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落井下石
宋临川一听，当即就沉下脸，“我去见他。”
他衣服也没换，直接就出来。
贺云知在正厅等着，身上也还是方才的那套，肩膀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三郎，大姑娘如何了？”宋临川刚迈进门槛，贺云知就急切地问道。
宋临川冷笑，“贺大人还过来问我表姐的消息，是你的娘子害我表姐还不够惨吗？”
他直直望着他，咬重你的娘子四个字。
贺云知脸色苍白，“我也不知道江映月会做出这种事来，我要是知道，定不会请你们过去的。”
宋临川怒气未消，“那你现在知道了，就应该离我表姐远一点，以免她再受无妄之灾，她可经不起你的娘子再一次折腾了。”
“三郎……”贺云知嘴唇抖动了几次，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他默然坐了一会，站起来，低声道：“一切都是我的错，请顾大姑娘好生养好身子，以后……不打扰了。”
他垂首出去，走入雨雾中。
凄冷迷茫的雨雾围着他孤独而萧索的身影，很快就将他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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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雪轩。
顾雪甄吃了廉重夜给的驱寒药，喝了姜汤，又用蜀椒泡的水沐浴，身子暖了过来，神志也恢复了。
她裹着披风，坐在罗汉床上，廉重夜给她诊脉。
顾雪昭和顾雪窈站在她身后，巴巴地看着他搭在顾雪甄手腕上的手指。
宋临川换了衣裳，在隔间外和顾之寒说话，“贺大人想来看表姐，被我说回去了。”
顾之寒恨道：“他娘子把长姐害成这样，他假惺惺地来看什么！”
宋临川叹道：“贺大人说，他不知道他的娘子会做出这等事。我知道他没有骗人，他那个娘子，在京城的时候，性子就很乖张，我也没想到她如今变得这般狠毒。”
“不管知不知道，那也是他的娘子，一家子荣辱与共。譬如我们在外边做了错事，外头的人也会说是长姐管教无方，贺娘子的错事，贺大人脱不了干系。”顾之寒依旧带着愤恨。
文心悄悄和沈雁笑道：“我发现，这些时日，寒哥儿的口齿是越发地伶俐了。”
沈雁也笑道：“廉先生教的好，时安昨日也刚说，时雨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
顾雪昭听着她们的话，看向廉重夜，眼里带了笑意。
顾雪甄似乎没有听见，她望着那个炭火盆，眼眸许久没有转动。
外头又传来宋临川的声音，“有些事，你是不知道，贺大人他……”
宋临川不知想到什么，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只长长叹了口气。
顾雪甄搁在腿上的一只手，手指蜷缩起来。
廉重夜沉暗的目光落在她那只手上，唤道：“表姐。”
顾雪甄没有动，顾雪窈拍了她一下，“长姐，廉先生叫你呢。”
顾雪甄回过神，“什么？”
“换那只手过来。”廉重夜道，看着她的眼眸，嘴里笑问：“表姐在想什么，如此入神？”
他脸上虽带着笑，目光却很锐利，似乎能看到人的心底所想。
顾雪甄躲开他的目光，“我饿了，在想要吃点什么？”
顾雪昭忙道：“我让厨房熬了绵软的粥，再配几样小菜，长姐看可好？”
“好。”顾雪甄应道。
“表姐能正常吃饭菜，不用刻意吃软烂之物，只要不想不该想之事，身子很快就好了。”廉重夜淡淡加了一句。
顾雪甄听出他的意有所指，心下有些尴尬，假意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顾雪昭也听出了一点端倪，目光再他二人之间来回打转。
吴娘子进来道：“大姑娘，徐家和沈家打发人来问，听说大姑娘生病了，要不要紧？”
顾雪窈先道：“他们是不安好心的，此事不能让他们知道，否则有些话他们会传得很难听。”
顾雪昭也道：“是啊，那日在静观寺，他们就故意为难我们。眼下长姐被贺娘子刁难，若是他们知道，说不定会去奉承贺娘子，恶心我们。”
廉重夜诊完脉，却没有出去，而是端起盖碗喝茶。
“廉先生似乎有话想说。”顾雪甄往后倚靠着引枕。
“没有，我只是想听听，表姐和小寒如何应对此事。”廉重夜提到顾之寒时，抬起眼帘看了顾雪甄一眼。
“小寒？”顾雪昭等人一愣。
顾雪甄却心下一动，她对顾雪昭道：“我想喝点热热的汤，你去让厨房做，雪窈，你一起去。”
“好。”顾雪昭应道，她们出来时让其他丫鬟也都退下。
顾雪甄起身走出隔间，顾之寒在门边等着，想要搀扶她。
顾雪甄笑道：“我没事。”
她坐在坐屏前的椅子上，正对着门，门外天光阴暗，雨还在下着。
“什么时辰了？”顾雪甄问道。
顾之寒回道：“约摸申时末了。”
顾雪甄嗤笑：“这个时辰，徐家和沈家还打发人过来，真是有心了。”
宋临川方才也听到顾雪昭和顾雪窈的话，“以前我听父亲说表姐实在不易，那时我还不懂，现下是明白了。”
“表姐日常和这些人来往，得留多少心眼，才不会被他们算计。”
顾雪甄笑道：“他们算计我，我也算计他们，礼尚往来。”
她看向顾之寒，“小寒，廉先生说，想听听你如何应对此事？”
顾之寒紧张起来，手指交缠着，“长姐想来是已有计较，我听长姐的。”
“小寒。”廉重夜缓声道：“你往日同我说，想帮你长姐，如今机会来了，怎又缩起来了？”
顾之寒脸色涨红，他小心地窥探顾雪甄的神情，犹豫了一下，“长姐，那我就说了，若是说错了，还望你不要笑话我。”
“我是你长姐，怎会笑话你，你尽管说。”顾雪甄温柔笑道。
顾之寒鼓起了勇气，“此事我觉得，可以告诉徐家和沈家，就说长姐淋了雨回来，一直畏寒，吃了药也还没见好。”
“为何？”宋临川好奇，“徐家和沈家若是知道这个消息，会对表姐落井下石。”
顾之寒点头，“他们势必会对长姐落井下石。”
宋临川更不解了，“既然知道他们的企图，为何还要让他们如愿？不应该说表姐无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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