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他不是好人,但他有素质
林妈拿着孝服过来,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大小姐,时间快到了,把衣服穿好吧。”
她悲痛的点头,拿着孝服穿好。
整个过程都很慢,她哭的眼泪像是断了线,好不可怜。
忽然,肩膀上落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她抬起泪眼,就看见了同样穿着孝服的墨锦棠。
愣了几秒。
说不震惊是假的。
他这么恨父亲,居然愿意穿孝服?
墨锦棠用指腹拭去她腮边的眼泪,声音依旧是冷冷静静,透着力量感,“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了点粥,不用急,你吃完之后,再让林妈陪着你上车。”
她不经思考的问,“那你呢?”
“我吃过了。”
“……”
她当然知道他没有。
可是……她说不出关心他的话。
依赖他,是她刻入骨髓的习惯,是不用经过大脑思考,最直接的下意识行为。
她想到这点,心里又难受了几分。
不过,她乖乖的听他的话,去餐厅吃了碗粥。
应付葬礼,她需要体力。
林妈大概是受了他的嘱咐,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沈赞的遗体已经送到了半山秋水,时间一到,家属跟遗体告别。
蔷薇跪在地上,哭的声嘶力竭,林妈在一旁适当劝了几句。
这种时候,做女儿的确应该哭上一哭。
墨锦棠始终面色淡漠的陪着。
遗体上了灵车,墨锦棠也跟着坐在灵车里面。
蔷薇由林妈搀扶着坐在了自家的车子里。
其实她什么都不懂,她也想跟在灵车上,陪着爸爸最后一程。
可是林妈告诉她,这不符合习俗规矩,她也只好作罢。
遗体送到火葬场,推进去之前,蔷薇直接哭的晕了过去。
墨锦棠将她抱到了等候的椅子上,坐下后将她放在腿上,让她靠在他的怀里,动作小心且温柔。
心口的伤又裂开了,疼的他无比清醒。
痛感能抵消掉大多数烦躁的情绪,通过这次的伤,他大有上瘾之势。
何况她在他的怀里。
从昨天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想这么抱着她了。
不共戴天的仇人在里面化成灰烬,隔着一道透明的玻璃门,他亲密的抱着沈蔷薇,这对比,让他的神经隐隐兴奋。
墨锦棠甚至产生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去爱想爱的女人了。
没有仇恨,也没有任何人再能阻止他。
噙着淡淡的笑意,墨锦棠俯首,滚烫的薄唇烙印在了沈蔷薇鲜花一样的唇瓣上,辗转允吸。
谢承安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诡异的画面。
虽然他之前就见过了墨锦棠找的那个心理医生,却还是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到了。
解离症是么?
多大的心里压力,才能衍生出如此变态的精神疾病出来?
谢承安看了眼透明玻璃门里大概已经化成灰烬的沈赞,再看看好友欣喜缠吻的画面,心里当真是说不出来的惆怅。
所有的唏嘘最后都只能化成一声轻叹。
结束了长达十几年的恨,是不是就能疗愈好他心里的伤?
这个答案无人知晓。
蔷薇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遗体火化之后,骨灰运到灵车上,墨锦棠抱着她走出了大厅。
阴沉了数日的雪天,终于拨云见日了。
车子回到了半山秋水,骨灰在灵堂摆放一夜,明天送到墓地埋葬,葬礼就彻底结束了。
楼下宾客往来。
楼上的书房里,医生正满头大汗的给墨锦棠换药。
厚厚的纱布被血浸湿,脱下来的白衬衫亦是被血染红。
伤成这样,还抱着女人上上下下,简直就是拿命开玩笑。
谢承安拧着眉心,都不忍去看他裂开的伤口,鼻间充斥着血腥气。
待医生上好了药,将干净的纱布一层层缠住伤口,谢承安才舒展了眉头开口,“明天葬礼结束,你还是老老实实去医院呆着吧。”
医生连忙附和的点头,手里的动作倒是没停,这伤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而他的烧一直没退下来,也是个大问题。
墨锦棠面不改色,淡淡道,“我心里有数。”
“……”
医生看了眼他手里夹着的烟。
嗯……哪里有数了?
谢承安看不下去了,走过去一把拿走了他手里的烟,按熄在烟灰缸里。
抱着手臂站在他身侧,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打算用苦肉计?”
“苦肉计有用?”
“没用,她之前不是还想杀了你么!”
“……”
谢承安欠揍的笑道,“我倒是挺佩服你的,当机立断就着她的手伤了自己,你说说你,做阴损的事时,脑子怎么就转得这么快?”
墨锦棠冷了他一眼,“难道要像你,找个戏子在身边演别人?”
“……”
谢承安一脸恼意,抬腿就踢了他一脚,反正伤的是心口,别的地方没伤。
墨锦棠低头看了眼裤腿上的脚印,“没素质。”
“……”
哈!
哈哈!
谢承安冷笑数声,“你他妈跟我提素质?”
“有什么问题?”
他虽然不是好人,但是基本的素质还是有的,起码他不骂脏话,也不会动手动脚。
谢承安呸了一声,“真不要脸,难怪蔷薇要拿刀子捅你。”
“你再废话,我也拿刀捅你。”
“……”
医生缠好了纱布,胆战心惊的望着两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在……斗嘴,而且还幼稚的跟小学生一样,简直没眼看了。
墨锦棠原本是坐着的,伤口包好就站了起来,拿起一旁干净的衣服慢里斯条的穿上。
医生交代了几句,就急忙的走出了书房。
门关上。
谢承安正色的问他,“葬礼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葬礼之后再说。”
他拿起深蓝色的毛衣穿在衬衫外面,说着话就朝书房门口走。
谢承安望着他,“你干嘛去?”
他面色淡淡的道,“身为女婿,岳父的葬礼,我自然要待在下面招待宾客。”
“……”
谢承安摇摇头,“你真是病得不轻。”
墨锦棠勾起笑,“你不是见过我的心理医生了,我病的什么程度,应该很清楚了。”
他说完就走了出去,反手轻轻将门带上。
谢承安拧着眉心,就是清楚才担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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