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还是沈公子适合大姑娘
许娘子和两个婆子进来，她们怀里都抱着一个白瓷梅瓶，瓶中插着梅花，梅花红如丹染，暗香幽幽。
“好俊的梅花！哪里来的？”顾雪窈欢喜得烤肉也不吃了，忙忙过来细看。
许娘子和婆子把梅瓶放在窗下的长几，笑道：“这是沈家公子让人送来的，说是静观寺的梅花，他折几枝回来送给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不嫌弃的话，也略赏一赏。”
这分明就是送给顾雪甄的，再顺带送给顾雪昭和顾雪窈。
沈雁笑道：“这么冷的天，沈公子还有雅兴去到静观寺，真是难得。”
顾雪窈的丫鬟四喜和元宵在屋角的割着要烤的肉，悄悄说着：“沈公子对我们大姑娘真好。”
“廉公子对大姑娘也好。”
“我还是觉得沈公子和我们大姑娘比较般配，顾家和沈家是世交，大姑娘和沈公子自小就认识，若不是当年大姑娘早早订过亲，说不定他们早就成了。”
“你说的也对，虽然廉公子长得好看，但比较起来，还是沈公子适合大姑娘，门当户对嘛。”
顾雪昭坐得离她们不远，她们的窃窃私语顾雪甄那边听不真切，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望着那几枝梅花，将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
酒是青梅酿，香气高，微酸甜，味长，最适合配油腻之物食用，可解腻。
以前顾雪昭嫌青梅酿带着酸，不喜饮之，此刻却觉得这点酸恰到好处，爽神润口。
她眼里带了笑，去拿温酒壶中的瓜棱壶又倒了一盅。
月闲诧异，“姑娘，您今日怎喜欢饮这青梅酿了？”
顾雪昭举着酒盅向拿那三瓶梅花，“沈公子给长姐添了雅兴，我高兴。”
“那日我以为沈公子随口说说，没想到他们真去赏梅了，真是羡慕他们能有闲暇功夫，我是想去，去不了。”顾雪甄起身到长几前，和顾雪窈一起喜赏瓶中之梅。
“静观寺的梅花，听说会开很久，长姐若想去，等过了新正，我们再一起去。”顾雪窈笑道。
“元月过后，青龙峰的桃花和杏花也开了，到时赏完静观寺的梅花，就可以去赏青龙峰的桃花和杏花。”沈雁也笑道。
顾雪甄笑着，“你们这是把元月和二月都安排好了是吗？”
沈雁倒了一盅酒过来给她，“大姑娘诸事繁多，该多出去走走，透口气，散散心，不然一直绷着，身子怎么受得住。”
沈雁跟了顾雪甄多年，虽然顾雪甄在人前甚少表露出焦躁烦乱，但她夜不成寐，年纪轻轻就气血两虚，不用说沈雁也知道她是绷着神思在撑着。
特别是这些时日，在外边要和顾祥他们斗，在家里要压制秋姨娘，要操心廉重夜，连生病都要硬撑住。
沈雁私下和时安感叹，不知顾雪甄是如何熬过来。
“谁还不是诸事繁忙，雪昭为了发放家里的年例，也忙了好几日，时安这段时日，也都是早出晚归在账房里忙着。”
顾雪甄笑着说完，仰起头把酒喝完。
她望着顶上的房梁，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压下眸底浮现的水汽，放下酒盅时，脸上的笑容未变。
她对铁炉边的顾之寒叫道：“小寒，肉还没烤好吗？”
顾之寒刚把一块烤好的肉给了时雨，忽然听到顾雪甄问他，忙翻转铁炉上的铁叉，“就好了。”
顾雪甄看到时雨神色窘迫地拿着一块烤肉，知道是顾之寒给的，为了不让时雨难堪，便又道：“那些肉烤得焦一点才好吃，你烤好了叫我一声。”
“知道了。”
顾之寒和时雨都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顾之寒还没把肉烤好，时安就让小丫鬟来请顾雪甄去不为斋。
顾雪甄临走前，把沈慕白送的梅花抱了一瓶在怀里，顺路带回卧雪轩。
阴雨迷蒙，梅枝上的点点红梅灿若明霞，看得人心情都愉悦起来。
顾雪甄低头看着怀里的梅花，嘴角弯着。
“表姐。”前方响起廉重夜的声音。
顾雪甄抬头望去，廉重夜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深柳居的路口前。
他身上是素日常穿的黛青素色绵袍，雨雾中浓郁的青很容易让人瞩目，更遑论他那张让人驻足回顾的俊颜。
青梅酒的后劲大，酒意上头，顾雪甄放下戒备，往他脸上看着，笑问道：“何事？”
她没有喝醉，但声音带着酒意，比往日软了许多。
廉重夜握着油纸伞，凝视着红梅后，她泛着红意的小脸。
花比人艳，但人比花娇。
廉重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带着笑柔声道：“表姐喝酒了。”
“喝了点。”顾雪甄说着，想起他叮嘱过最好不要饮酒，忙又道：“我没喝多，吃烤肉腻了，喝了两盅解腻而已。”
她辩解时，脸上的笑也带了点不自知地讨好的意味。
就好像在向他撒娇。
廉重夜眼中的笑意加深，也没打算揪着她喝酒一事破坏难得的气氛，目光落在红梅上，“这梅花真好美。”
“沈公子送的，那日在茶馆他说去赏梅了，就折几枝回来送给我，你还记得吗？”顾雪甄随口回道。
廉重夜笑容一凝，眼中迅速冷了下来，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记得！”
“我这有两枝，送你一枝好不好？”顾雪甄没有留意到他神情转变。
“不用，我不喜欢这梅花。”廉重夜冷声道。
顾雪甄终于注意到廉重夜不对劲，她回想起那日廉重夜和沈慕白初次见面，说话就夹枪带棒，廉重夜怎会要沈慕白的梅花。
她暗自懊悔，急忙转移话题，“廉公子找我何事？”
“表姐的药熬好了，我等表姐烤肉回来，给表姐送过去。”廉重夜的脸上和阴雨一样阴沉。
“我要去不为斋，你送去不为斋吧。”顾雪甄说完，也不待他回话，就自顾自走了。
她看出廉重夜不高兴，懒待理他。
廉重夜在后面望着从她肩上露出的梅花，握着伞柄的手关节泛白。
顾雪甄把梅花送回卧雪轩，就去往不为斋。
时安和冯平在隔间等着她。
时安待她坐下，把一份单子给她看，“大姑娘，这是给各掌柜伙计的年例。”
按规矩，每个店铺的掌柜伙计，不论生意如何，年前家主都会赏赐一些银钱米面酒肉。
顾雪甄刚看了一半，就听沈雁道：“大姑娘，廉公子送药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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