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希望能胜过天算
他打量着廉重夜,赞道:“廉公子一表人才,又有侠义心肠,本官钦佩,待本官和贺大人点灯回来,一定要和你,还有顾大姑娘喝几杯酒。”
“草民等候二位大人回来。”廉重夜作揖。
刘贤笑着和贺云知下楼。
顾雪窈笑道:“太好了,他们要去点灯了,鳌山灯要开始了。”
其他雅室的人也收到消息,纷纷出来挤到露台观看。
昆仑带着家丁上来,护着顾雪甄她们。
沈雁一直留意着那间雅室,里头也出来几个人,但唯独没有那个穿碧色衣裳的姑娘。
她挤出人群,故意从那间雅室门前走过。
雅室的门开着,里面圆桌上摆满酒菜,但空无一人。
那个碧色衣裳的姑娘居然不见了。
沈雁又回到露台,在拥挤的人群里查找,但还是没看见。
她挤到顾雪甄身边,耳语道:“那姑娘不知几时离开了,待会我问问下面的兄弟,看她去了哪里?”
“是那个吗?”顾雪甄遥遥指着下面涌向河岸的人群。
贺云知和刘贤走在最前面,他们身后不远处,一个碧色衣裳的姑娘紧跟着。
“是她。”沈雁道,她目光前移,落在贺云知身上,“莫非她和贺大人一起来的?”
“且看看再说吧。”顾雪甄神情复杂。
她是朝廷派来的跟着贺云知的,还是因为私人关系跟着贺云知?
贺云知和刘贤已走到河岸,刘贤转过身子,对围观的百姓说话,距离太远,她们听不见他说什么,只看到他挥手举拳说得很有气势。
贺云知站在他身后,顾雪甄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她感觉到他似乎一直向她这边望过来。
刘贤说了许久,终于停了,他转头和贺云知说话,似乎想让贺云知和百姓说两句,贺云知摇摇头。
旁边的小吏拿来两盏灯笼,贺云知和刘贤吹燃火折子将灯笼点亮。
小吏拿着那两盏点亮的灯笼,坐上小船,划到最前面的鳌山灯楼,灯楼上有人接过,挂在灯楼上。
那两盏灯笼挂好后,十五艘船的鳌山灯依次亮起来。
五座仙山上,有山泉飞瀑,苍翠的林木,缥缈的琼台楼阁,还有腾云驾雾的仙人,宛如仙境降临人间。
更兼鳌山灯楼的灯光倒映在水面,水上有仙山,水中也有仙山,真实和虚幻交相辉映,让人也觉得如在梦境中一般。
岸边的围观的人早已喧哗喝彩起来,露台上的也赞道:“每年就盼着元夕花灯节,能见此奇景,也不枉一年的等待了。”
“先生,好看吗?”顾之寒笑着问廉重夜。
廉重夜叹道:“这真是雍容熙熙昼,会乐府神姬,海洞仙客!以前念六一居士这首词,想不出是何等美景,今日总算见识到了。”
他转向顾雪甄,唤她:“表姐。”
顾雪甄正望着岸边那个穿绯色官袍的人。
璀璨的灯火中,那人负手站在那里,身形颀长,身姿挺拔,轩轩如朝霞举,如画中的名士一般。
她没有听到廉重夜的声音。
廉重夜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中闪过晦暗之色,又叫了一次:“表姐。”
顾雪窈拉了拉顾雪甄的袖子,“长姐,廉公子叫你。”
顾雪甄回过神,“什么?”
“表姐觉得这鳌山灯好看?”廉重夜含笑问道。
“好看。”顾雪甄随口回道。
“怪不得表姐看得入神,我叫表姐都听不见呢。”廉重夜的笑带了点冷意。
“太吵了,我没注意。”顾雪甄脸上发烫。
时安带着时雨上来找到他们,顾雪甄先回到雅室,问时安:“顾祥的丧事办得如何了?”
时安回道:“都已经安排妥当了,顾旭守灵,二郎盯着顾大娘,不然她再出门,王掌柜按照大姑娘的意思,知会了其他掌柜。”
“刚才顾昌去给顾祥上香,劝顾大娘不要再生事了,被顾大娘骂了一顿,顾昌气得直接走了。”
“眼下就是不知道,刺史大人会如何处置顾大娘递上的状纸。”
顾雪甄给他倒了一盏茶,思忖着,“刘大人收留灾民,会问我们要银子,且冯平也去打点了,我估摸着刘大人应该不会让顾大娘把此事闹大。”
时安喝了一口茶,笑了笑道:“如今这些大人的日子真好过,除了逢年过节我们孝敬之外,但凡有点事就伸手要银子,鳌山灯要银子,收留灾民也要银子,我们给银子也就罢了,还得看他们脸色行事。”
“谁让我们商贾地位低,没办法,就当是散财求平安了。”顾雪甄也是无奈。
时安声音便小,不甘道:“要是当初没有那些事,我们老爷也不会辞官,我们也不会活得如此窝囊了。”
顾雪甄默了默,“人算不如天算。”
雅室的房门没有关,露台的说话声闹哄哄地传过来,顾雪昭和顾雪窈,还有廉重夜他们还在露台。
她虽说人算不如天算,但还是希望她父亲算的那次,姨父算的这次,能胜过天算。
木梯处响起热闹的说笑声,是九霄和贺云知他们回来了。
顾雪甄从门口看着贺云知走过,从回廊绕到另一侧,走进他们的雅室。
她注意到,那个碧色衣裳的姑娘走在最末,一直跟着,但没有进贺云知的雅室。
时安也看着,笑道:“这位九霄公子真有意思,开市选在晚上,都说晚上是鬼神出行的时候,只有冥界的鬼神办喜事,他也不忌讳。”
顾雪甄道:“今晚是元夕,又有花灯节,他可能是想着借花灯节热闹一番。”
“不过他这个心思倒也奇巧,旁人提起肯定也会好奇,好奇就想来看看,如此他的客人也就多了。”
廉重夜和顾雪窈他们都回来了,顾雪甄笑着问道:“怎么不看了。”
“人太多了。”顾雪窈抓了几颗杏仁吃着,“待会我们去灯市那边逛逛。”
“只怕那边的人也多。”顾雪甄道。
九霄进来,先向她们赔礼,“抱歉抱歉,怠慢顾大姑娘了,我先自罚三杯。”
他很豪气的自饮了三杯。
顾雪甄笑道:“你怎么不陪着刘大人和贺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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