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与她何干
顾雪甄垂下眼帘，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吞咽得有点急，被呛得咳嗽起来。
沈雁忙拿过茶盏，给她拍打背部。
顾雪甄用锦帕捂着嘴唇，咳得脸色通红，好容易停歇下来，喘了几口气，“我担心他做什么，他与我何干？”
“是我失言了。”沈雁赔笑道，又给她茶，让她润润喉咙。
顾雪甄低头抿了一小口，慢慢咽下。
他已娶妻，他的前途如何，自有他的妻子操心，与她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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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临，顾家大宅内挂的花灯都点亮了，把整个大宅照得恍如白昼。
“这个好看。”四喜指着一处屋檐下的花灯叫道。
顾雪窈回头颇有几分急切地说道：“你要想看回来再看，我们还要赶去给九霄公子庆贺开市，还要去看鳌山灯，你可别耽误了。”
她着急，说完又走回来几步，抱着顾雪甄的手臂，拖着她加快脚步，“长姐，快点快点。”
“知道了，就你急。”顾雪甄笑着回头让顾雪昭走快点。
顾雪昭一直不敢抬起眼帘，生恐和身侧的廉重夜对上目光。
自昨日挑选花灯后，她就不敢再和廉重夜说一句话，也不敢正眼看他。
“你们要拿好我们的花灯。”顾雪窈惦记着花灯，又回头吩咐跟着的丫鬟。
元宵笑道：“姑娘放心，我一直盯着呢。”
顾雪昭看了一眼石青提着的八仙花灯，心中七上八下的。
顾之寒拿这盏花灯给石青时，廉重夜没吭声，万一到了外面，石青交给他，他却不肯接，她只怕又要难堪了。
她思绪纷乱，走到大门口，和顾雪甄，顾雪窈上了同一辆马车。
马车向九霄的酒楼驶去，顾雪窈撩起车帘往外看。
外头已经很热闹，车如流水，马如游龙，还有不少盛装的青年郎和姑娘，在路上慢慢走着，偷偷打量着彼此，期待着蓦然回首，心仪之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顾雪窈情窦未开，她眼里只有路边屋檐挂着的各式花灯，一有新奇的，就指给顾雪甄和顾雪昭看，又是笑又是说个不停。
顾雪昭看的是路边的青年郎和姑娘，已有几个貌似看对眼了，彼此都有些羞涩，但走着走着，就走在了一起。
顾雪昭羡慕极了。
若她心仪之人，也能如他们这般，走着走着就能靠近，那该多好。
可惜，这不过是她痴人说梦。
他连一起提到他们都要撇清关系，如何能靠近？
马车停了下来。
顾雪窈先下了马车，仰望着面前的灯火通明的酒楼，啧啧道：“这凌霄楼真是好看。”
顾雪甄跟着下了马车，眼前的酒楼帘幕绯绿，一楼屋檐下挂着一排贴金红纱的灯笼，烛光映照着店门上写着凌霄楼三个大字的牌匾。
顾雪甄觉得这酒楼有些眼熟，她刚要细想在哪里见过，身后的沈雁就说道：“这凌霄楼，怎和京城的百味楼如此相似。”
顾雪甄恍然大悟，怪不得觉得眼熟。
只是，凌霄楼为何与百味楼相似？
九霄笑呵呵地从里头迎出来，向她们连连作揖：“多谢顾大姑娘和廉公子，还有二姑娘三姑娘能赏脸。”
他笑着对顾雪甄道：“顾大姑娘，我这酒楼是仿着京城的百味楼布置的，气派吧？”
“气派！”顾雪甄笑道：“只是九霄公子为何要仿着百味楼？”
九霄理直气壮地回道：“百味楼出名啊，所以我要仿着，说不定日后我的凌霄楼也能和百味楼一样出名。”
“那我就祝九霄公子能早日如愿。”顾雪甄从沈雁手中拿给礼金，双手给九霄，“一点心意，还望九霄公子不要嫌弃。”
九霄先看了看廉重夜，才接过礼金，“多谢顾大姑娘，我厚着脸皮收了。”
他请她们上楼，“楼上的露台，能看见鳌山灯。”
“太好了！”顾雪窈先笑着拍手，转瞬意识到自己失态，忙又收了欢喜之色，躲在顾雪甄后面。
九霄笑道：“这是三姑娘吧，真是有趣。”
“小妹素来淘气惯了，还望九霄公子莫要见笑。”顾雪甄笑道。
门口的伙计高声叫道：“刺史刘大人和通判贺大人到。”
顾雪甄的笑容一凝，下意识地想转头去看，但刚动了一下，又转了回来，只望着面前的木梯。
九霄抱拳道：“抱歉抱歉，我先去接待刘大人和贺大人。”
“好。”顾雪甄应道。
一个伙计过来带他们上楼，经过转角处时，顾雪甄的目光控制不住地往下面飘，却见贺云知站在店堂内，也往她这边望过来。
两人目光交汇，有一瞬间的愣怔。
顾雪甄只觉得心跳如擂鼓，回过神来慌忙移开目光，加快脚步往楼上走去。
“长姐，你也急着要看鳌山灯吗？”顾雪窈笑着追了上去。
廉重夜盯着顾雪甄落荒而逃的背影，又往店堂望去，微眯着眼睛。
贺云知也在盯着顾雪甄的身影，直到看不见，才收回目光。
但很快，他或许觉察到有人在看他，向廉重夜望过来，两人平静地对视着。
木梯上方挂着一盏灯笼，光从上面照下来，廉重夜的双眼笼在黑睫的阴影中，暗沉沉的。
“草民在二楼给两位大人留了雅室。”九霄堆着笑请贺云知和刺史刘贤上楼。
贺云知一直望着廉重夜，向木梯走来。
待他走到木梯口，廉重夜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向贺云知作揖，便上楼去。
顾雪昭一直站在廉重夜身后，她看着廉重夜，又看着贺云知，低声问沈雁，“廉公子认识那位大人么？”
她只知道顾雪甄跟贺家二郎订过亲，但没有见过贺云知。
“昨日在山上见过。”沈雁含糊答道。
二楼有一个回字形的回廊，周围是一间间雅室，对着木梯的是一个敞亮的露台。
露台有木制的雕花栏杆，有几个人趴在栏杆上方向下看，露台边的一间雅室有人探出身子，“你们要不要吃酒？”
“今日这般美景，怎能不吃酒。”栏杆边的人笑道。
那几人走回雅室，其中一个穿碧色衣裳的姑娘经过木梯时，沈雁看见她秀丽的容貌，瞳孔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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