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最狠的算计
“昨日诸位掌柜是提议,不让你再掌管京城的店铺。但我念及你到底为顾家效力多年,还是想给你留一条退路。”
“所以我想让你家大郎接管京城的店铺,念及他没有经验,我让你在京城带他两年。”
“胡嫂子也跟着去京城,好照顾大郎和你,房子我也帮你想看了。”
“我姨母在槐花胡同有一处房子,原是租给别人住,我这两天写封信给我姨母,请她把那处房子收回来,让给你们一家子住。”
顾雪甄盯着顾祥,垂下的黑睫遮住她眸底如利刃一般的寒光。
“顾祥掌柜,这也是算计你吗?”她眉头微蹙,带着委屈和无奈。
顾祥的腰身渐渐塌下去。
他的外室就住在槐花胡同。
胡氏若带着大郎去京城,怎会容得下外室和一双儿女。
到时,胡氏和他反目,外室也怨恨他,他两边不是人。
更重要的是,京城的店铺如果交到大郎手中,有胡氏在身旁,外室和孩子还如何生活?
顾雪甄这分明就是算计,最狠的算计!
王焕在门边骂道:“昨日东家为了你的孩子做打算,被不少掌柜指责,你倒好,一进来就说东家算计你。”
顾成抱着手冷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旁边的掌柜也纷纷附和。
顾祥脑中如乱麻缠绕,过去几十年练就的圆滑和应变都被缠住,他唯一记得的就是不能让胡氏和大郎去京城。
“东家,我家大郎还在念书,他不会打理店铺,他若掌管京城的店铺,只怕会辜负的东家的期望。”顾祥放低了姿态。
顾雪甄不语,只抬眸向门外望着。
王焕摇头,“顾祥,你太让人失望了。”
顾成也道:“大郎也是你的孩子,你怎可如此厚此薄彼?你真是枉为人父,还不如东家。”
顾祥听出了一点端倪,急忙回头往门外望去。
他的大郎就站在门边,垂下身侧的手紧紧纂成拳,满脸失望,悲愤。
“大郎……”顾祥下意识地要起身过去。
大郎退了一步,双目赤红,他向顾雪甄抱拳,“东家,恕我失礼,先告退了。”
他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
顾祥心口又开始绞痛,一股腥甜从喉咙涌上来。
他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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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峰。
九霄送了两个灾民上来,还带了几坛好酒。
他对迎接出来沈兴抱拳道:“沈当家,上次吃了您的酒,痛快!今日我也带了点酒来,我们再喝个痛快!”
“好,我们喝个痛快!”沈兴搭着他的肩膀走去寨子。
这一场酒,他们直喝到入夜,九霄没有下山,就在寨子里歇下。
半夜的时候,九霄起来解手,问得巡夜的兄弟,摇摇晃晃往黑暗中走去。
不知是夜色让他迷路,还是他酒醉神志不清,他转了一圈,竟走到安置灾民的山洞前。
廉重夜在洞口熬药,九霄就蹲在山洞前的一块山石上,笑嘻嘻的,“廉公子,还没歇息啊?”
廉重夜往小炉灶添柴火,火光照出他平静的面容,“有位大叔还得喝一次药。”
“您呆在这山洞好几日了,闷不闷?要不要我说点新鲜事给你听?”九霄笑道。
廉重夜抬眸看了他一眼,“什么新鲜事?”
“我听说顾家有个掌柜对主子不忠,密谋要害主子,被揭穿阴谋后,吐血病倒了。”
九霄闲散地坐在山石上,两条长腿一晃一晃的。
石青从寨子中拿着一个食盒过来,远远听到九霄的话,忙问道:“是哪个掌柜?”
九霄挠头想了一下,“听说是管京城店铺的掌柜。”
“顾祥!他活该!这是他的报应。他一直欺负我们大姑娘年少,在大姑娘跟前倚老卖老,时常为难大姑娘,我早就想揍他了。”石青忿忿地说道。
他把食盒放在小炉灶前,对廉重夜道:“公子,这是羊肉汤,二姑娘说夜里冷,特意备了让你夜里喝,好暖一暖身子。”
廉重夜接了进去,只放在旁边,却没有拿出来喝。
石青转头又去问九霄,“九霄公子,能不能说得再仔细些?顾祥是如何吐血病倒的?”
九霄道:“这我可不清楚,我也是中午在酒楼听人说的。”
“你们廉公子和顾大姑娘亲近,让廉公子问问顾大姑娘不就清楚了?”
他说到廉重夜和顾雪甄亲近时,目光扫向廉重夜,似笑非笑。
廉重夜正看着炉灶里火,火焰在他眼眸上跳跃着,闪着明耀的光。
“也不知大姑娘几时会上山?可惜了,我不能亲眼看到顾祥吐血的样子。”石青惋惜道。
九霄打了个哈欠,跳下山石,“不说了,我先回去睡了。”
山洞中的灾民已然睡着,廉重夜让石青也去歇下。
他坐在洞口,眺望着山下,远处有星星点点的亮光,那里是江东府。
他极力望着城北的方向,顾家大宅就在城北。
顾祥得到了惩罚,她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了。
身后有动静,廉重夜转过身子。
是一个和顾之寒年纪相仿的少年,长期的挨饿让他瘦得皮包骨。
他坐在简易的床上,抱着被子,吞着口水眼巴巴地盯着食盒。
“闻到香气了?”廉重夜问道。
少年点点头。
廉公子招手让他过来,打开食盒端出羊肉汤给他,“喝吧。”
少年从旁边的架子拿出自己的碗,倒了一半,双手捧起向廉重夜示谢,“多谢公子。”
廉重夜笑着把羊肉汤全部倒入他碗中,“我不饿,你全喝了吧。”
他见少年迟疑,又道:“你不用客气,你吃饱了,明日就能帮我照顾其他人,我也能轻松一些。”
“是。”少年大口大口地把羊肉汤喝下。
廉重夜见他虽然馋那碗羊肉汤,但举止间并不粗莽,待他喝完,问道:“你以前念过书?”
少年默了默,低声道:“我父亲原在翰林院,十五年前,他在朝廷犯了事,再也没有回来。”
“那时我阿娘刚有了我,我祖父祖母带我阿娘回到延州。”
“我阿娘生下我没多久就病逝,去年天旱,大家都没有吃的,我祖父祖母也走了……”
他声音哽咽,低下头,两颗眼泪滴落到他破烂的衣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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