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他们的宿命
秋姨娘原是顾家的婢女，身契一直在顾家。
顾雪甄和廉重夜，宋临川，时安在不为斋，听到墨池说顾之寒要秋姨娘的身契，时安诧异地问道：“寒哥儿要秋姨娘的身契做什么？”
宋临川看着顾雪甄，“表姐，小寒这个时候给秋姨娘身契，会不会……”
顾家风雨飘摇，秋姨娘是顾之寒的亲身母亲，若是他让秋姨娘离开顾家避难，也是有可能。
“我已经说了，秋姨娘由小寒处置，他如何做，我都不会过问。”顾雪甄起身去拿秋姨娘的身契。
宋临川转头问廉重夜，“重夜，你说小寒为何要这样做？”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小寒不会背叛表姐。”廉重夜平静地喝着茶。
冯平撑着伞匆匆赶来，随后把伞递给等候的墨池，进门就找顾雪甄，“大姑娘呢，寒哥儿说要我准备喜宴。”
“喜宴？”宋临川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道：“小寒要你办喜宴？给谁办？”
冯平回道：“寒哥儿没说给谁办，只说送到夏嘉礼家中。”
顾雪甄从里间拿着秋姨娘的身契出来，听到他这句话，愣怔地停在雕花隔扇门前。
正屋里的几人看着她手中的身契，再想着冯平的话，也愣怔了。
顾之寒要做的事情，显而易见。
宋临川回过神，不可置信地问道：“小寒，小寒是想？”
顾雪甄也回过神了，把身契交给墨池，再吩咐冯平，“就按小寒说的做。”
冯平和墨池离开后，正屋有一瞬间的沉寂。
许久，宋临川才迟疑而缓慢地说道：“小寒，竟这般做？真不简单！”
廉重夜看着顾雪甄，顾雪甄沉默地望着门外的瓢泼大雨。
一道闪电划过，雷声轰隆巨响，震得人心惊胆战。
当年她亲手毁了她和贺云知的婚约，今日顾之寒也亲手毁了他和秋姨娘的母子之情。
父亲看重她，她看重顾之寒。
这就是他们的宿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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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平的动作很迅速，喜宴要用的东西，很快就送到夏嘉礼的宅子，冯平还派了好几个人来帮忙。
不到一个时辰，夏嘉礼的宅子就挂上了贴着喜字的红灯笼，门上，窗上都贴上了大红喜字，堂屋里也摆了几桌喜宴。
墨池和砚山拿着喜饼，冒雨挨个去拍街坊邻居的门，告诉他们，夏嘉礼要和秋姨娘成亲，请他们去喝喜酒。
邻居很诧异，“秋姨娘不是顾老东家的姨娘吗，她怎会和夏嘉礼成亲？”
墨池和砚山回道：“秋姨娘和夏嘉礼情深意重，顾家不好耽误秋姨娘，已返还她的身契，念及她生了哥儿，顾家帮他们置办的喜宴，我们哥儿亲自送秋姨娘出嫁。”
邻居叹道：“顾家真是仁义，眼下自身难保，还帮秋姨娘着想。”
夏嘉礼的寝室中，秋姨娘被两个身材壮实的婆子摁着，坐在刚搬过来的妆奁前，许娘子给她抹胭脂。
秋姨娘垂着泪，但她不敢吵闹，因为昆仑手中的匕首就抵着夏嘉礼的脖子。
她扭头看坐在一边冷眼看着的顾之寒，哭道：“我到底是你的生母，苍天在上，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你背叛父亲，背叛长姐，背叛我，若是有天谴，也会先收拾你们。”顾之寒一张脸冷如冰霜。
“是你父亲和顾雪甄先对不起我，算计我，我为自己着想有错吗？”秋姨娘开始的时候拔高了音量，许娘子咳嗽一声，她醒悟过来，又放低了声音。
“你没有错，所以我成全你，不留你在顾家让你为难了。”顾之寒看到坐在床头猥琐的夏嘉礼，心中又一阵怒意和恶心翻涌着。
外头传来热闹的说笑声，是几个邻居过来吃喜酒的。
夏嘉礼使劲地给秋姨娘使眼色。
若是街坊邻居知道秋姨娘真和他成亲了，他们就再不能打顾家家业的主意了。
秋姨娘会意，哀哀戚戚地哭诉：“我十月怀胎，九死一生地生下你，你父亲都没来看你一眼，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
顾之寒打断她的话，“秋姨娘，是你自己选择了夏嘉礼。在你心里，夏嘉礼比我这个儿子还要重要，你对他言听计从，和他一起算计我这个儿子。”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既然选了，就不要后悔，我也不会后悔！”
秋姨娘一直强压着的不安再次冒头，“你还想要做什么？”
许娘子给秋姨娘抹好胭脂，顾之寒没有回答秋姨娘的话，让许娘子她们带秋姨娘出去，又让两个人把换了喜服的夏嘉礼抬出来。
昆仑一直跟着夏嘉礼，威胁他：“你要是敢坏事，我直接把你杀死，左右你们已经勾结了贺娘子，顾家没了生路，我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前有顾之寒冷眼盯着，后有昆仑虎视眈眈，夏嘉礼哪里敢坏事。
秋姨娘被许娘子攥着手臂，和夏嘉礼拜了天地。
顾之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母亲和别的男人跪拜，藏在袖袍下的手蜷缩着，指甲掐入皮肉的痛，远远不及他心中的痛。
那是九死一生才把他生出来的母亲，最终却为了别的男人，想要把顾家和他置于死地。
喜宴办得仓促，顾之寒面色阴沉，邻居们也不敢多待，喝了两杯喜酒就各自散去。
顾之寒对秋姨娘道：“你如今已嫁给了旁人，就和顾家再没有半点关系，往后不许你靠近顾家半步。”
“你是我的儿子，我怎会和顾家没有半点关系。”秋姨娘不甘地叫道。
顾之寒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夏嘉礼的娘子，不再是我的母亲，你我再无母子之情。”
秋姨娘怔了怔，尖叫着向他扑过来：“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凭你一两句就能断了母子之情吗？”
许娘子几人拦住了她。
顾之寒转身离开夏嘉礼的宅子。
外头还在下雨，天色昏暗，也不知是下雨的缘故，还是日暮时分了。
顾之寒回到顾家大宅，时安和时雨站在穿厅看着他，他只向他们点点头，就继续往里走。
“寒哥儿。”时雨想追过去安慰他。
时安拉住她，“这种事，他不会想让你知道，你就当作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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