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会不会算计她
冯平带着他们走向深柳居旁的小径，“我们从这边的角门出去，斜对面就是药馆了。”
冯平所说的角门，就在深柳居后面，因靠着院墙，平日里甚少有人经过，角门也极少打开，所以角门边上夜的屋子，只有婆子守着。
但今日，是方才和昆仑说话的那两个护院守着。
顾雪昭觉得奇怪，问他们：“你们怎么到此处来值守了？”
护院回道：“昆仑大哥说，最近不太平，派我们过来守着。”
冯平让他们打开角门，对顾雪昭道：“最近是不太平，书生闹得厉害，有人罢考，有人要去考，两边吵起来了。”
顾雪昭不解，“要考便考，不考便不考，有什么可吵的？”
角门外是一条街巷，沿街的店铺做的都是小生意，来往之人不多，有些冷清。
冯平带他们到斜对面一家锁着门的店铺。
他拿出钥匙开了锁，把房门打开，道：“二姑娘有所不知，说不考的是一些苦读多年的书生，要去考的是诸如马员外的儿子之类的。”
“马员外的儿子？我听说他那秀才之名，都是用银子打点来的……”
顾雪昭想起廉重夜就跟在后面，剩下的话也不再说了。
几人进了店铺，店铺不算宽敞，里头空无一物，已打扫干净。
云舒和月闲帮着冯平一起把窗扇都打开。
月闲推开后门，“呀”的一声，“这后边还有屋子呢。”
“是啊，我当初是看中此处有前店后院，才租下来的，廉公子您看看，可还行？”冯平请廉重夜到后院去。
月闲说的屋子，是店铺后的东西厢房，中间是一个空荡荡的小院子。
冯平把厢房的房门都打开，“这里可以做库房，也可以住人。”
“做库房就好，此处离我们大宅也不远，没必要住在这里。”
顾雪昭嘴快地说完，方意识不妥，忙又道：“我的意思是，到时三表哥也到了，他和廉公子都是男子，也不会操持家务，若是住在这里，无人照顾，太不方便了。”
冯平笑道：“还是二姑娘想得细致。”
他又对廉重夜道：“廉公子，您看看，需要添置些什么？”
廉重夜四处看过，把要添置之物告诉冯平。
顾雪昭暗暗松了口气，廉重夜似乎没有留意她那几句话。
廉重夜要添置的东西不多，不过是药柜子，柜台，桌椅。
顾雪昭禁不住问道：“其他的不需要吗？比如花架香案字画。”
廉重夜淡笑道：“来问诊买药的人，怕是没心思欣赏字画。”
顾雪昭脸上发烫，“抱歉，我没想到这一点。”
“二姑娘没打理过药馆，自然不会想到这些。”廉重夜客气地回道。
他说完，又道：“辛苦二姑娘和冯管家，我正熬制药丸，若没其他事，我们就回去吧。”
“好，我们回去。”冯平把各处的门都关上。
顾雪昭紧紧的手中的锦帕，低着头跟着冯平出来。
她只觉得难堪得很，屡次在他面前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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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雪昭和冯平离开没多久，顾雪甄去了不为斋，沈雁找了过来。
她把昨晚怀疑廉重夜的身手一事，告诉顾雪甄，末了道：“昆仑说要再好好查查廉公子，除了石青，他昨晚还派人盯着深柳居。”
“大姑娘，廉公子是可疑，但他是宋御医的弟子，这些时日他做的事，都是仁义之事，也没有贪图财物，我觉得他应该不会算计您和顾家吧？”
“且看看再说。”顾雪甄身子前倾，手撑在书案边缘，纤指抵着太阳穴和额头。
昨晚实在不该因过去的事扰乱心绪，喝了那么多，害得现在头还隐隐作痛。
沈雁见她脸色不好，问道：“大姑娘是不是头痛？廉公子送了那个提神醒脑的药膏，您嗅一嗅，说不定会舒坦些。”
顾雪甄点头，沈雁把药膏找出来给她。
药膏香气沁凉，吸入鼻中，直冲入脑门，脑中有一瞬间的凉意，烦乱的思绪渐渐恢复清明。
廉重夜会不会算计她和顾家，取决于他想不想变天。
他虽两次表明自己不想回到那个让天下人仰望的巅峰，但她还是没有完全相信他。
权势的诱惑或许不能吸引他，但责任呢？
她不懂朝政，但她能看得出眼下的朝廷视百姓如草芥，长此以往，民心不定，会生乱。
民乱则国不安。
廉重夜曾说，他救治王娘子，是因为她是大夏的百姓，这说明他的意识中，尚有身为皇子的责任。
她已经隐隐猜到，他要变天，只是迟早的问题。
届时，她是该保全家人同他划清界线，还是帮他？
顾雪甄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冷战。
自己怎会冒出帮他的念头？
一定是宿醉头脑发昏了！
“大姑娘，您怎么了？”沈雁沏了一盏酽茶，端过来给她时恰好看见她在打冷战。
“没事，这个嗅多了有些发冷。”顾雪甄胡乱找了个借口，盖上装药膏的瓷盒。
时安匆匆来到不为斋，“大姑娘，出事了。”
“顾大娘又去府衙告状了吗？”沈雁问道。
“不是顾大娘，是贺大人。”时安站定了身子，喘了两口气。
顾雪甄一下站了起来，手扣着书案，紧紧盯着他，“贺大人出了什么事？”
“您还记得他有个从京城带过来的下属吗？姓秦的，昨晚去喝花酒，非要带着姑娘坐船去看鳌山灯，结果他喝多了，跑到船边去要吟诗，一个不小心掉到水里，溺亡了。”
顾雪甄扣着书案的手松开，坐了下来，“原来是他。”
时安说的这个人，就是在青龙峰呵斥她的那个小吏。
沈雁也知道时安说的是谁了，哼了一声，“他在青龙峰呵斥大姑娘时，可是威风得很，没想到溺亡了，这是老天见他太猖狂了，收了他。”
顾雪甄喝了两口酽茶，“从京城来的人，死在江东府，刘大人和贺大人有得忙了。”
沈雁给时安也倒了一盏茶，“忙才好，这样他们就没空搭理顾大娘了。”
时安道：“刘大人和贺大人这一段时日都没空搭理顾大娘了，书生又闹事了，他们听说贺大人是来处置科考一事，一早就在府衙大门前聚集，要贺大人出来说朝廷是如何处置润州的人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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