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一直清醒永远强大
他发现，呦呦跑上一小段儿，就会停下来，小手手用力拍几下胸口，缓一缓，然后才会继续跑。
晏灵乌本来瞧着这动作很可爱，但接连几次，他越看越不对，直接把书一扔，就跃了过去，双手把着腋下，把她抱了起来：“呦呦，怎么了，胸口不舒服吗。”
小团子跑了半天了，小脸却很白，张着嘴巴努力呼吸，一边断断续续道：“呦呦的气气，有点不够用！堵堵哒！”
是胸口憋闷的意思吗？
晏灵乌急示意暗卫去找邱蕙纨，一边抱着她，手在她身后慢慢顺着气，努力稳着声音：“小娃娃不能跑这么快的，跑这么快，就会很难受，快缓一缓。”
小团子乖乖点头，趴在他肩上，两只小手臂垂着，好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晏灵乌转着圈，不住轻抚她的背，心里慌得不行。
邱蕙纨很快就过来了，把了脉，含笑道：“没事的呦呦，呦呦还小，以前吃得少，身体就没力气，所以不能跑这么快哦！跑这么快，一下子就把力气用光了，就会不舒服。”
“哦！”小团子乖乖点头：“呦呦知道啦！”
她就趴在他怀里，一直没下来，晚饭时仍旧专心干饭，看起来很快就恢复了，但，晏灵乌心里却像压了一块石头。
他看着小团子嘻戏玩闹，开心生活，总觉得很多事情根本不存在，可是……这些事情总是要冒出来，告诉他，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等到呦呦睡下，一转回身，晏灵乌脸色就沉了下来。
邱蕙纨也心疼不已，轻声道：“活动不要太剧烈，不能一直跑跑跳跳，采个药这样走来走去的活动，可以，每天也不能超过一个时辰，坐着讲讲故事，逗逗鸟儿，这样比较适合呦呦。”
晏灵乌一言不发，邱蕙纨叹了口气就走了。
晏灵乌静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面色都是平静的。
可其实，他整个人都像要炸开一样。
脑子里，有无数的声音在对着他大叫大嚷，声嘶力竭；身边的黑暗中，也似有鬼影幢幢，青面獠牙，张牙舞爪，随时会扑上来，将他撕扯入腹。
他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大叫，想要劈砍，想要把整个世界全都毁灭……
脑海中却仍有一线清明，软乎乎的小奶音，一声声叫着：“灵乌哥哥……”
哎！我在。
灵乌哥哥，一辈子陪着你，保护你。
他踉跄而出，摔跪到了书架前。
一时间好像盲眼之人，什么也看不到，只凭借着本能，空张着两手，从书架下摸索了很久，一下子摸到了拈花一笑刀，用力攥在手里。
拈花一笑刀四面开刃，这一握便是皮破血出，他也不觉得痛，就地坐下，胡乱把玩着那刀，心里默念：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快点冷静下来……
拈花一笑刀沾了血，不住地打滑，又被他伸手捏紧，弯成了新月，然后呛啷一声弹出，直接在他颊侧划了深深的一道，血迅速喷了出来。
晏灵乌迅速别脸避开，有好一会儿，没回过神儿来。
这拈花一笑刀，在他手里都快十年了，他几乎每晚都在把玩，甚至一直在隐隐期待着“失手”，却从没伤到过自己。
如今，他只想用惯常的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差点割喉。
什么破玩意儿！
他狠狠把刀掷了出去，银芒穿窗而出，晏灵乌沉声道：“扔掉！我不想再看到它！”
外头暗卫迅速应下，晏灵乌坐在地上，任凭鲜血，一滴一滴，濡湿了衣袖。
玉腰奴乍着胆子上前来劝：“主上，属下帮您止血可好？这……这脸，呦呦小娘子，每天都要摸的。”
晏灵乌微一抬头，随即，轻轻嗯了一声。
玉腰奴两人迅速上前，手脚利索地给他清洗包扎。
晏灵乌换了衣服，慢慢走到床前，小团子早已经睡得沉沉，小脸侧枕在软枕上，被挤得扁扁的，可爱吧唧。
晏灵乌慢慢弯腰，就用这样古怪的姿势，把脸枕了过去，无声喃喃：“呦宝，不管你去哪里，灵乌哥哥全都陪着你，永远保护你。”
一边说着，他低叹了一声，也在榻边躺下，很小心不碰到她的被子和摊开的小手手。
这个小奶团子，明明也只萍水相逢，可，她就像一根系着他和人间的线，她好时，他就觉得岁月静好世间锦绣，她有半点不好，他便觉得世间污秽万物可憎。
为了她，他愿意用尽全力，一直清醒，永远强大，好保护她一世无忧。
大乌鸦在外头伸头探脑，正要张嘴哇哇叫，就被暗卫一把捏住了嘴，小声耳语：“主上心情不好，别吵吵，不然有可能挨揍。”
大乌鸦一听这话，立马缩回了脖子，翅膀一拍就回了自己的小木屋，半点声音也没发出来，乖觉极了。
就在刚才，牠去家庙瞅了瞅陆巧颜，却发现有一个黑衣人潜了进去。
而且还在陆巧颜脖子上摸来摸去。
牠以为这个人是要掐死陆巧颜，还在外头叫了几声，那个人也没有理他……摸了好半天才走。
大乌鸦弄不清这是不是自己人，就跟了他一段儿，然后发现这个人又去了国公府，撬开锁，在陆巧颜的首饰盒里翻了半晚上。
大乌鸦心说原来是小偷呀……反正偷的不是呦呦，牠就回来了。
想跟呦呦八卦一嘴吧，呦呦还睡了。
隔天早上，呦呦一醒过来，照例想先瞧一眼灵乌哥哥。
结果灵乌哥哥去了旁边屋子，隔着门跟她道：“呦呦，我的夫子给我布置了功课，我要赶功课，不能陪呦呦玩了。等写完了才能陪呦呦玩。”
呦呦小手手巴着门，试图扒拉开一条缝：“亲亲再写功课。”
晏灵乌忙道：“不行的，不能亲亲。”
小团子委屈巴啦，想了想又道：“瞧瞧再写功课。”
晏灵乌于是敞开一点点门缝，手里拿着一本书，挡着下半张脸，道：“乖宝，瞧过了，去吃饭饭吧。”一边说一边还伸出一只手，跟她拉了拉手手。
小团子恋恋不舍地拉了好一会儿，还叮嘱他：“灵乌哥哥，写功课，别太累啦！”
“嗯，知道了。呦呦要乖，不要乱跑乱跳。”
“好哦，灵乌哥哥要好好吃饭呀。”
“呦呦也要好好吃饭哦！”
两人隔着一条门缝，拉着手，互相叮嘱了好半天，团子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等她小小的背影看不到了，晏灵乌才缓缓地关上了门。
承担了手替职责的暗卫，迅速把拿着书的手收了回来。
晏灵乌坐回铜镜前，看着脸上、手上包扎的布，面无表情。
晚上心潮起伏，根本没觉得疼，早上一看，深深的一道血槽，手上的伤口也很深，让呦呦看到，一定会吓到。
主要是，没法解释啊！
与人打架伤到了？
岂不是会显得万能的灵乌哥哥，不怎么万能？
自己把自己划伤了？
更蠢了！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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