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重操旧业
老周在陆青云的安抚下，情绪平静下来，一五一十把许经理让他顶罪的事说了。
“陆市长，帮人顶罪是我不对，怎么惩罚我都认，可是，我真的没有杀人。”
“许经理只是说他开车撞到人，因为喝了酒才让我顶罪，没说他把人撞死了呀！”
说着说着，老周捂着脸唔咽起来。
“我错了，我不该为一百万动心，我错了。‘
陆青云看着他，心里深感不忍。
从感情来说，陆青云相信老周干不出来故意把人反复碾压致死这种事。
但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不能主观猜测。
陆青云安慰老周。
“我还是那句话，法律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你要对我们的警方同志有信心。”
老周不擅言辞，表达不出心中的感激之情，只是一遍一遍说着“谢谢”。
酒驾致人死亡，还找人顶包，这已经不是普通肇事了，完全构得上刑事犯罪。
但老周的话无凭无据，连立案标准都构不上。
车祸现场就在工地附近，原本是一片空地，监控线路还没有安装。
肇事车辆又是工地上公用的皮卡，谁有需要都可以开，当天早上老周还开着进城购买了一些办公用品，所以也不能通过指纹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
陆青云想帮他，也不能滥用职权要求市局直接介入。
所以，只能“重操旧业”，当成了卧底，简单化了个妆，混进工地当小工。
小工几乎没有直接接触许经理的机会，不过那是通常情况，陆青云就是冲着许经理来的，想见自然有办法。
不过他也不着急，两包好烟撒出去，得到工友的好感，晚上下工伯又请同组的吃饭，说是自己刚来，请大伙照顾。
工人们都很纯朴，两斤猪头肉、几根火腿肠，一盆炒菜就喝的高高兴兴的。
酒过三巡，陆青云把话题往几个领导身上引，工人们纷纷吐槽。
“领导哪有好人，好人也当不上领导了。”
“李队长天天让人帮他买烟，还都不给钱。”
“我要说，许经理才最不是东西，我们干活累死累活，他不帮我们争取点福利，还苛扣我们的伙食费，我们一个礼拜都吃不上一回肉，都是被他半路上截了。”
工人们对许经理怨气很大，却都说老周人不错，有时候会帮工人说话，只是性子太软太老实，领导们都不怎么吃他的面子。
陆青云见大伙喝的红头胀脸，说话也越来越无所顾忌，才问起车祸的事。
“知道，怎么不知道，我还去现场看了，来了好几个警察，还有救护车，那人都不成个儿了，救护车来了也白费。”
“听说那人原本没死，只是腿被压断了，又被来回压了两遍，才死的。”
“这不是故意要人命吗？我看周技术员干不出这事来。”
“你们知道什么，根本……”
卢波似乎想说什么，又突然改了口。
“根本来的不是警察，是交警。”
“交警也是警察，我看你才不懂。”
其他人没有发现卢波的异样，陆青云却看出来了。
当晚没说什么，次日中午吃饭时，端着自己的饭菜找到卢波，坐到他身边。
“卢哥，昨晚喝酒的时候，你想说啥后来又没说，你到底是想说啥呀。”
“我这人从小就一个毛病，听不得半句话，昨晚因为你那半句话，我琢磨一宿都没睡好，你就告诉我呗，要不我今晚还得失眠。”
卢波挤出一脸假笑，身体微侧避开陆青云的视线。
“昨晚我喝醉了，都是信口胡说的，睡一觉早忘了，不知道你说的是哪句。”
嘴上说着不知道，动作却是典型的回避，显然卢波是知道自己昨晚说了不该说的话。
身边不时有工人经过，陆青云也没再说什么。
假装和他聊天无聊，又端着饭菜找别人聊天去了，注意力却一直放在卢波身上。
发现自己离开后，卢波一副大松一口气的样子，更加确信他一定知道点什么。
晚上下工后，陆青云又买了一堆吃的招呼大伙喝酒，别人都说不好意思，不过还是来了。
卢波却推说自己肚子不舒服，死活不肯参加，先回自己宿舍了。
陆青云和其他人喝了两瓶啤酒，借口放水，来到卢波的宿舍。
“卢哥，肚子好点没，我去帮你买点药吧。”
卢波一见陆青云就不自觉感到紧张，又怕他发现什么，不得不应付。
“好点了，喝点热水睡一觉就好了。”
暗示的够明显了吧，让他好好睡一觉不行吗？
陆青云却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直接走到他床边，拖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卢波的铁架床靠在墙边，陆青云坐下后，像是装在困在角落，感到极大的压迫感。
“我没事了，你快回去和大伙聊天吧。”
陆青云也不装了，看着他闪躲的双眼，淡淡笑了笑。
“我们在这里喝酒聊天休息，也不知道周技术员在里面过的怎么样。”
“要说周技术员也够可恨的，家里两个孩子要养，外甥还是终身残疾，每个月医药费就得好几千，他想想孩子也不该酒驾呀。”
“撞了人还把人往死里压，这不是作孽吗，也不怕报应到孩子头上。”
卢波家里也有孩子，本来他和媳妇都是在饭馆里当服务员的。
媳妇生完娃娃后不能出来工作，卢波便来了工地上当小工，又苦又累收入却是当服务员的两倍还多。
要不是为了养娃娃，谁愿意受这份罪。
陆青云说别的，卢波还能坚持住，但提到娃娃，便忍不住为老周说话。
“你知道什么，老周是被冤枉的。”
缺口打开，接下来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那天我正好闹肚子，去厕所的时候路过周技术员宿舍后面，正好看见许经理进去找他。”
“我一看许经理的脸，就知道肯定有事，就，在窗外听了一会儿。”
卢波把偷听偷看到的原原本本说了出来，说完才想起后悔来。
“周技术员人不错，我不愿意听你冤枉他，才和你说这些，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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