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不敢细想
顾之寒和廉重夜都在青龙峰，顾雪昭却只提到廉重夜。
顾雪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雪昭余光瞥见有人在门口，转头一看，吓了一跳，“长姐，你怎么时候过来的？”
“刚来。”顾雪甄走进去，目光扫过那些食盒，“我听说你在给小寒和廉公子预备吃食。”
“是啊。”顾雪昭笑得有些心虚，“小寒和廉公子在山上辛苦了，我也不能做什么，只能给他们准备一些吃食了。”
“你有心了。”顾雪甄笑道。
“听说昨日又有好几个灾民送到青龙峰了，人越来越多，小寒和廉公子忙得过来吗？”顾雪昭合上食盒的盖子，让人拿送去青龙峰。
“沈雁和时安都在上面，他们会处置好的，若是忙不过来，他们会派人告诉我。”顾雪甄应道。
昆仑进来，递给顾雪甄一截小竹筒，“大姑娘，外头的兄弟给您的。”
顾雪甄拔开塞子，从竹筒中取出一张纸条，扫了一眼，嗤笑一声。
“昆仑，备马车，另外，把冯平叫过来。”顾雪甄道。
顾雪昭知道她有事要处置，便退了出来。
冯平很快过来了。
顾雪甄悄声吩咐他几句，冯平听完点头道：“我这就去办。”
“顾祥家中如何了？顾大娘和胡氏的病好了么？”顾雪甄突然问道。
“顾大娘好了，昨日还在后门上骂胡氏呢。”冯平回道。
顾雪甄纳罕：“大过年的，她骂胡氏做什么？”
冯平告诉她：“昨日初二，胡氏带孩子们回娘家，顾祥也跟着去。下午只顾祥回来了，说胡氏要在娘家养身子，顾大娘就说胡氏在给她摆脸色，大过年不伺候她就算了，还把她的孙儿都带走。”
文心和宝言在顾雪甄身后，愕然道：“胡嫂子生着病呢，怎要一个病人去伺候一个身子康健的人，顾大娘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顾大娘以前不是这样的，这两年脾气越来越坏了。”
顾雪甄笑了笑，“她一直这样，只是以前收敛了。如今大概是觉得儿子争气了，自己腰杆也硬了，不用再收敛脾气了。”
宝言小声道：“她们都说顾大娘生气，是因为京城那个外室，送了很多值钱的东西给顾大娘，哄顾大娘高兴，所以顾大娘才百般看不惯胡嫂子。”
顾雪甄偏过头，“你从哪里听到这些话？”
宝言缩着脑袋，犹豫了一下，走到顾雪甄的面前道：“我也是听我娘说的。我娘她们年前出去采买，听到顾祥掌柜在京城有个外室，还生了一双儿女。”
“顾祥掌柜每年回来，那个外室都给顾大娘送来许多金银珠宝，顾大娘和顾祥掌柜都瞒着胡嫂子。”
“我娘她们都说顾祥掌柜可恶，胡嫂子说给他纳妾，他不要，转头自己就找了一个，这分明就是不把胡嫂子放在眼里。”
她替胡氏鸣不平，越说声音越大。
“好了。”顾雪甄不让她再说下去，“这事闹大了，终究是胡氏面上无光，以后你们别说了。”
“是。”宝言答应着，又不甘心地嘀咕了一句：“胡嫂子太可怜了。”
昆仑进来说马车备好，顾雪甄再一次叮嘱两个丫鬟，不可再议论顾祥的家事。
她出来上了马车，毡帘放下，遮住了她，也遮住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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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雪甄到了青龙峰，送食盒的人也刚到，她们一起往山洞过去。
山洞前的炉灶由两个变成四个，廉重夜坐在小凳子上，依次查看四个药壶里的药。
他听见外头的顾之寒唤长姐，忙抬起头望过去。
顾雪甄同顾之寒说了两句话，转眸向山洞看去。
“表姐。”廉重夜站起身，走出山洞一步。
他神情有些疲倦，眼下有着两圈乌青，想来这几日都睡不好。
但他的仪容还是很整洁，鬓发没有一丝混乱，站在那里，手端放在身前，袖袍垂下，清朗俊逸，如画中隐居在山中的隐士。
“里边情况如何了？”顾雪甄看他身后的山洞。
“后面来的人，有三个也病了，我给他们吃了药，熬过几日应该就能好转。”廉重夜凝视着她。
送食盒来的下人把食盒交给石青等人，交代顾雪昭的话。
顾雪甄没有留意廉重夜黏在她身上的目光，她在想着顾雪昭的心思。
廉重夜模样俊美，又有一身好医术，能以民为贵，人品也可以，倒也是个良配。
只不知，他对顾雪昭有没有情意？
她往廉重夜看去，没想到一抬眸就撞上他的目光，不由一怔，忙又挪开。
廉重夜也没想到她会看向自己，也是一怔。
但他没有挪开目光，而是追随着她，眼中的浅笑渐深，
顾雪甄眼皮一跳，似乎意识到什么，她心底不安起来。
她压下那点模糊的意识，或者说，她不敢去细想。
她指着石青手里的食盒，含笑对廉重夜道：“这是雪昭给你和小寒预备的吃食。”
“她说你照顾病人辛苦，特意让人熬了人参鸡汤给你，她叮嘱你一定要多喝些。”
廉重夜只看着她，原本弯起的嘴角慢慢放平。
顾雪甄说完，又道：“家里有些事，我得带小寒回去一趟，待事情处理好后，小寒再上来和廉公子一起照顾灾民。”
“好。”廉重夜淡淡地应道。
顾雪甄往寨子去，走了两步，又回头对廉重夜道：“廉公子记得喝人参鸡汤，不要辜负了雪昭的一片心意。”
廉重夜没有答应她，那双变冷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她。
顾雪甄没有勇气再对上他的目光，带着顾之寒仓皇地向寨子快步走去。
屋檐下，沈雁和时安，正和沈兴坐在竹椅上聊天，时雨则坐在一旁看书。
他们看见顾雪甄，都站了起来。
顾雪甄笑道：“时雨这么勤奋。”
时雨卷了手中的书，低头回道：“开春了就要进学堂，我怕跟不上，所以先看一些。”
顾雪甄道：“你如此用心，一定会学得很好的。”
她坐下，把小竹筒给时安。
时安看着纸条，沈雁在旁边看见，冷笑道：“这才初三，他们就这么急了。”
“债主找上门了，夏嘉礼不急才怪。”时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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