他一个拥抱。
从自己跟陆宴时在墓园闹翻开始，这个男人就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如今江怡终于确定了，沈沐言所做的一切好像真的是只想让自己开心。
不管是因为青梅竹马的情分，亦或者是他突然离开的愧疚之心。
能做到这个份上。
江怡很感谢他，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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