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闵椒感觉到了幻灭
穆十娘举起了铁皮大喇叭，朝着宿州城方向，徐徐喊着话道：“诸位宿州城百姓，我是先穆国公嫡孙女穆十娘，城外是我率领的十万穆家军。”
“想必你们已经听说了朝廷有意要将你们与许州、恭州三城百姓一齐卖给夏朝人的事。”
“夏朝人残忍嗜杀，楚朝朝廷两面三刀虚伪无信，都并非可以信任之辈。故而我想将这三城纳入穆家军庇佑之下。”
“诸位百姓若还信任穆家，信任我穆十娘，请配合着帮忙打开城门。”
“十娘在此多谢了。”
穆十娘一个人先说完话后，又有二十来名好嗓子的士兵立于瞭望台高处，将穆十娘的话从各个方向重复了三遍。
楚七皇子一听完这番话，就知道大事不好。
事情也恰如他的预料。
几乎在声音入城的一瞬间，城内、城楼下的百姓们、甚至包括城楼上的士兵们间都出现了轰然的骚动。
不少士兵看着他的目光已变得不善了。
感受着局势的瞬息变化，楚七皇子堪称惊恐地怒吼着：“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都还呆愣着做什么？你们可是拿朝廷军饷的人，没看见穆家军都快爬到城楼上了吗？”
“快杀人啊？快给我杀人啊？”
他甚至还用那一只完好的胳膊，强撑着抢过了一名士兵的刀，朝着快爬上城楼的穆家军劈砍了过去。
眼看着那名穆家士兵坠落，他才又扬起了惊恐又兴奋的笑：“对，就该这样！就是这样的！”
然后他就听见城楼下又响起了穆十娘不急不缓的声音：“对了，刚才还忘记与大家说了。穆家从不是吝啬小气之人，对待愿意帮助穆家军的朋友更是大方。”
“城内守军是咱们边境本地人暂且不论。但只要抓到一个楚京城朝廷派来的人，我穆十娘做主奖励五十两银子。”
“抓住为首的楚七皇子，我穆十娘奖励二百两银子。”
“生死不论。”
冷汗一瞬爬满了楚七皇子的后背。
望着周围陡然变得森然贪婪的目光，楚七皇子紧紧握住手中刀柄，惊惧地连连后退着：“你们都不要冲动。本王有的是钱，别说是二百两银子了。只要你们愿意听本王的话，两千两、两万两银子本王都会给你……”
一句话没说完，他就感觉后脑被人狠狠敲了一下，眼前一黑地晕了过去。
……
与安州城艰难的攻城过程相比，拿下宿州城的过程简直顺利得不像话。
在穆十娘说完需要百姓相助后，城内百姓与不少士兵们就掀起了一股暴动，要团结起来帮助穆十娘。
在穆十娘说完活捉楚七皇子一群人能得到的奖励后，连城内剩下的守军们都脱下了甲胄倒戈了。
与这人海般的浩然声势相比，楚七皇子昔日在这里埋伏安插的人手，数量实在太不堪一击。
没到半个时辰，楚七皇子一方就彻底败了。
……
只花了短短大半天时间，穆十娘就拿下了宿州城的四个城门，并将城内所有关卡都换上了自己人马，彻底控制了这一座边境大城。
她紧接着又忙活了许久。
开仓放粮。
安顿士兵。
收敛弹压宿州城城主旧部。
于是等穆十娘抽时间去看楚七皇子一行人时，已经是当天晚上的深夜了。
……
城主府，穆十娘坐在一张软塌上，揉了一下眉心，飞快翻看着一张战报。
她背后一左一右立着夏六皇子与夏九皇子，脖子与手上都还戴着木枷，俨然一副锒铛入狱的阶下囚模样。
郑副将微微弯腰，恭敬禀告着：“因为大帅您的那条悬赏奖励令，城内百姓抓人的热情很高，楚七皇子一行人被揪出了个七七八八。”
“除却七十二名意外战死的，剩下的四百名宫廷卫里，我们当场活捉了二百一十人，打死了五十余人。”
“剩下的人有些不见了，有些趁乱抢到战马逃跑了。”
“不过末将已经派人去追了，宿州城城外各个方向都有咱们早已埋伏下的人马，想必马上会有消息的。”
……
闵椒被人推推搡搡地押着进屋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副场景。
她当场呆住了，目光却不在明显是众人焦点的穆十娘身上，而是望着夏六皇子，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道：“六皇子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多日的阶下囚生涯实在太磨砺人，纵然夏六皇子是曾经吃过苦，算得上心性刚强的，也不免显得神色憔悴黯然。
此时他闻言抬起了头，仔细辨别了一番，迟疑地问道：“你是……”
居然是连闵椒是谁都不记得了。
闵椒表情更难过了，泫然欲泣地道：“六皇子殿下，你居然连椒儿都不认识了吗？”
穆十娘觉得这一幕颇为有趣，帮着夏六皇子回忆了一句：“她是楚朝闵将军府的六小姐，昔日楚朝十一皇子妃的议亲对象，也应当曾与夏六皇子殿下您有过几次合作。”
夏六皇子这才想起来了，彬彬有礼地道：“闵小姐，好久不见。”
大抵是怀着最后一丝侥幸，闵椒声音颤抖着问道：“夏六皇子殿下，敢问您这是与穆十娘结伴回夏朝吗？”
人在屋檐下，夏六皇子还是颇会低头的。
他当即举起了手上的枷锁，乖巧否认道：“闵小姐误会了。正如你所见，我现在是穆小姐的阶下囚。”
“穆小姐之所以留着我一条命，是要我替她回夏朝办事。”
仿佛什么梦想与希望幻灭了，闵椒含泪的面庞一瞬极为苍白，人都差点软在了地上，不断喃喃自语着道：“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这和我想象得不一样，六皇子殿下您不该是这样的……”
众人都有些不理解她的动作。
夏六皇子眸光一闪，还想要翩翩有礼地问候两句。
门口却已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多人脚步声，与年轻男子一阵又一阵的疯狂怒骂声。
“穆十娘，你这婊子与娼妇！你怎么不去死？你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你就应该去死！”
“当初穆家出事时，我就该劝说父皇，让他杀了你们全家。”
“你该死，你们全家都该死！所有姓穆的人都该死，你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穆十娘，我咒你这辈子都不得超生！”
……
紧接着是年轻男子被人强行捂住嘴的呜呜声，和一群侍卫们略带歉意的敲门禀报声：“大帅，楚七皇子带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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