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然后王爷就真的傻了
情势峰回路转。
不仅穆十娘满面茫然，连正在癫狂的老皇帝，沉浸在痛恨、后悔中的皇后娘娘都呆住了。
满殿宾客无一人不茫然震惊。
夏六皇子与王炽青是纯粹的愕然。
楚七皇子与楚御珩的神色则要复杂得多在难以接受的震惊之外，明显又多了太多警惕与怀疑。
毕竟老皇帝刚被证明非皇室血脉，他们都因此失去了继承权，穆十娘就出乎意料地成为了安南王子嗣，成了大楚皇室唯一独苗……
任谁心里都难以心平静气。
这一刻，他们与许多其他人一样冒出了念头。
莫不是冒充的吧？
阿宝公公是人老成精的人物，自然看出了殿中众人的怀疑。他倒也不甚慌乱与着急，而是胸有成竹地拍了拍手。
“让人和东西都进来吧。”
然后阿宝公公又朝穆十娘微微弯腰，略带歉意地解释道，“原本没有今日的事，王府近期也是要去找您，将事情全然告知的。”
“这些年，并非王府刻意将您留在外头，实在是您出生时情势太过复杂混乱，王府的人都不知道您流落在了哪儿。”
然后他对着众人解释道：“诸位可能有所不知。”
“在年少因身体变故变傻前，王爷曾经是议过亲事的，对象是昔日陈国公府的嫡小姐。”
“王爷与陈国公府嫡小姐自幼相识，彼此性情也十分投契，实在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只是因为当时王爷与陈小姐都年幼，想着将来情况如何也未可知，双方便都没有将这门亲事公之于众。”
“王爷出事以后，陈国公心疼孙女，在征得太后娘娘同意后，另外给陈小姐寻了门亲事。”
“……”
当年知晓这段往事的人虽少，却也并不是全然没有。
此时听到阿宝公公提起，他们都下意识点了点头：“的确，当年是有过这么一段往事。”
但穆十娘年纪太小了，却是全然不知晓的。此时尽管事关己身，她却仍旧感觉到了陌生。
她紧紧抿起了唇。
骆皓宸握住了她的手：“别怕，有我在。”
感受到手心的温度，心仿佛有了一个落处，穆十娘心定了不少，沉沉吐出了一口气，朝骆皓宸笑了笑。
瞥到双方这一小动作，阿宝公公先慈和地朝穆十娘笑了笑，又看向骆皓宸时眼神则挑剔了许多。
他继续徐徐讲述着：“陈国公府后来的事，大家也都知晓了。因犯下了串联朝臣的大罪，陈国公府被抄了家。”
“彼时陈家小姐已经出嫁，原是不必受到娘家影响的。”
“可陈家小姐的婆家实在胆小，竟借故将她送回了陈国公府，想要借此想向陛下献媚。”
“当时情势之下，陈小姐回去必死无疑。”
“王爷知晓这件事后，便派老臣将人救了回来，藏在了王府里，对外只说是陈小姐离奇失踪了。”
……
面对着众人惊诧目光，阿宝公公微微勾起了唇，眉目里不知为何却充满了哀伤：“是的。当时其实王爷神智还是好的。只是因深知陛下对他恶意，不得不隐藏自己罢了。”
“为了自保，他蛰伏了二十余年。”
“……其实当时也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出手时机，很容易引来陛下的察觉，为安南王府招致杀身之祸。”
“但王爷实在放心不下陈小姐，才贸然出了手。”
“这一出手果然暴露了自己。”
老皇帝死死盯着阿宝公公，呼吸粗重了不少，显然也是想起了这一段往事：“朕果然没猜错，那时候，你们果然都还有异心。”
阿宝公公平静直视着老皇帝：“陛下您怎么还敢用‘异心’二字。”
“若非王爷比陛下您年幼六岁，又不晓得先帝圣旨内容，只以为是先帝选中了你。这天下本来该是他的。”
这话果然激怒了老皇帝。
他愤怒拍着龙椅扶手，怒然大吼着道：“这天下分明是朕的。朕才是这楚朝之主，你们都是乱臣贼子。”
未曾再理会老皇帝，阿宝公公平静道：“陈小姐入府一年后，小郡主出生了。只是因稳婆的一时口快，导致消息被走漏了，入了陛下的耳朵。”
“为了铲除这一可能隐患，陛下派来了监察属的人和太医。”
“太医是来检查王爷的痴傻之症的，监察属的人则是来搜查整个王府，寻找蛛丝马迹的。”
“为了保住陈小姐与小郡主，王爷动用了自己最隐秘手段，派了心腹手下将他们连夜送走了。”
“但因为内奸作祟，这一队人手遭遇了陛下的追杀。陈小姐为了保护小郡主，与歹徒搏斗却最终香消玉殒，小郡主也被人抢走了。”
“我们得到的最后一个信息是，劫持带走小郡主的那批人马，最终是往夏朝方向去了。”
“之后十五年，安南王府一直在派人寻找，将楚朝与夏朝地皮几乎都掀了一遍，却都没再发现小郡主下落。”
听到这里，穆十娘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在与安南王府达成合作，得到安南王帮助后，阿宝公公曾经与她提过一件事要她在和亲去夏朝后，帮他寻找一个人。
现在回想……
阿宝公公要寻的人竟是小郡主？
因不知道这一茬，随着阿宝公公的叙述，所有人都只下意识低头，看向了安南王。
这位已五十五岁的老者，正专心致志地用筷子夹着花生米，眼神专注神情自得，显然是俨然已痴傻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似是猜出了众人的疑问，阿宝公公顺着众人目光垂头，语气明显低沉哀伤了许多，“至于王爷为什么最终仍是傻了，就要问咱们的陛下了。”
“老奴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陛下实在是个过于多疑狠辣的人。”
“哪怕面对王爷这么一个已痴傻的人，他都会痛下杀手，在王府饮水里下了慢性毒药。”
“当时为了拖延住监察属的人，王爷选择了装疯弄傻。那监察属的人为了试探王爷，端了一碗毒药来……”
“为了不被人看出端倪，为了给小郡主争取时间，王爷在反抗了三次后，终于选择了喝了下去……”
“原以为只会小病一场……”
“但谁也没想到，那晚毒药引动了王爷体内多年沉疴毒素，然后王爷就真的痴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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